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终于有人发现“苏四儿”消失
苏四儿并不怕死,只是怕死前受辱。
落在王老夫人手里,可能她会被教训,性命无碍。
但若是被堂前这个人带走,不知道会面临什么。
福气大,可能会成为最底层的小丫鬟,被喂点药,还能到处走动;若是不幸,她会不会用来试药或者被搞个缺胳膊断腿,然后仍在某处死牢自生自灭。
据她所知,最近福门与奇珍楼在生意上往来有些微妙。
饭堂值守汪师兄偶尔跟她们说,最近好些传福官都不卖东西给奇珍楼,也不从那里买材料,享福堂的传福官天天抱怨堂主们脾气大,都是被奇珍楼给气的。
如果福门按设定是正派宗门,跟它作对掰手腕的,大概逃不过反派的设定。
而她,现在落到了反派的手里,得不到好。
王老夫人跟反派奇珍楼勾结?
把她带走的人已经出了王家,她耳边的寂静之声被打破了,有些隐隐约约的脚步声或者碰撞声不时传来。
她眼前仍然是一片黑暗,但身子却没有被束缚,可能是用了法子封闭了她的眼睛,让她暂时看不见。
她七七八八分析了一通,最后决定随遇而安,如果有生的机会,她会尽力争取,为反派干活也是干活,活着就有希望。如果到了奇珍楼就被灭了,她应该会接受,就是舍不得爹娘。
这一刻,无力感又深深侵扰着她的心,有几丝悔恨也从黑暗的角落滋生,一点点地啃啮着她的心。
这颗心有对自己未来时刻命运的猜测,有对生存的渴望,有对死的顺从,但一想到将要告别苏家和老乡团,这颗心上终于悔恨占据了半壁江山。
如果再来一次,她选择花点福珠,提前收集下福门不能惹的人物信息。人们有时候陷入困顿,就是因为信息收集不到位,说白了就是抠,她一个穷且抠,如今就要迎来命运的转折了。
想累了苏四儿停止了对心的探索,她心里狠狠开始咒骂这个掳她的人,怎么还没到奇珍楼?真的想迫不及待见到命运之神是怎么招待她的呢?
可能这个人察觉到那颗跳动不止的心,以一声“啪”暂时结束了她的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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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醒来时,苏四儿能够看见了。
她躺在地上,或者说趴在地上。
这个姿势,说明她是被掳她的人丢在地上的,稍微动一动,她就感觉全身有些疼,看来她应该是狠狠地被丢在了地上。
这是一间活动范围很大的屋子。
墙和地板都是石头的,角落里的床也是石头的,她在屋子的中央,但四周的墙长得一个样子,没有方向门的痕迹。她撑着站了起来,慢慢挪到了床边,没有上去,而是靠在床边。
她发现刚才躺着的地方有一块石板跟其他浑然一体的地方比起来,好像是拼凑的,可能那里就是门吧。等她歇够了再去研究看看,反正也无聊。
唉,她应该被发现不见了吧。
只要她没在丹技房上课,李师经历了上次魏不离的事儿之后,对大家多了几分人气。她若是没来,肯定会问许师。
许师虽然为人冷酷,嘴巴毒,下手狠,但心肠非常软,从他给受伤的准福徒送丹药就能看出。别的战技师才不会管,丹药花上的福珠可不少。
如果许师也不知道的话,他肯定会问杨虎子,总之,他一定会找自己。
还有谢醒梦,看见自己没在,肯定上完丹技课就会去找,报给值守官。
最多两个时辰,她就能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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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个发现她不见的是谢醒梦。
丹技课结束的时候,谢醒梦本来已经出了丹技房,但她又退了回来,丹技房里的人非常奇怪,一般到吃饭的时候,苏四儿都比较积极跑得比她还快,今天却还稳稳地坐着。
她跑到苏四儿前一排,站在她前面,却发现这人竟低着头,头都要比案座还低了。
伸出手晃动也没有反应,谢醒梦下意识觉得有些不对劲,她直接把手放在了身上,一个怪异的画面出现了……
“啊!”
一个大活人就这么消失了,苏四儿还没醒福,她不能会,除非她被……
谢醒梦亲眼目睹了苏四儿的消失,她忍不住大声尖叫了起来。
心里乱做一团的她,不知道怎么办。
这个时候,李一乐已经离开了丹技房,其他人已经走光了,非李师教习的准福徒无法进得此房间。
所以她必须要冷静,赶紧出去告知值守官找人。
不对,苏四儿这个事情,怎么那么像十几年前的事情呢?
谢醒梦想到进入福门之前,被父亲警告时听到的密事。
值守官不行,她必须要把这件事告诉传福官。
再一次看向苏四儿坐过的地方,谢醒梦发现什么也没有。
她知道自己必须赶快出去找人,但她挪动的时候,却觉得脚有些麻了,自己嘴里发出那种巨大的气喘声,心里一想到苏四儿,就觉得十分酸涩,但不得不咬着牙、忍着痛跑了出来。
当她跑出来的时候,发现王衣衣、杨虎子和钱串子等在老地方。她艰难地挥了挥自己的胳膊,他们跑了过来。
“你怎么哭了?”钱串子觉得谢醒梦不对劲。
谢醒梦觉得自己用尽了力气发出声音:“苏四儿不见了!”听进王衣衣等人耳朵里,还是觉得嘶哑而模糊。
她不得不再次说一遍:“苏-四-儿-不-见-了!找人。”
这回大家都听到了,但王衣衣显然有些呆愣,她不太明白到底怎么回事?
苏四儿怎么就不见了。
杨虎子也觉得难以置信,转而看向钱串子:“你先扶着谢醒梦,我去外面找值守官。”
说完,他就飞也似的跑了,两条腿都快舞出残影了,可见多着急。
半刻钟之后,来了一位青袍值守官,杨虎子没有过来。
值守官脸上并不见任何表情,虽然他是跑过来,但他不认为青瓜园的准福徒这边会有大事发生。
“你们刚说有人不见了?在哪里不见的?”
因为有人分担她的恐慌,谢醒梦的喘气声已经渐渐平静,但她的声音一开口仍然有些嘶哑,值守官给了她一颗药丸,她吞下去以后,声音变得清晰了许多。
“苏四儿不见了,我出丹技房的时候发现她在座位上,然后就折回去,但我用手摸她的时候,她就消失了。然后我觉得大事不妙,就跑出丹技房,遇到了他们。”
有人突然消失不见?
值守官看下谢醒梦:“你确定这个叫苏四儿,消失了?是那个上糗画的苏四儿?”
谢醒梦肯定地点点头:“我确定,福门十几年前发生过一回准福徒失踪,我觉得要赶紧禀告上人。”
这个时候还八卦,真讨厌,果然值守官不靠谱。
钱串子这时开口:“我们一直等在这里,没有看到过苏四儿。”
/
杨虎子被汪守业拉着从天而降,他有些晕。
刚才找到了这位传福官之后,他突然想起策技的技师,教他们凡事要给自己留后路,于是把自己传送到珍馐楼找唯一的熟人汪守业。
“符玉令,苏四儿失踪之事,我已传讯时堂主,他随后就到,你若有事的话,这里就交给我吧!”
汪守业对苏四儿已经很熟悉了,天天见上两回,又是自己的老客户,他见老乡团四人同进同出,就想起自己凑不齐的三剑客,一个远在平都,一个还在成都于天,剩他留守在风云谷,所以一听到杨虎子来找,他就直接带人飞过来了。
“汪师兄,不好意思,我才是第一个过来的值守官,我要留在这里。”
符玉令听到时堂主可能要过来,他觉得这是一个机会,一个福圣给自己好好表现的机会。能不能入了堂主的法眼,就在这一次了。
他坚决不走!
汪守业不再多说什么,而是看向谢醒梦:“你把你看到的都再说一遍,仔仔细细地说。”
谢醒梦吃了丹丸已经完全镇定下来了,她仔细回忆着。
“我出丹技房的时候发现苏四儿在座位上,觉得这种行为很不苏四儿,一般她吃饭都是最积极的,比我积极多了。”
“但今天却呆坐在原地,一直低着头,我觉得不对劲就折回去准备喊她一起吃饭,但我走到她书案前,发现她的头很低,比书案都低。”
“我挥手,她没什么反应,我就用手摸她的胳膊,结果她朝着我诡异一笑,那个笑让我心里酥麻,脑袋发僵,然后她整个人就在我的眼前消失了。”
“我当即大叫了一声,觉得大事不妙,最多停留了五息,就跑出丹技房,遇到了杨虎子他们,他们也在等苏四儿,我就告诉他们,苏四儿不见了。杨虎子就跑出去找了符值守。”
汪守业听完谢醒梦的描述,又紧急传讯,他还加上了一句:恐与十几年前类似。
一向温和的脸看上去十分严肃:“你为什么停顿了五息?一般人不是都应该尖叫之后跑出去吗?”
谢醒梦靠着王衣衣,脸上有些躲闪,但语气却是坚定。
“我当时十分害怕,想跑的时候觉得腿软,心里想起了家父说的一件秘事,汪值守应该知道的,我觉得苏四儿还可能还活着,只要我跑出去找人,苏四儿还能回来。”
几乎是谢醒梦刚说完,时八仲和许三成就出现在他们这群人的身后。
“把李一乐也叫来,他手底下的人出了事,他竟然没察觉?三成,我们先去那间丹技房。”
本来想叫手下最得力的传福官过来解决此事,最后却变成了带着许三成一起过来。
时八仲知道自己被汪守业最后的那句猜测给弄得心乱了。
汪守业带着谢醒梦、王衣衣他们一起跟在后面。
谢醒梦作为目睹苏四儿不见的最后一个人,十分重要,他得带着,以防堂主询问。
许三成根据谢醒梦指的方向,仔细查看了苏四儿坐的位置。
上面确实有发现:一个头发。
“以假乱真,这极有可能是苏四儿的头发。”
“时堂主,我觉得可以传讯叫霍几道过来看看。”或许这个人会知道点什么。
时八仲瞬间明白了许三成的想法。他又看向许三成:“你战技教习的时候,有没有发现苏四儿不对劲。”
许三成想了想,苏四儿上午的状态极差,他当时也被气到了。
“她上午走神十分厉害,战技也疏于练习,三次对战全都输了,最后一脸丧气地接受了惩罚。这么看来,确实和她往常十分不一样。”
最先等来的是李一乐,他收到传讯说自己教习的学生在丹技房消失了,吓得差点把刚买的珍贵材料给摔了,赶紧飞了过来:“我走的时候,她人正常坐在书案啊,怎么会消失!”
“你认识苏四儿?”时八仲觉得这个李一乐有点不负责,一个很拙劣的手法炮制的假人在课上混了两个时辰,他愣是没发现。
他要再加大对这些技师的考核压力,整天都在干什么,一点不负责。
李一乐笑眯眯地说:“糗画一出,谁人不知苏四儿!她消失,不会拜那画儿所赐吧!”
许三成见他现在还是个笑模样,心里看不惯:“你和苏四儿也算师徒一场,她都失踪了,你还笑得出来,就没发现什么异常?”
这个人,还是一如既往的令人讨厌。
但李一乐倒是收了笑,一脸阴沉:“她今天一点也不活跃,总是低着头,丹技现在还是认药植的时候,不需要做练习,我也就不太管了。”
“也就是说,你没见她正脸?”正在探灵池的霍几道接到时八仲的传讯,一刻也没耽误,正好听见李一乐的话。
“差不多是这样!”李一乐看到霍几道也吃了一惊,阴沉的脸上少见的有几分欣喜。
知道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他又恢复了阴沉的表情。
许三成见霍道光来了,把那根头发亮给他看:“这是在座位上找到的,我怀疑是苏四儿的?”
霍道光看了两眼,极为笃定道:“和十几年前失踪的准福徒一样,他们当时座位上也有一根头发。”
时八仲暗中吩咐汪守业把谢醒梦他们带出去,等到人走出门,他才说:“这是一种福门禁术以假乱真,以一根头发代替真人,可以起到障眼法的作用。只是施术者使用的不是灵气,而是厄气。”
李一乐等人脸上并不见惊讶,显然他们也知道这种禁术。
许八仲把在场的人都看了一遍,继续说:“我已经向张尊者禀告了准福徒失踪的事情,现在我们需要赶紧找人。”
“三成,你带着汪守业去州府找人,霍道光,你也一起去。李一乐,你带着外面的那个传福官问一问坐在苏四儿左右的准福徒,当时堂上苏四儿的情况,还有她从战技房出来到丹技房的路上,有没有人看见他。”
这时,汪守业突然闯了进来,大家停止了说话,只见他他面上有些迟疑但更多的是惊喜:“王衣衣说苏四儿早上在青瓜园被一个传福官拍了拍脑袋,后面整个人就开始烦躁、心不在焉。”
“这个传福官是谁?赶紧去查!”
时八仲预感这起失踪并不简单,可能是为了牵扯传福堂的精力,十几年前的那起失踪案到现在也没结果,这个躲在暗处的人,想必师祖他们应该心里有数。
突然,时八仲瞳孔一缩,他叫住了准备去青瓜园的汪守业:“去隔壁找个胆子大的孩子,带到桃李园去认人。”
汪守业匆匆领命而去!
许八仲揉揉眉心,有些无奈地看向许三成:“桃李园死了一名传福官,此人正是青瓜园附近的值守官。这个事情怕是要向斩福司刘尊者禀告了,他可能知道的比我们多。”
“你是说这件事,幕后凶手可能不是王老夫人,而是有人借王老夫人之手,而且这个人早就准备多时了。”
苏四儿就是个引子!许三成有些替苏四儿担心,他从师祖嘴里也知道了厄泉女的消息。
“不管怎么,我先带霍道光去州府探一探王家,等汪守业办完事再自己过来吧!”最要紧的还是先找人。
霍道光这才说上话:“失踪的准福徒叫苏四儿?”
他才跟人见上,这就失踪了?
不会又是一个李清芙吧?李一乐这人。应该不会做出像他一样选择,造孽啊!
恐怕苏四儿还没李清芙有福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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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四儿感觉不到现在什么时辰,她所在的石室里很亮,一抬头就会看到有很多发光的珠子被镶嵌在顶部,像是要刺瞎人的眼,也像是一群珠子在炫耀自己的光芒。
她最初躺着的地方,那块石板跟其他确实不一样,但苏四儿在周围抠了一圈,又在上面踩了许久,发现没有特殊反应。她刚准备回到床边靠着。
那块石板就动了,正在走动的苏四儿被吸到了石板上,然后石板内突然冒出一根透明的柱子,苏四儿整个人被封闭在了柱子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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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要用跟十几年前一样的手段,魏去病,你不想好好合作,可以交给我的人做。”
几乎是时八仲他们一聚首开始分析,李千秋那边盯着的人就给他传了消息。他一想到刘清明那张温和的假脸,如果知道了这个消息,肯定会在心里骂他蠢货。
气急败坏的李千秋站在魏去病的背后,真想把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病秧子推下去磕死。
魏去病笑得渗人,嘲讽的意思十分明显,“李尊者,越是幼稚的手段越能扰乱敌人的视线。再说,都是我干的,跟你有什么关系。”
“你总有理,别栽了跟头再后悔!我看你还能笑到几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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