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对冲
此时，靖常镇。
这里是福康镇左邻，当初闹僵尸，一镇人都死了，茅山和天师府派人清理僵尸之后，这段时间已经恢复几分人气。
不少流寇土匪听说有免费的房子住，自然趋之若鹜。
张玄师为了布阵，一路来到这里，本以为这里应该有一些良善之民，哪成想都是土匪从良，想到之前自己在邪道窝里差点被土匪煮了，顿时怒不可遏，将这里的人都杀了。
故而，夜空下，整个镇子安静的可怕。
破旧的小屋子里除了他还有一个道人，正是奉命在此处开道馆镇压邪祟的千鹤道长。
两人正盯着一个三米方圆的阵盘，上面绘制八卦九宫，分列五行八门，辅佐天干地支，罗天星斗，纷杂无比，看起来跟姜钟所画的图纸有七八分相似。
巽位上正有一道赫赫白光，蠢蠢欲动。
白者，金也，兵戈也，甲士也。
千鹤疑惑道：“他们这是要干什么？一路损失了数千人了，此刻既然到了生门，不应该伏藏休息吗？难道想要由生门而出？”
张玄师宛如胜券在握一般，笑道：“此人修行内丹，难知我正一派阵法玄妙，由生门而出倒也算合理决策，只是——”
他哼了一声，“此时天盘转动，生门入墓，乃是绝地，又如何出去？不消半日，就要大祸临头。”
千鹤提醒道：“真人不可大意，入暮时分，其还用玄法窥视我等，想来本事不小。”
张玄师捋捋胡须，发觉被剪过之后已经不如以前顺手，便扬了扬拂尘，正要说话，却突然见到阵盘上的赫赫白光向正东而去，不由神情一震。
千鹤也看到变化，“他们这是要往东入震位么？震宫休门次吉，确实是个好去处，由此处出阵，却是最好不过。”
张玄师神色凝重，“没想到此人也精通阵法奇门，竟能从阵中窥得一线生机。”
千鹤道：“真人，他们要是从此处而出，该当如何？”
张玄师闻言摇摇头，“我这阵盘千变万化，岂是这般容易就能出去的？其等要是留在阵中，我还要多磋磨几日，如若借休门而出，少说都要丢下三千尸体，却是正合我意。”
千鹤道：“真人妙手，可惜此刻刚刚消杀许多人，还需要时间消化才能再演威能，却要让他们平安离开绝地了。”
“怎能如此轻易？”
张玄师目光在九宫中周游，沉吟片刻，“此刻死门与生门相见，却是对冲之势，正好借死门杀气消杀兵甲！”
闻言，千鹤看去，见死门在生门对面乾宫，死门与生门一样属土，旺于秋，与乾宫相生，此刻杀机正盛。
当即赞道：“原来还有这一遭变化，真是大开眼界。”
张玄师摆动袍袖，迈步坐在阵盘中宫，目光却不由飘向震宫之后的艮宫，他总觉得对方没这么简单。
夜空晦暗，星斗藏行。
连绵山脉中，万千火把如流星一般汇聚，照出崎岖小道。
领头的汽车车灯刺目，将前方道路照的纤毫毕现，姜钟坐在后座上，捏着龙鳞，闭目养神。
他正在重新演算八门变化，想要验证一下先前所得是否正确。
这时，车外传来惊呼。
沈轻秋探出头问，“怎么了？”
马老大指了指天上，“这天色怎么发黄啊？”
发黄？
沈轻秋抬头看去，就见满天乌云变得昏黄腥稠，微微卷动。
他愣了愣，回头向姜钟禀告。
姜钟无奈中止推算，探头看了看，也有点闹不明白，“玄黄者，土气也，生门属土……但为什么会飘扬在天？”
没等他想明白，就觉得脸上一凉。
姜钟伸手摸了一下，“下雨了？”
果然，片刻间就有哗哗雨落。
陈公子的车开过来，探头问道：“总把头，不是说生门属土吗？为什么会下雨？”
姜钟正疑惑的看着天空，闻言不耐烦的说：“之前跟你们说过，巽宫得戊土、癸水，下雨再正常不过了。”
陈公子只喏喏连声，不敢再问。
天上突然出现的昏沉沉黄色乌云也不知道从何而来，此刻竟然随着雨珠往地下落去，姜钟伸手想接住研究一下，水珠是留下了，那黄气却穿过他的手，沉入了地下。
泥泞？沼泽？
姜钟皱着眉，“告诉兄弟们，都小心看路。”
沈轻秋应了一声，让马老大去传令。
陈公子见雨势越来越大了，就把头缩回了车里，“下雨了，路只怕更难走。”
用你说？
姜钟厌烦的挥挥手，关上了车窗。
滇地山林密集，一重山压着一重山，有时候登到山顶一看，层层叠叠全是山，真可谓是十万大山。
农业社会的生产力想要在这种地方修路，要付出十倍百倍的代价，所以直到这时候，这里都是土路为主，不，应该说是山路为主。
此刻大雨倾盆，路上顿时泥泞起来，有些卡车都会陷入泥坑，好半天出不去。
姜钟眼皮直跳，总感觉不太安心。
奇门阵法再怎么厉害，也要依靠天时地利，不可能凭空营造无穷杀机，像那山火，都是有迹可循的，只有死门的那场山崩来的仓促。
他仔细想着以前在新闻中听过的各种灾难，水、土结合的话……沼泽？山体滑坡？
不对。
姜钟眼神一凝，看向周围山脉。
此刻他们正行走在两个不太高的山包夹坳之处。
山体滑坡、泥石流。
泥石流应该不会，这里是生门不是死门，哪会有这种……
想到一半，姜钟联想起怪异的天象，连忙打开图纸，四下一看。
生门巽宫正对着死门乾宫。
察觉到不妙，姜钟赶紧下车查看地势。
此处的两山夹一谷，中间有一条不大不小的河流淌过，或许古早以前，这条河应该是一条非常大的河流，看两边岩石上流水冲刷痕迹来看，当年，这条河应该是不输于大江大河的，只是千万年来，这条河又找到了新的渠道，继而放弃了这条古河道，导致河水减少，此刻随着雨势，水位说不得就要暴涨，到时候这条路也就要被淹没。
沈轻秋跟着下了车，撑起伞为姜钟遮住暴雨，“姜先生，有什么不妥吗？”
姜钟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前面应该有大片的冲积平原吧？”
沈轻秋不太懂什么是冲积，只听明白了平原两个字，想了想就道：“根据地图来看，震宫所在的夷昌村有大片农田，肥沃异常，是福康镇的粮食命脉。”
过了震宫，就是福康镇，也是他们的生路艮宫所在。
眼看着山上流淌下一股股的雨水汇入溪流，导致原本平缓的溪流越发汹涌起来，姜钟就道：“吩咐下去，这次不能停歇了，要拼尽一切尽快到达福康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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