第75章 盐商之乱（上）

如此又平静度过了几个月，转眼就来到了夏日。经过一年的休养生息，各地都得到了平稳的发展，眼看着只等着秋收一到，把税一收，皇帝早就拟定好的各种国策就能实行了。

  因此秋收越近越近，皇帝越是踌躇满志，召了心腹们来议事，只把各种细节讨论了一遍又一遍，下定决心要一雪先王之耻，要做真正的千古一帝！

  今年风调雨顺，怎么算都是丰年，四处都在准备好大丰收时，一场变故却悄然来临。

  事情的起因是一盐商欲进京告御状却被人剖尸荒郊，刑部主审官员断定他是遇到了流匪，草草结案。随后全国大小盐商开始暴乱，直说国家枉顾盐商性命，要求开设盐官，允许盐商问政。

  皇帝此时也觉出了几分阴谋的味道，忙派了人去暗中探查，谁知人才刚刚派出去。全国各地就乱起来了，竟是大小盐商勾结，私自涨价，老百姓们都买不起盐了。

  本来秋收就是要卖大力气的，平日无盐还能忍忍，若是此时无盐，那可要人命的啊！可这眼看着庄稼就要熟了，所以四处都人心惶惶，皇帝有心想抓一些人杀鸡儆猴，却发现简直是石沉大海，根本抓不到人。若是想着随意抓一个，便有一大帮盐商站出来叫嚷着连他们一起抓了。

  近日更是传出风声，说那个横死的盐商其实是官府杀的，目的就是想收回他们的盐引。皇帝倒是有心查盐引，才发现反王当年为了获得几大世家的支持，竟私立印了许多盐引出去，一时间竟然连谁才是盐商都分不清了，甚至盐引已经严重超过了盐的总量。

  商人们在游行罢市，农人们急得在田地里打转，稻子成熟就那几日，一但过了农时，后果将不堪设想！

  皇帝和朝臣们已经商讨了几日，总算是弄清了事件的原委。

  那进京告御状的盐商姓杜，一直在甘陕一带做买卖。按说反王倒台，日子应该越来越好过才是，谁料如今拿着盐引却换不到官盐，去了十回有九回都说没盐。

  他有心打探了一圈，竟发现他们这些散户都是整一年没有兑到过盐了，再将各自手头的盐引数量一拢，那数目简直高的吓人！他们忙向官府禀报，谁料官府反而治了他们一个倒卖私盐的罪名，抓的抓，杀的杀，那菜市场的血就没有干过。

  杜掌柜好容易逃出生天，就想着进京告御状，务必得让皇帝知道如今的情形，也好早做应对。他扮作乞丐，风餐露宿，一路乞讨才来到了京都，谁料还是被截杀在了京郊，甚至连死后都不安生，竟被幕后之人用来做文章攻击朝廷。

  老百姓们也不知道杜掌柜的大义，只把如今盐价的动荡算在了他头上，连尸身都给他扔在了乱葬岗。

  众人望着线报久久不能平静，杜掌柜一介商贾，尚有为国尽忠的大义，他们高居明堂，难道连替他伸张正义都做不到吗？

  乌蒙大将军性子率直，就要请命去缉拿那些闹事的商人，却听万澜羽冷笑起来:

  “大将军倒是有心去拿人，可如今光是发出去的盐引就有万数，就算是一万头猪，等你抓完了，那稻子都烂在地里了！”

  乌大将军自然知道万澜羽说的在理，可又气不过，只把手握成拳，狠狠砸在了桌子上。

  万澜羽见此也只能叹口气，皇帝刚入京都，对各方势力都不熟悉，更没有自己的暗卫组织，他们如今跟瞎子聋子没什么区别。只能从那些千篇一律的奏疏里找出些线索来，这件事怎么看都是世家们在捣鬼。

  当年祁道仪为了窃国，对内勾结世家将盐铁拱手让人，对外勾结辽国害死先皇。皇帝和世家们隔着血海深仇，这辈子都不会有和解的可能，所以皇帝一登基就将所有出身世家的官员罢免。而如今这场盐商之乱，就是世家对于皇帝的报复。

  可如今敌暗我明，世家有哪些，背后的势力盘踞如何？如今动手的又是谁？他们通通不知！他们当然也可以像乌大将军提出的强行镇压，但是谁又能够保证世家不会掀起更大的风浪反扑？如今秋收在即，争一时的意气，伤的却是老百姓！

  皇帝也在暗暗思忖，此时若是有一个人，他对前朝和世家了如指掌，又愿意据实相告，那他们绝不会这么被动！

  几乎是同时，万澜羽和皇帝都想起了一个人，二人对视了一眼，露出了了然的笑容。

  皇帝沉思了片刻，还是摆了摆手，命李四通去将祁疏玉接来御书房。事到如今，他愿意相信祁疏玉，也只能信他了。

  谁知一向办事牢靠的李四通这回却空手而归。皇帝之前给祁疏玉下过旨意，令他不许插手朝政之事，他如今眼看着就重获自由，又怎么会轻易招惹是非，所以连个借口都不愿意编，直接摆手拒绝。

  皇帝闻言差点没把牙咬碎，他就说祁疏玉如今脾气越来越大！自己好不容易愿意相信他一回，他倒是拿上乔了？如今是骂也骂不得，说又说不听。

  皇帝只得将眼睛闭了闭，强行咽下这口恶气，又叫上李四通随自己去接人。

  桐华宫内

  祁疏玉此刻正趴在榻上翻看着陈老给他带的武功秘籍，天气大，他只在亵裤外套了件月影纱，浑圆挺翘的屁股撅在榻上，两只脚还悠闲的荡来荡去。

  皇帝见此更生气了，趁他不备几步上前，一双铁掌迅速卡住那纤细的腰肢，再将大手一揽，祁疏玉整个人就落入了他的怀里。

  祁疏玉哪里见过这个阵仗，他吓得整个人都在抖，惊恐的目光正好和皇帝对上。

  就见皇帝冲着他露出个戏谑的笑容，不顾他的惊呼，一把将那层薄薄的纱衣扯掉，又把他翻过来按在了膝盖上，肚子下还垫了个软枕，屁股被迫高高撅起，一个个巴掌就甩了过来。

  祁疏玉哪里肯干，这简直就是在侮辱人！一双眼睛都气红了，一边骂一边把双腿蹬得跟个兔子似的，险些就要踹到皇帝脸上去了。

  皇帝也知道不能再逗他了，又把他翻过来，像逗小孩儿似的，从他腋窝处将人抱起来轻轻放到榻上，脸贴着脸质问道:

  “朕方才叫李四通来接你，你怎么不去？”

  祁疏玉简直难受得不能喘气，皇帝最近跟个发春的野兽似的，动不动就是一身浓郁的香樟味道。他努力将头偏过去，又被皇帝强行用手按过来，被迫和皇帝直视。

  皇帝见他这副样子，心里更是激动，又想将他按在床上逗弄一会儿，却听他艰难的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陛下、和臣、立的、立的君子之约里、没有这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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