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梦弦歌
一曲终了，身影缓缓放下玉笛，就那么望向李云霄。
回过神的李云霄长舒一口气。
一曲洗礼，李云霄觉得心境仿佛提升了不少，否则也不会那么轻松打开九阶炼心境的大门。
可他此时心中却有种难以描述的难过，与广阔无痕的星空来比，自己真是渺小的可怜。
有难过自然也有动力，这也让他无限神往之前看到的画面，若有一天他得以复仇，或许真的可以踏破虚空，去星空畅游。
这是李云霄的遐想，或许也是每一个修士的遐想。
见倩影望过来，李云霄才仔细观瞧起她的模样。
在柔和的阳光下，她就静静地坐在枯树上看着李云霄，她的身影似乎与周围杂乱的森林万阵格格不入。
她的年纪看上去二十多岁，面容白皙如玉，轮廓柔和，宛如江南水乡中的一幅水墨画。
她的眼睛清澈明亮，宛如山间清泉，透露出一种不谙世事的纯净。
她的眉宇间透出一股书卷气与英气，仿佛身上流淌着世家大族的底蕴。
她的衣着简单而不失雅致，一袭黑色肩袍的随风轻轻飘动，内穿白色长衫，袖口绣着精致的云纹。
腰间系着一条淡雅的玉带，透出一股清雅之气。
她的手指修长，姿态从容而优雅，无论是坐姿还是站姿，都透出一种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
现在的打扮虽是男装，但李云霄还是一眼就看出对方是个女子。
对着女子深深施了一礼，李云霄语气诚恳道：“蜉蝣撼于天地，缈沧海之一粟，此曲小子侥幸聆听，心境提升，不知该如何与仙子道谢。”
倩影听到李云霄的感悟，面容露出一抹淡笑，可等她听到仙子二字之后，面容却突然一僵，眼中闪过一抹说不明道不清的韵意。
李云霄见此，不知是哪儿得罪了，连忙改口道：“不是仙子，是...这位...呃...姐姐？”
女子一双剑眉越来越紧蹙，但片刻又缓缓松开，伸出手比划了几下。
李云霄愣住了：“你不能说话吗？”
女子点点头，抬起手对着自己的嘴巴指了指。
李云霄点点头，原来对方是个哑者。
“不如，传音？”
女子又比划道：【不可传音。】
李云霄挑了挑眉，不能说话还不能传音，这还真是怪事儿，不过他也没多嘴开口询问。
“敢问姐姐，此曲可有名？”
女子点点头比划道：【浮梦】
“浮梦...真是一首好曲。”
再次施了一礼后，转过头认真的看着最近的一座阵法。
看了一会儿，李云霄感应到女子朝他走了过来。
临近后，她打量了一眼李云霄，伸手在空中比划了几个字：【你，炼心境？】
李云霄有些不好意思道：“嗯，炼心境，我知道这个实力过来有些不自量力，但耐不住心中好奇，想看看是否能碰到机缘。”
说着，李云霄望向女子，面色诚恳道：“我能过来真是走了大运，想我此番前来，已经遇到自己的机缘了。”
女子脸色一怔，随后掩嘴轻笑着在空中比划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李义绝，姐姐呢？”
【梦弦歌】
“弦歌...好听，与姐姐的音乐造诣很配。”
【真有那么喜欢么？】
“是啊。”李云霄感慨道：“姐姐有所不知，这些年我心中始终压着一块巨石，每每入夜时，都觉得喘不过气。”
“可就在方才听到姐姐的乐声之后，心中莫名的轻松了不少，听得一曲，少十年苦修。”
梦弦歌哼了一声，显然是李云霄说的太夸大其词了，但不妨碍她确实感觉很开心。
只见她手中闪烁出光晕，一枚与她之前吹奏相差不多的玉笛出现在手中。
【我今日也为散心而来，既有缘遇见，你有如此喜欢乐声，此物便赠与你，若他日你还想听，便过来将其吹响，不超过五百里的话，我会感应到的。】
“这...”
李云霄犹豫了。
能让他这么快放下戒心的，恐怕遇到的这些人里，除了帝师之外，就属梦弦歌了。
可此物若是收了，他要如何偿还之前的人情呢。
思虑片刻，李云霄将腰牌摘了下来：“我身上也没有什么东西值得送给姐姐，这腰牌是我的，若有缘再见，我在换一样如何？”
梦弦歌接过令牌看了一眼，随后又抬起头望向李云霄，似是在审视。
“可是有什么问题？”
梦弦歌张开手掌，四周的吹起微风，林中的水汽渐渐被牵引，来到她的手掌中心，凝结成一枚水球。
【很脏...】
“呃...”李云霄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看了眼自己的黑手，有些不好意思的伸了出去。
水球清洗之后，玉笛与令牌互相交换。
她对着李云霄比划了几下【我要先回去了，此地阵法边缘虽然没有什么危险，但还是不要轻易尝试，否则很容易会后悔终生的。】
李云霄认真的点点头：“多谢姐姐忠告，我会注意的！”
梦弦歌走了两步，又突然回过头看向李云霄比划道：【你...真的不认识我么？】
李云霄思虑片刻摇了摇头：“我才入宗门不久，难道姐姐是个大人物？”
【不是大人物，只是觉得你有趣。】话落，梦弦歌起身朝林中走去。
李云霄憨笑着抓了抓头，他确实是没听过这个名字。
眼眸看向梦弦歌坐着的枯树，发现上面还有一块手帕，李云霄拿起来招了招手：“喂——弦歌姐——东西落下了——”
梦弦歌侧过头画出几个字：【脏了，扔了吧。】
没再多聊什么，梦弦歌一跃而起，快速消失在李云霄面前。
李云霄耸了耸肩，刚想顺手扔了，但想了想，还是放进了手镯里。
看了眼手中玉笛，李云霄无奈苦笑道：“想不到她竟然是炼气境，看上去跟容成憷曦差不多年纪，强过我太多了啊...”
帝师身影缓缓飘荡而出，语气低沉道：【或许这次你猜错了。】
“什么猜错了？”
【她的年纪与实力，应该不止表面如此，否则，断然吹不出这沧桑之感。】
【她不仅影响到了你，也影响到了我。】
帝师感叹道：【我对音律也是略懂，能不动用元力手段就可让人陷入情绪波动之中，可见她对音律的领悟已经达到一定的境界，这人，不简单。】
【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哀吾生之须臾，羡长江之无穷，挟飞仙以遨游，抱明月而长终，知不可乎骤得，托遗响于悲风。】
李云霄一脸似懂非懂：“帝师，要不咱们说的明白点呢？”
【简单点就是，你只听到了她音律之中的渺小，却听不出其中无法掌控自己命运的悲情，她应该也是个可怜之人。】
“可怜之人？”李云霄喃喃自语。
看上去年纪不大就达到了炼气境，一手音律不动用元力就可让人陷入神往，这种人若是可怜，那他岂不是悲惨的无法形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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