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卤肉

二嫂已经把锅烧热，内脏和冷水一起下锅焯水，旁边还有一口锅，那口锅不怎么用，林茵就打算用它卤肉。

  大肠，猪头，胃这些想入味就得小火慢慢瓮着，再加上焖的时间，肯定是耽误做饭的，所以还是用其他的锅合适。

  林茵洗干净锅之后，加水煮开，大料已经在旁边用清水泡好了，等水煮开了就能放进去。

  豆腐，千张，藕，土豆都切了些，鸡蛋刚刚好放在热水锅里煮了几个，等肉香味出来刚刚好可以把他们都放进去。

  “猪头都弄好了，”江潭端着三分之一的猪头进来，猪耳朵也已经切下来放在旁边，“还有什么事情要做吗？”

  “没有了，就等水烧开，这些内脏就可以直接放进去，大嫂的大肠洗得怎么样了。”

  刚刚江清已经把洗好的肠拿给林茵看了一下，闻了闻味道还是重，就让她多撒点盐再翻过来冲一冲。

  “差不多了，一会就能拿过来，”猪头剩下的江河正在腌，江潭去拿盐的时候就顺便问了下大肠洗得怎么样了。

  锅里面的水已经咕噜咕噜冒泡泡了，把鸡蛋捞出来，再把内脏，猪头，猪耳朵全都放了进去，又依次加入料酒，老抽，盐，盖上锅盖小火慢慢煮就行。

  碗里的鸡蛋也就几个，江潭手快，还没有等林茵动手就已经剥好了，大嫂也端着大肠小肠进来了，这会干净多了，白白净净的。

  “这个也要焯水吧，”大嫂说完就接过掀起锅盖，水还是冷的，直接放进去好好煮一煮，这味道自己是真不想闻了，煮干净就好了。煮干净就好了。

  差不多有五分钟，林茵就让大嫂把大肠捞了起来，过了遍冷水，就直接放进旁边的卤肉锅里，顺便把鸡蛋也放进去。

  东西全部都放进去了，现在就等着闻肉香，再把素菜放进去焖一会就好了。

  大嫂和二嫂也没有让林茵去烧柴火，大嫂是怕上一次的事情发生，废了一锅好菜，二嫂是看江潭看着，自己也不好让林茵做事。

  心里面也骂了几句江海，就他不在家，这活都得自己干，看看老大家的，两个人都干活，这多吃几口没问题，自己要不干，那就一口没得吃。

  没一会肉香味就出来了，厨房里几个人聚在一起，嗅着香气，等着林茵开锅。

  看大家都过来，林茵揭开锅盖，看了看，猪肝就只要三十分钟就行，嫩的时候也有一番滋味。

  用筷子给它们都翻了个身，戳了戳猪肝，没有血溢出来，应该刚刚好，把它铲起来放在碗里，一大块，让大嫂切了半块，剩下的再放进去煮着。

  红褐色的猪肝切成薄薄的一片摆在盘子里，粉粉嫩嫩的，让人看了就想尝尝。

  林茵先拿了一块尝了尝味道，很不错，细嫩鲜香，卤水还没有很入味，这时刚刚好吃的是原汁原味。

  “好吃，这个口感我从来没有吃到过，软软嫩嫩的，跟个舌头一样，香，”二嫂捻了块就塞嘴巴里，嚼吧嚼吧就咽下去了。

  几个人见状都夹了块吃了起来，这味道还真好，香香软软的，看林茵的眼神都不一样了，这手艺也太好了，之前怎么就没有发现，这还能多吃几顿她做的饭。

  “三弟妹，你这手艺真好，我头一次吃这么好吃的猪肝，跟以前那猪肝真的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大嫂更是嗦了嗦筷子。

  看大家都挺喜欢，林茵也很满意，这个料包可以说是自己查了很多资料，费劲心思调配的，不好吃都说不过去。

  屋子里热气腾腾，香气顺着窗户飘散在空中，肉的味道，大料的香气全都出来了，相互交融渗透，温馨而舒适。

  太阳已经落西，云彩染上橘红色，整个大地都笼罩在一片温暖之中，霞光散在窗户上，闪着灿烂的光辉。

  “肉，肉，肉……”江妈抱着大壮出现在门口，听到大壮的声音，几个人都回头看过去，江妈也没有不好意思，不看人，直接走进去拿了筷子就夹着吃。

  也没有说味道好不好，就是又夹了块吃着，大壮已经被大嫂抱了过来，给他夹了块猪肝，让他站在地上自己吃。

  二嫂看江妈的动作，也跟着夹着吃，一时间几个人手上的速度都快了起来，半大碗的猪肝一会就吃完了。

  尝了味道也解了馋，几个人都迫不及待得等着锅里面的其他东西，不过林茵说还要一会，大嫂二嫂干脆就忙活起来，煮了一锅玉米面等着另一口锅里的肉。

  “家里面煮了什么，怎么这么香？”这会村头的人大概都散了，江爹和江海慢悠悠的晃回来，站在门外就闻到了屋子里的香气。

  “肉，肉，”还拿着半小块猪肝在磨牙，乖巧得坐在院子里的凳子上，看到江爹就激动得说着。

  “娘也没有这个手艺煮这么好吃的东西，我不在家又错过什么好吃的了，”江河进了厨房才注意到大家都在。

  “你回来晚了，猪肝吃完了，只能等玉米面好了才能吃上肉，”二嫂在烧火，看江河进屋就拉着他过去咬耳朵说话。

  锅里的玉米面已经冒泡泡了，沾染着旁边的肉香味直直的勾起人的馋虫。

  “能吃了，猪头可能还没好，猪大肠，猪心，猪胃这些可以捞出来，切一块大家一起吃。”

  也一个多小时了，虽然现在吃肯定是没有明天吃入味，但是解解馋也是好的。

  听到林茵这样说，都不用她自己动手，大嫂就站在锅边，拿着刀就给这些都来了一刀，夹起就放到碗里。

  二嫂接过来放在案板上，热气腾腾的就直接上手，切成片再摆到盘里，人都看着，没好意思给自己和江河塞一块，只能闻着味道，手上的动作更快了。

  江河看到这红润的色泽，扑鼻的香气，这才相信刚刚媳妇说得都是真的，这颜色，这味道，不好吃才怪了。

  大嫂已经站在锅边给每个人都盛着玉米面，不是面条，是糊状，但是又不够细腻，还能看到些玉米根。

  江海把碗一个个端出去，林茵和江潭也跟这端盘子，站在厨房也找不到事干，还是和之前一样坐饭桌上等饭吃比较好。

  桌上碟子摆得满满得，猪耳朵，猪大肠，猪小肠，猪胃，猪心，素菜，六盘菜，桌子上摆得满满当当，味道又香，比过年的时候吃得还要好。

  江妈看到这么多菜，也没有说话，等着江爹夹了第一筷子，就赶紧朝猪耳朵下手，这个至少是个肉，又好吃，得多吃些。

  林茵则夹起了猪大肠，自己这是一番忙活就是为了它，要不是看它又大又肥，白白嫩嫩的，自己还真没有那么想动手。

  完全没有异味，薄薄的肠衣酥软，咬一口汁水就在嘴里爆开，很有嚼劲又鲜嫩，肥而不腻，又融合了大料的咸香，汁香味浓。

  其他几个人应该是把桌子上的都吃了一圈，出于对猪大肠的恐惧，都没有动筷子，看林茵连吃几个，这才动手吃猪大肠，尝了一口就不约而同的往碗里面夹了几块。

  江潭看大家的动作，也给林茵多夹了几块，没想到最先空盘的居然会是猪大肠。

  “三弟妹，你这手艺真不错，有没有什么配方，”刚刚大家都赶着吃饭，没人说话，这会解了馋，就随意聊了起来。

  “这也是我随手配的，不过这个卤肉的汤汁可以留着下一次接着卤，”这个配方现在在国营饭店都能卖上好价钱，没有告诉他们的必要。

  “好，那我明天再切些素菜进去煮着，今天这鸡蛋也好吃，豆腐更入味。”

  二嫂看了看林茵，她眼里一片正色，丝毫不见心虚样子，真以为她随手配的。

  “吃什么，等小四回来再弄，他还没有吃上这一口，”江妈吃饱喝足了，又开始折腾起来。

  “是的，小四还没有吃，等小四回来，”江海接过话，没让媳妇再说话了。

  “对了，老三，小四的工作怎么样了？”这会大家才想起来早上是给江涛买工作的。

  “工作买下来了，等小四参加完考试，拿到毕业证就能上班。”

  事情其实很复杂，他那个朋友只是跟江涛提了一嘴，实则有点炫耀的意思，但是没想到他真的会拿钱过来买，就百般推辞说已经被买了。

  这个时候正好碰上上门买工作的另一个人，他也是拿着五百块钱，碰都碰上了，他同学也临时起了主意，最后就价高者得。

  小四把江妈多给他的三十块全部都搭进去了，最后工作才给他了，几个人一起去厂里面办好手续拿了书面承诺，是个文职，看起来也挺轻松的，江潭这才回去的。

  不过这些大家都不必知道，知道了肯定又要起矛盾，不然也是心里面不高兴，还是不说了。

  江妈看事情稳了，脸上的笑容溢出几分，眉眼都舒展开了，“好，好，好，小四这会终于成为一个城里人了，等他工作好了，你们就等着沾他的福吧。”

  江爹虽然不说话，但是眼里面也是一片轻松，小儿子都要定下来了，还能找个这么好的工作，以后可就是城里人，日子也是熬出头了。

  几个人都不说话了，饭桌上一时间只有江妈念念叨叨，高兴得憧憬着未来，儿子把他接到城里住，自己也是个吃商品粮的人了。

  ……

  “外面怎么吹锣唱戏的，”林茵早上是被锣鼓声吵醒的，这也不是过年过节，怎么这么热闹。

  “你不知道吧，我也是起来逛了一圈，才发现今天是杨书记家的女儿结婚？”

  “杨书记？”

  “就是杨秀，杨秀结婚。”

  林茵醒来就直接进了厨房，发现锅里面的东西已经少了不少，不过也没有吃完，看样子他们还是有些分寸，也有可能是吃不完。

  二嫂在洗锅，看到林茵还有些羞愧，给她递了碗红薯坨坨没说话，所以等林茵一出声问话就马上应了。

  “还是和你们知青院的一个小伙子结的婚，叫什么赵华的，起大早就有一队人在村里吹喇叭，还从村头绕到了村尾，也是够有排面的。”

  “不是说明天吗？”林茵明明记得赵学华跟自己说的是明天，怎么这么着急得改到今天了，不会真的就是想恶心自己吧。

  “本来是明天，但是那个赵华说什么，小潭打了野猪，大家手里有肉了，买了刚刚好能办席，省明天再去找，肉也没有那么新鲜，就挪到今天了。”

  “听说他自己买肉花了不少钱，这才让杨书记答应把日子改到今天的，这上门女婿做到这个份上也是够了。”

  看样子是真的想恶心自己了，不过他这么大出血，花了不少钱，还是先恶心恶心他自己吧。

  林茵手上翻着锅里的菜，猪肝，猪心，猪大肠都剩一小块，猪胃还有一块，猪头没怎么吃，林茵也就把猪心猪肝夹起来放碗里。

  二嫂看她对这个没兴趣，又说起了江潭，“小潭早上跟着一起去帮忙了，杨书记和我们家也有些亲戚关系，大家都去了。”

  杨书记和江家已经是很远亲了，江妈嫂子的小姑子和杨书记是兄妹，已经是出三代了，不过因为是一个村子里的，抬头不见低头见，所以也稍微熟络些。

  “一会我也去，中午家里就不做饭了，你要不吃完了跟我一起去，大家也都是亲戚，没什么要你帮忙的，应该去吃个席就回来。”

  林茵端着饭碗坐在厨房的桌子上一口一口的吃着饭，没想到杨家还有些亲戚关系，这饭看样子真得吃了，要是不去说不定一会有人来请更尴尬。

  “好，我们吃完就去，”林茵说完话，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变快，去早了说不定还要碰上赵学华找自己多说几句话，最好赶上去了就能吃席。

  二嫂看了看就让她一个人在厨房里吃着，出去在院子里绕了一圈，鸡食，猪食都拌好了，该锁得地方都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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