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空间裂缝
无月一进入空间裂缝，还未睁眼，就感受到了逼人的窒息感——这里的空气异常稀薄！
睁开眼后，无月就发现张开和闭上没有任何区别，如果说外面是空间坟场，那么空间裂缝里就是一个纯然的死地，她现在整个人都像个气球似的被抛入空中，上不来下不去。
真是必死之地啊！
无月感受着越发激烈的心跳，不由得握紧了手中的“东西”——许妄一和斩虹剑。
稀薄的空气让无月的意识逐渐不清，她不得不拿斩虹剑划伤自己的大腿，借助疼痛来让自己清醒。
鲜血在虚空中乱飞，还意外沾上了无月的脸，就是不知道那血是自己的，还是许妄一的。
“许妄一……呼……你现在……呼……怎么样？”
这里的空气是真的稀薄，为了活着，心肺不得不加速跳动着、挤压着、利用着那吸进去的一点点空气。
许妄一没有回应。
想到对方之前浑身是血的状态，无月知道许妄一必定是付出了很大的代价，以至于现在还昏迷不醒……应该只是昏过去，而不是死了吧？
在黑暗中，无月看不见许妄一的状态，担心他的情况，她只能用手试探着他的脉搏，却发现他的脉搏跳动异常缓慢、规律，一点都没有被这里的环境影响。
许妄一这是进入龟息之态了？
这倒是一个延缓死亡的方式，无月心想，龟息状态能让他们在这里多活一点时间，但是坚持不了多久，用不了几天，他们两人一定会在沉睡中彻底死去。
只能再赌一把了！
许妄一，你刚才在外面施展的招式一定不是个花架子吧？！！
纵使心有怀疑，但此刻除了再相信他一次，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无月将上衣撕出一块长布条，将她和许妄一的手紧紧绑住，确保两人不会在这里分开，随后将斩虹剑缓缓刺入腹部，因为太痛，她握剑的手都在忍不住颤抖。
真的太疼了！
无月的眼泪都被疼了出来，她倒吸了口气，借着这口气缓过来的劲，又将斩虹剑往下插了两分，随后从灵魂上分割出一点灵识，再让灵识依附于剑上。
随着自身灵识不断注入到斩虹剑上，受伤过重的无月再也支撑不住，挣扎着让自己的呼吸进入龟息状态后，就彻底昏睡过去。
死寂一片的空间裂缝中，一大一小两个人皆沉沉昏睡着，任由身躯在虚空中漂浮，唯有缓慢洇出的鲜血彰显着两人的生机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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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上有很多无法控制的事情，做梦就是其中一种。
许妄一知道自己在做梦，因为他梦到的正是自己的过去。
他生来记事，对周围有着自己的感知，可就算这样他对自己的父母也没有丝毫的印象，就好像他天生无父无母。
他是在一片哭啼声中醒来的，那是一个白色的宽阔房间，里面有许多小床，上面躺着许多和他一般大的、尚在襁褓里的婴儿，有几个女人在他们周围走来走去，脸上带着冷漠，看他们的眼神宛如在看一件物品，不带丝毫温度。
后来，许妄一知道了这些人的称呼——娘亲。
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这些女人是他们名义上的母亲，负责照顾他们的起居，不让他们早早夭折。
五岁时，娘亲们就不再照顾他们，照顾他们的人变成父亲，也就是育幼堂的管理者——张爹。
也是从五岁开始，许妄一他们每天早上卯时起床，洗漱后开始进行药浴，半个时辰后吃饭，吃完饭便去静修堂。
静修堂里是一个铺着竹席的空房间，竹席上会有一些小孩玩具，还有褥子和枕头，在这里他们可以自由活动，就是不能出去。
每次进入静修堂后，张爹便会让人将静修堂的门锁起来，直到泡药浴时间来到。
下午也是相同的流程，午饭前先去泡药浴，午饭后则是再次进入静修堂呆着，晚上亦是如此，除了吃饭和正常的生理需求外，其他时间他们都必须在静修堂里呆着。
许妄一起初不明白张爹为何让他们一直呆在静修堂里，直到和他一同进来的孩童纷纷出现异状。
有的孩童萎靡不振，有的孩童却异常兴奋暴躁，在日复一日的静修堂中，所有的孩童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性情改变，以及身体虚弱，除了许妄一。
每隔七天，还会有专门的大夫来给他们进行治疗，进而延长他们的生命。
许妄一对此十分不解，他不知道这些小伙伴身上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没有受到影响，唯一确定的是，这件事情与张爹的安排有关。
这让无所依托的许妄一十分害怕，他知道来到这里的孩子是没有出去机会的。
在他记忆中，他只见过一次来这里领养孩子的人，那是一对夫妻，他们看中了一个和许妄一年纪一般的男童，说是那孩子和他们死去的儿子长得极像，坚持要领养他，张爹以病为由想要拒绝他们，但那夫妻依旧坚持。
几天后，那男童就因病身亡了。
那对夫妻最终只能悲伤离去，对于此事没有任何人怀疑，因为这家育幼堂的孩童是出了名的体弱多病。
许妄一不想死，更不想被张爹发现自己的异常，他虽不知张爹他们想做什么，但隐隐有种预感，如果自己的异常被发现了，一定会有比死还惨的后果。
就这样，许妄一通过装疯卖傻、自残的方式在静修堂里战战兢兢地活了两年。
七岁时，和许妄一同时进入静修堂的孩童如今还活下来的已是十不存一，这些活下来的孩子精神状况或多或少都有点问题，不过从这时开始，他们不用再去静修堂，而是开始进入练武堂。
一天三次的药浴改为针灸，取消了大夫看诊，静修堂变为练武堂，只是里面没有那些摆设似的玩具，取而代之的是几根巨大的黑色石柱，隐隐有黑气在上面流窜。
张爹他们从不会碰触这些石柱，却逼迫许妄一他们靠近，然后按照他们所教导的功法吸收上面的黑气。
许妄一后来才知道这些黑气就是魔气，这些人一直在利用孩童进行魔气实验！
七岁的许妄一自然不清楚这是什么，唯一庆幸的是这些黑气对他似乎依然没有影响，但是其他孩童却没有这样的好运了。
死神降临的速度加快了。
在练武堂呆了一个月不到的时间，就出现了第一个死者，那是一个七岁的小女孩，也是这批孩子中唯一一个女孩，因为畸形的教养，这个女孩不仅瘦弱苍白，甚至连一句完整的话语都还说不全。
在吸收石柱上的黑气时，女孩的脸色越发惨白，身体也不由自主的颤抖着，不断涌入的黑气如同活动的长虫，在她的经脉里快速游走，那鼓动的皮肤是如此的明显，周围的孩童都看得异常清楚。
“三十七，快、快放手！”旁边的一个男孩叫着女孩的名字，语气中带着恐惧。
其他孩子也纷纷让女孩赶紧放手，但是不断抽搐的女孩显然已经听不见他们的声音。
有孩子急忙去敲门，试图喊外面的大人过来，但始终没有人过来。
许妄一透过窗户，看着不远处佯装不知的大人，猛然意识到他们的“保护期”已经过去了，进入练武堂的他们只有两个结果，要不就是成功出去，要不就是死在这里。
“啊！”
三十七发出一声痛呼，随即整个人像烟花一样爆炸开来，那在经脉中无法被消解、不断累积的黑气最终冲破皮肤与血肉，四散而出，那娇小瘦弱的身躯上瞬间出现很多铜钱大小的血洞，在一阵剧烈而短暂的抖动后彻底倒了下去。
“啊——！！”
“啊——！！”
见到惨状的孩童们纷纷尖叫着、拍打着屋里唯一的门，想让外面的大人放他们出去。
许妄一站在原地没有动，他看着手上被三十七溅到的鲜血，又抬眼看了看那如同一滩软泥的血肉，完全不能将它和三十七这个和他一起吃饭、针灸、泡药浴的人联系起来。
虽然，过往他就知道有不少同伴死去，但那些人在出现异状后就会被立刻带走，能救的还会找大夫救一下，像三十七这样直接死在眼前的，还是许妄一第一次经历，这让他不免有点兔死狐悲之感。
更多的是对未来的恐惧和不安。
三十七的死就像是打开了通往地府的大门，在接下来的两个月时间里，不断有孩子死去，许妄一从起初的悲伤，到后来的麻木，再到最后的绝望。
无论许妄一怎么隐藏，在其他孩子都因吸收黑气而死后，唯一活着的他必然会得到所有人的关注。
当张爹发现他不会受到魔气的影响后，脸上那因兴奋而变得扭曲的神情，令许妄一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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