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枕边风
无论楚成允如何嚎叫,楚长卿都无动于衷,这一通巴掌打下来,郁闷几日的心情终于顺畅了。
把桌上的那如同死鱼一般任自己宰割的人翻了个面,看到那双泪眼婆娑的眼睛,勾起唇角,「行了,扯平了。」
平你祖宗啊!楚成允红着眼睛,在心里暗骂。
好在某人听不见楚成允的心声,要是听见了,保不齐楚成允又得屁股开花。
楚长卿心情很好地将那在心里骂自己祖宗的人搂进怀里,抱着他坐在靠窗的软榻上,见对方眼泪还在打转,挑眉问。「疼?」
「不疼!可舒服了!」楚成允咬着牙吐出几个字,用那双湿漉漉的眸子狠狠瞪着他。
「哦?那再抽一回!」楚长卿勾唇,语气轻快地捉弄他。
楚成允斜眼剐他——去你大爷的,老混蛋!
这可怜又倔强地小表情,让楚长卿心口发痒,忍不住在他脸上咬了一口。
「赈灾粮单靠几个护卫和文官护送并不安全,正值水患,极有可能发生灾民抢粮的情况,且不说途中若遇山匪,又或者奸人暗害,只怕到时候人财两空。」
楚成允本不想同皇叔说话的,奈何国家大事不得马虎。「我知道,正考虑是否要派一队禁卫军护送。」
「禁卫军是护卫皇家的,怎可调离京城。」
楚成允心里的白眼都快翻到后脑勺了,我但凡有能力调动得了军队,也不会窝囊到被按在桌子上打屁股了。
楚长卿悠闲地拿过桌案上楚成允用过的茶杯倒了一杯热茶,慢条斯理地等着怀里人主动求自己。
楚成允不满地瞅着他,恶声道,「我觉得大楚皇帝亲自押送是最好的!太卜令不是说了吗?有龙气护体,妖魔鬼怪皆不敢靠近。」
楚长卿胸口震动,眼角眉梢全是幸灾乐祸的笑。「阿允哄哄皇叔,皇叔就做阿允的龙气。」
说完,把脸凑到楚成允面前,示意他亲自己。
那张脸皮真是厚实,适合拿鞋底子抽。
楚成允磨着后牙槽,忍着想脱了靴子,用鞋底板拍那脸上的冲动,不情不愿地把唇凑上去贴了一下。
他这一亲,当天就换来了京城边防营的一个百人小队。
第二日,赈灾粮食浩浩荡荡从京城出发。
楚成允站在城楼上,眺望着那远去的人马,眸中敛下一抹暗色……
陈大宝看着憨傻,能力还是有的,秘信传回来的消息和证据,直指弛县县慰与京中大臣有勾结。
县尉被拿下后,那朝中的大臣也被下狱查办。
……
几日后。
楚成允拿着一串糖葫芦,坐在皇叔怀里,一脸歉疚,「阿允不知那左民尚书是皇叔的人,要是知道绝不可能把人抓了。」
楚长卿但笑不语,神色慵懒地看着楚成允。
「只是这证据都公布在了朝堂上,若是……若是皇叔想要保他……」
楚长卿笑了一下,「这样了,自然是不好保。」
楚成允垂着头,一副犯错孩子的模样,咬下一颗糖葫芦,无声无息地在嘴里咀嚼。「那这左民尚书的职位空缺了出来……」
他抬眼一脸忧愁地望着楚长卿。
后者勾了一下唇,「阿允有合适人选?」
楚成允歪着脑袋思索片刻,
「清安侯家的大公子,正好在左民任职,瞧着是个有学识又机灵的人,不如……」楚成允忽然停下,像是想起什么似的。
「其实若说学识,阿允还是觉着陆少游更有学识,也更有抱负,据说凉州账上有了税收进账,就连凉州城街市也都有模有样。」他眉眼弯弯地去楼皇叔的脖颈。
楚长卿,「嗯,确实是个人才。」
楚成允听了皇叔的话,糖葫芦也不吃了,带着一嘴酸甜味去亲吻皇叔,把人亲到了床榻上。
都说床笫间的枕边风最是有用,把皇叔伺候好了,想要什么没有,何况是将一个地方官调回京城。
……
初秋,已有些许泛黄的树叶纷纷扬扬飘落。
楚长卿从边防营回到重华殿,没有见到楚成允的身影,问了宫人才知道对方去了宫里的蹴鞠场。
漆黑的眸子满腔怒意,最近这阵子,自己在外面忙得脚不沾地,这小子却常常不见人,这是玩野了。
楚长卿抬脚往蹴鞠场走去。
炎炎烈日里,一群朝气蓬勃的少年在空旷的沙地上挥洒汗水,呼喊声、笑闹声让场面热血沸腾。
那一袭红色劲装的皇帝一下就被楚长卿鹰一般的眼睛捕捉到。
褪去繁冗帝王黑袍,脸上张扬的笑在阳光下明媚耀眼,灵动的身影在烈日里奔跑,这样的楚成允是楚长卿从未见过的。
他忍不住驻足观望。心头也随着那少年脸上的笑意绽开朵朵粉色桃花。
有什么在心口蠢蠢欲动,他束紧袖子,大步朝蹴鞠场走去,爽朗出声,「这游戏本王许久没玩了,算我一个!」
场里不是世家子弟,就是凑数的侍卫,见到楚长卿纷纷行礼。
「皇叔,您年纪大了,就别同我们玩这小孩子游戏了,要是摔折了可就不好了。」楚成允笑起来。
在场有人憋笑。
楚长卿勾唇,露出一个坏笑,一语双关道,「阿允折了,皇叔都不会折。」
楚成允脸色一下腾得红了起来,眸中有怒火升起,大声冉着,「朕要同北啸一队,皇叔您自己找人吧。」
「好,陛下,咱俩一队,黑红双煞无往不利。」楚成允身旁一个阳光帅气的少年,摩拳擦掌,弯着一双桃花眼,笑看着楚成允。
居然不愿意同自己一队,楚长卿视线在那叫莫北啸的少年身上扫过,不知为何这家伙看着如此讨厌,转身往场中走去。
……
哨声一响,两队人马对垒,人影迅速散开。
楚成允身体轻灵,不一会儿就抢到了竹鞠,他一边跑,一边对着楚长卿耀武扬威地扬了扬眉。
楚长卿不甘示弱,脚下生风,几步就到了楚成允面前,眼睛紧紧盯着那张红彤彤的脸,嘴角带着挑衅笑意,身体一璇,轻而易举将楚成允脚下竹鞠踢了出去。
「弄他!莫北啸!」楚成允边跑边大声呼喊。
那黑衣少年在帝王的呼喊下,从一侧咻地窜出来,两人一左一右,围击楚长卿。
楚长卿在两人眼前左闪右躲,根本不让人有机会截胡。
眼见离鞠室越来越近,忽然,身侧红色身影,擦着楚长卿身体扑过来,转眼就要摔个狗吃屎,楚长卿赶忙伸手去扶。
却不想,那身影一转,勾着他脚下竹鞠踢了出去。
竹鞠飞出,落在莫北啸不远处,少年飞奔几步,身体跃起,狠狠一脚,竹鞠飞进了鞠室里……
「怄嗬!」欢呼声传来。
狡猾的小皇帝风一般的奔跑起来,掠过楚长卿,同那黑衣少年撞在一起,两人你一拳我一拳砸在相互的胸口。
看着那亲密无间的两人,楚长卿脸色越来越黑。
而后接下来的场面,楚长卿整个人散发着野兽般的怒火,对着楚成允也依旧毫不心软。
蹴鞠场有人欢呼,就有人哀嚎。
本打算故技重施的楚成允看着那一个又一个飞入鞠室的竹鞠,无奈地瘫坐在地上,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不玩了!」
莫北啸精神抖擞地去拉起楚成允,给他拍身上的土,「不玩了不玩了,我们斗不过翼王,待改天他不在我们再玩。」
楚成允对着他笑,「对,不跟皇叔玩。」
身后有一道冰冷的视线,在绞杀着两人。
「不玩了,那就回重华殿批阅奏折去吧。」凉凉的声音在两人身后响起。
楚长卿拿过一旁宫人递过来的帕子,给楚成允擦脸上的汗,擦完又给他擦手。
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拽着人离开了蹴鞠场。
……
重华殿里,楚成允已经沐浴干净,换了一身洁白寝衣,头发带着丝丝水汽。
楚长卿一把将人拉到怀里。「那莫北啸同你很熟?」
「他是我儿时伴读,莫侯爷家的二公子,跟阿允同岁,曾经我们关系可好了,经常一起爬树,斗蛐蛐,后来阿允病了,就再没同他见过。」楚成允晃着两条腿,眉开眼笑。
楚长卿眼眸微眯,「最近这几日不在重华殿,都同那人凑一起了?」
楚成允嘿嘿干笑两声,忽然听到有吱吱吱的声音,拉开楚长卿的手,跑到窗边的桌子前,拿出一个小木盒,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紧紧盯着盒子里看。
楚长卿走过去,站在他身后,垂头看去,一只蛐蛐正在盒子里晃来晃去。
「莫北啸送的?」
「嗯,」楚成允把盒子递到他面前,「皇叔看,“大将军”威不威武?」
楚长卿轻嗤了一下,「还有名字?」
楚成允咧嘴,眉眼弯起,「对呀,北啸那里还有一只叫“老不死”。」
「嗬!这不会是一对的吧…」楚长卿言语嘲弄,眼里迸射出危险的光。
「皇叔怎么知道?」楚成允回头,一脸惊讶。
危险迸发,楚成允被丢到了龙榻上折腾……
「往后不许再蹴鞠!」楚长卿居高临下地盯着他。
「啊?为什么!」刚问出话,瞧见皇叔那阴沉沉的脸色,马上噤声。「嗯。」
「不许斗蛐蛐。」
楚成允痛心疾首,「好。」
……
楚成允很乖,说不玩就不玩。
只是有那么一个惹眼的家伙总会在楚长卿眼前晃,确切的说,是在楚成允面前晃。
刚下值的楚长卿站在重华殿外,盯着那逐渐远去的人影看了许久。
转身跨进屋子,桌案前的皇帝正把玩着手里的两个小木偶人。
看见楚长卿,咧嘴笑了一下,他小心翼翼地将木偶放在桌上,跑过去。
「皇叔你回来了。」
楚长卿淡淡应了一声,瞥向桌案上,「那是什么?」
「两个人偶,是刚刚北啸给阿允带来的礼物。」
北啸……
叫得得可真是亲密。
楚长卿脸色有些不悦,「他这整日无事,日日跑宫里来同阿允解闷来吗?」
「也没有日日呀,这几日被他父亲逼的紧,正打算在朝中寻个职位。」楚成允拉过楚长卿的手,「皇叔你看,有没有什么合适的职位?」
「阿允如何想?」
「他功夫不错,我看他身影灵活,必定是有些实材的,不如给他个武职,禁卫军副统领如何?」
楚长卿睨了他一眼,是呀,做了禁卫军统领,两人不得日日形影不离。
拉着一张冷若冰霜的脸走到案前坐下,拿过桌上的一只人偶,放在手里观赏,越看越觉得那人偶笑得碍眼,「我瞧着不好。」
说着,手中一用力,人偶咔嚓断成好几节。
楚成允「……」
楚长卿将手里木头随手扔在桌上,又拿起另一个……
「咔嚓!」
楚成允眼睁睁看着自己还没捂热的人偶,被皇叔一个个毁坏,却不敢吭声。
因为对方的脸色明显冷得厉害,他笑着凑过去,主动往他怀里钻,搂着楚长卿脖颈,「皇叔今日累不累?阿允给皇叔解解乏。」
说着,去揉按楚长卿的眉眼和太阳穴,手法得当,力道适中,还真有模有样。
楚长卿闭着眼睛享受片刻,再睁开眼,对上那双清澈如水的眸子,这双眼睛明明每日都看,却还是会被那轻易一个眼神惹得心潮澎湃。
楚长卿拉开那两只在自己额角的手,抱着人扔到了床上。
……
「皇叔。」一双酥腻洁白的手臂如蛇一般地缠上楚长卿的腰,狭长泛红的凤眸在情动之际仍旧不忘滴溜溜地盘算着什么。
「您觉得该给那莫北啸一个什么职位好?」
「原本在信州的程都慰被调回京了,正好有个空缺,便让莫北啸去信州吧。」楚长卿抚摸着怀里人凌乱的墨发。
「信州虽然有些远……」楚成允笑着从他颈间抬起头,在他唇上贴了一下,「但这职位不错。」
楚长卿被怀里乖巧如猫的人取悦,柔软地耳鬓厮磨让他心魂如同飘上云端。
短短几月楚成允就通过吹枕边风,有了自己的亲信,并且在暗中逐渐水涨船高。
楚长卿不是没有察觉,谨慎如他,早在楚成允在一边卖力讨好,一边央着自己把陆少游调回来时就起疑了。
他没有揭穿,而是如同看戏一般,看那小子刻意讨好自己,心里欣然自得。
只要这小子够乖,他想要的自己都会给。
他不怕楚成允索求什么?那些微不足道地变化又怎么会改变楚长卿这十几年来辛苦的谋划。反而觉得有索求才是两人之间该有的正常关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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