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37．卧薪尝胆
当晚全家一起用膳，得益于陈四郎如今的地位，杨氏终于有了资格能上桌子享受主人的待遇，这可把她激动的一时发狂，当然这也只能在背地里独自发泄内心里无法描述的躁动。
吃了一半的光景，胖丫把碗一推，歪着脑袋瞧着自己的未婚夫张嘴问道，“小四郎，你为何要给那些军户发钱？种地当兵不是他们应该的吗？爹爹在世从来没有这样子的事啊？下人们在背后窃窃私语的很不理解，都说你年纪小被卖鱼的做饼的蒙骗了。”
陈友明正埋头喝粥，脑门里还琢磨着到哪里寻找一个既安静又安全的地方来配置火药，过一阵子就要安排火铳手上手练习如何射击，都说神枪手都是子弹喂出来，一个合格熟练的火铳手必须要消耗若干火药和枪弹，枪弹可以回收重复使用，但是火药那是一次性消耗品，只能自己仿制了。
“嗯？小姐你是在问我吗？”陈友明疑惑的看着自己的未婚妻。
吴倩儿见陈四郎心不在焉有点不高兴，“娘，你看他，他都没好好听我说话。”
孺人因丧了夫如今性子有点懒散，都不太过问家里大小事，反正福伯和黄妈基本能把家中上下管的条理有序，见女儿在撒娇便爱心满满的劝说道，“倩儿，四郎刚才在想事情呢，我早就注意到了，你都没发现刚才他的筷子还夹空了都没感觉，光舔了光溜溜的筷头子。亲家妹妹，你看见了吗？”
杨氏还是当妾太久还没有完全改过来，听孺人问她慌忙站起来回话，“孺人，我，我还没注意到。”
陈友明皱着眉头望着自己的“亲娘”，孺人微笑着伸手把杨氏拉坐下来，“妹妹，以后不要这样拘束，都是一家人。”
杨氏红着脸唯唯诺诺不说话，那吴倩儿见了噗呲一下笑起来，刚想说什么被孺人猛瞪眼吓得伸伸舌头朝陈友明扮鬼脸。
“倩儿，休要任性。还有你年纪还小，不要听底下人乱嚼舌头根子，你四郎这么做肯定有他的道理，我看这世上还没有人能蒙骗得了他。哈哈。妹妹你说呢？”孺人现在也想通了这个家还真的指望这个小女婿，那母凭子贵只能事事尊重着杨氏，讲话时很自然的引她一起进入讨论圈子。
杨氏眨眨眼一时没了主张，我这孩儿向来有主见的，落水之前一定是故意藏拙，到了外地肯定是王者归来，顿时自豪心爆棚，“那当然的，我家四郎就和别人家的孩子不一样。”
孺人瞅了她一眼，又对着陈友明问，“四郎，老身问你，不给钱他们就不愿意练兵吗？”
陈友明放下碗筷郑重的回答，“孺人容禀，有钱才能鬼推磨，无钱跪着都枉然。我晓得我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自然和小姐一样会心疼银钱，不过当今世道越来越崩坏，各地盗贼云涌，连我老师百户大人都忧心忡忡，哪天匪徒敢来卫所作恶，那就为时晚也！泰山是为何驾鹤西游，家里人绝对不能忘却，我们和桃花寨水匪有着不共戴天之仇，小婿每日以泪洗面并卧薪尝胆皆因要练好精兵一来报泰山之恨，二来也能看家守院，否则我们家这些祖上辛辛苦苦攒下的家当不出一年肯定姓金或者姓毛。盼孺人明鉴。”
孺人听罢脸色忽阴忽晴感慨万分，摸出手帕擦拭眼角，叹曰：“得此佳婿乃吴家之幸事！以后老身绝不再问，倩儿你也给娘记牢，全家大小事一切皆听四郎的。”
。。。。。
吴启华行走在淮安城里以及下面县乡的打铁铺之间，他一脸的兴奋完全没有觉得天上的太阳有多毒辣，用袖子擦擦脸上的汗水，咬咬牙继续迈开步子，心里只有一个信念那就要尽快把总旗大人交代的任务完成。
当天陈友明把福伯支开，一脸严肃的问道，“我能无条件的信任你吗？”
吴启华的心脏不争气的咚咚跳动起来，总旗要让我干什么？为何如此郑重？
“对天发誓！绝不背叛！”他说完伏地不起。
陈友明上前扶起他，淡淡的说道，“我要你帮我完成一件绝密的事，但是此事只能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决不能对第三人说起，就是你爹娘也不能，你听明白了吗？”
吴启华狠狠的点头。
“你看，这是三十张一比一的结构图，除了木制枪托需要找木匠铺，其他组件必须找铁匠铺，你说我既要找到价格公道还做工优良的铺子还不能让他们知道这些东西用来干什么，说说可有良策？”陈友明从桌子压板下抽出一摞纸张递给吴启华。
吴启华接过来翻看几张便停下作了几息思考，“大人，我想先去淮安城里以及附近县镇乡村走访一遍，了解那里铁匠铺每家的擅长打的铁器，再打听邻里的评价，回来整理分类，再按照大人的手稿一一对应找最优的铺子去询价，原则上一家铺子不能做超过两样物件，等每组物件有了两到三家备选后再呈大人观阅定夺。”
陈友明双目微闭静静复盘刚才吴启华的方案，突然睁开眼满脸堆笑大声喝彩，“妙哉！就按照你的思路办，那就这几天辛苦启华兄了。”
吴启华捧着样稿弯腰躬身说道，“大人客气了，这都是小的求之不得的差事，别人做梦也未必能得此大好机会，我一定不辱使命。”
陈友明又加码道，“等你办妥这件事，我打算在某个地方搞一个装配点，到时候那个地方自然全权由你负责，还会组建一个类似衙门的机构来运作此事，暂且叫做制造局，你将来会出任管年一职，相当于县衙里的工房书吏，做得好还能升为经承，那就是小旗官了。”
吴启华大喜过望又要跪谢，陈友明先他一步托住，“不要再跪了，膝盖快磨坏了，还要拿药敷着费银钱！还是办差要紧。”
“如果你爹问你，最近在忙啥，你作何答？”陈友明还是不放心。
吴启华眼珠子一动，“大人让我怎说我就怎说。”
陈友明小脸一虎呵斥道，“找打！多大的年纪也学坏了，少来这一套！以后和我说事直来直去，休要如此虚伪。”
吴启华赶紧道歉说以后不敢了。
“那我就和我爹说大人让我寻找合适的店铺将来卖香料？”
香料？陈友明有点不明白。
吴启华低声解释道，“听说我们家在海州那边有路子，大人您懂了不？”
走私？
必须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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