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鸡蛋羹

赶紧把大壮拉到锅灶处烧火，这么多得趁着妈回来之前吃，不然肯定是得大家一起分了，三个人吃这么多嫌多，要是十一口人一起吃可就不嫌多了。

  锅烧热后下油，油热了倒入咸肉沫，炒变色后再加些酱油，一点点糖，再翻炒几下就出锅了，直接往锅里加热水，把鸡蛋液放在架子上，放进去蒸十五分钟，再倒上肉沫就出锅了。

  林茵给自己盛了一碗，坐在桌子旁就开始吃，剩下的都给大嫂，大壮也是乖乖得坐在她怀里，等着妈妈喂自己。

  挖一勺子放在嘴里，嫩嫩滑滑的，再配上咸肉沫的香气，每一口都能感受到肉沫与鸡蛋羹的独特风味，让人能忍住不吃下一勺子。

  大嫂和大壮已经被香迷糊了，两个人一人一勺子，嘴巴根本停不下来。

  吃完后林茵也没有和大嫂聊天的想法，刚刚想拿着碗去洗，大嫂就主动说让她放在那，一会自己一起洗了，林茵也不推辞，放下碗就回屋子里。

  这会已经三点多了，屋子已经收拾好了，吃饱喝足了，干脆找点事做，林茵把柜子里的纸和笔翻了出来，打算画画，练练手感。

  “鸡蛋，我的鸡蛋怎么少了五个？肉怎么也少了一大块，哪个小贱人偷吃的。”

  江妈和二嫂早一点回来了，是要拿钥匙给他们做饭，一回来打开柜子就看到少了的鸡蛋。

  大嫂站在旁边不说话，二嫂瞥了她一眼，肯定是老三吃的，大嫂也在旁边蹭了点，回来的时候都闻到他们家大壮身上有鸡蛋味了。

  不过这话说着得罪人，还是看妈怎么解决，又看了看柜子里的东西，有不少鸡蛋和肉，糕点，糖都在里面，这都快一柜子了，平时都不拿出来吃一点，真的是扣。

  “肯定是老三家的吧，老大家的，你说，是不是她吃得，趁着我不在家就偷吃。”

  也没等大嫂讲话，江妈就直冲冲的往林茵的屋子里去，敲着门喊她，“这个不要脸的，吃嘴的，趁着我不在家就偷吃我的东西，怎么不吃坏了……”

  林茵早就知道会来这么一场，拉开门，表情就开始委屈，“婆婆，不是你说那个东西是我的吗？我就是吃了我的鸡蛋，你怎么这么生气，我看那里面还有三四十个呢。”

  “是你的？我什么时候说是你的了，你就是偷吃我的东西，还不承认，我倒要让全村人看看，城里面的知青多不知面，偷婆婆的东西吃。”

  “婆婆，你前几天还和村里人说那东西是我的，你不记得了吗？村里人都知道的。”

  看林茵说得信誓旦旦，江妈倒是怀疑了一下自己，真的有和村里人说柜子里的是她的吗？肯定没有。

  “我什么时候说了，你不仅贪吃，还说谎话，我倒要叫人过来评评理，谁家媳妇偷东西偷到婆婆屋里了。”

  江妈的嗓门越来越大，想要压过林茵的势头，仿佛谁声音大谁就有理一样。

  “婆婆，你前天不是说家里面的都是大家一起的，是你的也是我的，那这柜子里的东西是你的，不就是我的，我只是自己吃了自己几个鸡蛋，应该没有问题吧，而且我中午都没有吃，饿了才去吃的。”

  林茵装得委委屈屈的，垂泪欲滴的样子，就是要制造这种自己是被她欺负的样子，而且自己这白月光长相，就适合用这一套，还不崩人设。

  江妈都要被林茵绕晕了，什么你的我的的，什么时候自己的鸡蛋是她的了。

  “我什么时候说鸡蛋是你的了，这是我辛辛苦苦存下来的，哪里有你的份。”

  “可是婆婆，你前几天在我这拿东西的时候可是说，进了这个家就是大家的，没有个人的东西，怎么妈你就有自己的鸡蛋，我们连布都没有一块。”

  听到布，两个嫂嫂眼睛都睁大了，要是能从妈手里拿到一身布，这可比几个鸡蛋来得值。

  “哪里有什么布，就鸡蛋，肉的事，鸡蛋是我天天早上摸鸡窝，守着一点一点存下来的，就是我的，”江妈可是看出来这个小蹄子的主意了，就是想扯开话题，把自己绕远了。

  “这鸡蛋是婆婆存的话，那我就要把肉和大鹅都拿回来，它们也是进了我的屋子，我拿回来的，那就是我的东西了。”

  既然不想讨论别的，那就好好论论这个鸡蛋和肉，可是说进了屋子就是大家的，现在自己才吃几个鸡蛋怎么又不认账。

  本来不打算和她过招，但是那天她要站在自己门前要那个包裹，天天说这些难听的话，就故意给她埋坑，治治她。

  林茵说完就要往柜子那边跑，反正柜子门现在应该是开着的，自己一拿一个准。

  “是我说错了，是大家的，是大家的，你就吃了几个鸡蛋，一点肉，不是什么大事。”

  江妈赶紧上手拽住林茵，生怕她过去把自己的肉抢了，不是自己打不过他，而是怕她惦记上肉，哪次偷偷摸摸真全给吃了，还拿什么给小四吃。

  自己是真的惹不起这个小贱货，说话一套一套的，自己都找不到话反驳，这肉又吊在前面，算了算了，反正吃都吃了，也不能叫她吐出。

  自己是斗不过她了，反正她也就在家住几天，自己这几天就把钥匙挂身上，别被她摸走了就行，这个时候江妈更庆幸能把林茵送走了。

  “那婆婆，我还能吃鸡蛋吗，我今天吃了鸡蛋羹，特别好吃，我好久都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了，”主要是今天的鸡蛋羹真的好吃，林茵还想解解嘴馋。

  “行，你要是饿了就和妈说，妈给你拿，”江妈都要咬牙切齿了，不过还是僵着笑说，这几天自己还是在家守着自己的鸡蛋才好。

  “谢谢婆婆，”看江妈这么快就妥协了，林茵就更想不明白这挺好打发的人，有太多软肋，之前怎么就能整死原主。

  “妈，你看大壮就一岁多，也需要营养，我就时不时给他煮一个，自己不吃，”大嫂想到孩子，还是壮着胆子替他争取。

  “时不时煮一个，怎么你生孩子的时候不见你妈送个鸡蛋过来，你妈要是送点鸡蛋过来，你全都煮给大壮吃我都不说。”

  大嫂家兄弟姐妹将近八九个，大嫂又是中间的孩子，还是个女儿，能嫁出去少一个人吃粮就行了，谁还会关心，想起来她生孩子吃什么。

  当时大壮生下来的时候，他外婆家可是连个送红纸的都没有，最后还是江妈找自家舅妈过来送的，也算是外亲家了。

  听到这大嫂就不说话了，没办法，自己娘家就是没有送鸡蛋过来，自己在婆家受欺负了，都不会有人管的，想到这，有点害怕江妈了，站在旁边畏畏缩缩的。

  二嫂是不会说要吃鸡蛋，平时看妈心情好，偶尔还能从她手里拿个鸡蛋，说完这句话自己这鸡蛋就拿不到了。

  突然门被打开，江爹几个人拿着锄头，背着篓子走了进来，看到这四个都站在院子里，倒是一愣。

  江潭在最后面，看到大家一愣，赶紧从后面走到前面，才看清楚大家都是围着林茵的，赶紧跑了过来，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

  “林茵，怎么了？”

  “没事，婆婆说我们要走了，想要拿几个鸡蛋给我吃，给我补一补，”反正事情已经解决了，没有和江潭讲的必要。

  “那谢谢妈，”江潭看不出江妈会这么好心给林茵吃鸡蛋，她那些鸡蛋跟个宝贝似的，不过林茵不说，自己也就不多问了。

  看到江潭他们回来，江妈才想起来饭还没有煮，赶紧带着大嫂二嫂回到厨房，心疼那几个鸡蛋，今天晚上就吃林茵最不喜欢的菜粥，让那个小贱人吃不了几口，最好能饿着她。

  饭桌上，林茵端着菜粥的时候，才明白过来原身是怎么被折磨死的，或许不一定是精神伤害，言语折磨，只是单纯的肉体伤害更让一个人痛苦。

  永无止境的饥饿，生病，挨打，没有精神寄托，才会真的让人失去生的希望，期待死亡的来临。

  林茵没吃几口就没有了心情，全都倒给了江潭，看着空空的碗，心里莫名的伤心，自己的人生应该不一样了，相信江潭是一定会说到做到。

  江潭也看出来林茵心情不好，加快了吃饭的速度，扒了一大碗就放下了碗，拉着林茵回屋了。

  “怎么了，今天妈和你说什么了吗？怎么不开心？”

  听到江潭这么问，林茵真的有些忍不住自己的眼泪，本来还想揉揉眼睛，假装没事，没想到眼泪倒是哗啦啦的流下来了。

  不应该啊，明明自己已经把江妈给治得服服帖帖的，怎么现在伤心的倒是自己。

  “她说什么你就当作没有听到，你也别一个人出去，把屋子锁起来，等我回来再开门，我们很快也就要离开了，我托人买了三天后的票，马上就能走了……”

  江潭下午看到大家都围着林茵的时候，心里面就是一跳，生怕她会被她们打，看到她没有受伤自己才放心了。

  但是现在看到林茵哭得这么伤心，心里面更是难受，下午的时候就应该问清楚，自己怎么没有好好保护她。

  “嗯，我知道……我就是有点伤心……替我自己伤心，我都知道的，很快就会过去的，”江潭越这样安慰自己，林茵眼泪更是止不住，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只是心里面很难过，很难过。

  看着林茵不停得抹着眼泪，江潭静静的坐在她身边，轻轻把她搂在怀里，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哭，所以能给的就是陪着她，永远成为她的依靠。

  许久，林茵从他的怀里探出了头，有些害羞，揉了揉眼睛，自己怎么就哭得他衣服都湿了，还靠在他怀里，这太不好意思了吧。

  又看江潭心疼的眼神，林茵扬了扬头，笑着说，“没事，就是刚刚突然有点伤心，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眼泪就是止不住，哭一会会就好了，就是不好意思把你的衣服弄湿了。”

  林茵还伸手擦了擦衣服，越擦颜色散得越大，还想起身去拿个毛巾，江潭突然握住了自己的手。

  “没事，湿了就湿了，一会我洗一洗就好了，你要是伤心了就哭，有事也一定跟我说就行，别憋在心里，我一直会陪着你的，”江潭也不多问原因，只要坚定得选择她就好。

  “嗯嗯，我都知道的，我今天还自己煮了鸡蛋羹吃，你妈都拿我没有什么办法，我可机灵着，不怕她们了。”

  看着林茵可爱的小表情，江潭也是笑了笑，“好，你要是还想吃就跟我说，我去找妈要，她会给我的，你别一个人去。”

  “嗯，好，江潭你真好。”

  撇到摆在屋里的包裹，林茵这才想起来还没有和江潭说这件事，“对了，我想要把这些东西寄过去，留一个袋子到时候拎着过去，能轻松些。”

  “好，明天晚上小弟就会回来，我后天早上用自行车把这些送到邮局去寄了。”

  屋子里除了要拎走的包，还有两个差不多大的包，装得都是林茵的衣服鞋子。

  林茵也是收拾了好几遍，衣服和鞋子有点多，再加上布，书，信，还有些杂七杂八用的小东西，整合起来真的不少。

  这已经是挑了又挑，捡了又捡，扔下了不少东西，最后才塞满这三个包的，现在能寄过去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

  第二天下午江涛真的回来了，骑着二八杠，背着个斜挎包，兴冲冲得推着车子进了院子，高兴得喊着江妈。

  这就是江涛，江家最小的儿子，现在在镇上读高中，初中毕业第一年没有考上，后面留在家考了几年终于考上高中的，现在读高二。

  林茵上一次看他是在结婚的时候，他站在江潭身边，比他矮小半个头，人倒是长得清秀，笑容满满得给那些叔叔哥哥们递烟。

  江妈听到江涛的声音，回头看到小四回来了，脸上也是露出了最开心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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