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长明灯

去衙门，余巧月还没想好怎么跟宋香说呢。宋香先约余巧月下工后，一起去吃馄饨。

  两人去朱记馄饨摊吃鱼肉馄饨。

  宋香和余巧月说起，请媒婆去赵家说亲的事，“赵伯母还挺喜欢我的，不过赵四哥没同意，说是暂时不想成亲。”

  宋香有些失落，倒没有太意外。

  “你打算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继续相看呗。天底下男人多的是，我宋香肯定能找到一个对我好的。”宋香大口吃馄饨。

  “这想法对。我回去也跟我娘说说。”余巧月赞同宋香的想法。

  “跟余婶婶说我的事干嘛？”宋香不明白。

  余巧月趁机把何美丽在花媒婆鼓励下，转行做媒婆的事说了。

  “我回去问问我娘。”镖局里镖师成亲与否，她娘管后勤的，知道清楚。

  “姑娘口里的何二花是不是何家庄杀猪家的姑娘？”一旁擦桌子年轻男子，突然开口。

  余巧月和宋香相视看一眼，扭头盯着男子：这小子想干嘛？

  朱扁担走过来，余巧月发现他是个跛脚。

  “两位姑娘别误会，我叫朱扁担，这馄饨摊是我爹娘开的……”不待余巧月开口，朱扁担噼里啪啦的将自己交代清楚。

  朱记馄饨摊是朱老六夫妇开的，他们有一个儿子叫朱扁担。小时候也是聪明、活泼可爱的。

  五岁那年跟着朱老六一起摆摊时，被经过的王家马车压到，腿瘸了。

  自那后，朱扁担变得有些自卑不爱说话。每日跟在爹娘身后包馄饨卖馄饨。

  朱家卖馄饨，每日需要不少肉。平常都是县城的猪肉摊提供，前段时间猪肉摊有事要离开一段时间。就把何姥爷介绍给朱老六。

  朱扁担承担起，每日驾驴车前往何家庄买肉的事。去的多了，认识何家人。朱扁担对长相甜美，性格泼辣的何二花上了心。

  朱扁担自卑自己的腿，不敢说。

  刚才听到余巧月说何二花在相看人家，一时情急开了口。

  余巧月没想到吃顿馄饨，还吃出一个暗恋者。

  回家把朱扁担的情况告知何美丽。何美丽打听一番朱家的情况，确认是个不错的小伙子，给两家牵线。

  何二舅妈虽然疼宠儿子，但也心疼闺女。考虑天天摆摊卖馄饨，风吹雨打日头晒的。再加朱扁担还是个瘸子，不想同意。

  何二花很实际，了解到朱记馄饨摊在县城生意很好，每月赚得比自家杀猪还多。朱扁担，她也认识，人长得不错又是个老实的，有自信能拿捏住他。

  综合考虑后，何二花同意了这门亲事。

  婚后，何二花跟着婆家一起摆摊。何二花为人泼辣，遇到不给钱的，婆家都是老实性子抹不开嘴，不好说。何二花可不惯着，一个个冲回去，要吃给钱。

  何二花做了朱家人不敢做的，让朱家三口对何二花更喜欢。何二花进门三月怀孕，婆家待她更好。

  何美丽先后将两个乡村姑娘说到县里享受，在余家村、何家庄的名气出来了。不少人家的姑娘小伙都找何美丽说亲。

  何美丽骑着小毛驴，一家家的跑，去看要说亲的姑娘、小伙，同时把他们的家庭情况打听清楚记录下来。

  何美丽说亲是有啥说啥，不乱编乱讲，介绍的都是双方合适的，成的比例多。

  做熟后，又在花媒婆帮助下在县衙登记，成为官媒。后面一些乡绅人家也找她说亲事。何美丽有名气后，没有踹开花媒婆。两人时常互通资源，一起将媒婆事业发展壮大。

  秋收后，于秋兰没有等到大赦，迎来命运的终结。

  行刑前一晚，余巧月特别跟人换夜班。苏大妮在外守着，余巧月提着两壶酒进来。于秋兰接过酒壶，喝了一口，“能在死前，喝上两壶酒，值了。”

  余巧月不知道要说什么，“你还有什么心愿吗？”

  “有。我8岁酿的第一坛子酒。我爹给埋在于家酒铺后院的桂花树下。他说，‘待我的兰儿成婚那日取出来喝。’”

  于秋兰抹了把眼泪，“我是喝不到了。以后，你若是去京城，帮我取出来给喝了。记得，到坟前告诉我一声，我第一次酿的酒是什么味？”

  “好。”余巧月答应于秋兰，

  清晨，余巧月拿着枷锁进入牢房，于秋兰吃完断头饭，平静的等待。

  在余巧月为她戴枷锁时，不忘叮嘱，“记得你答应过我的。”

  余巧月接过酒方，“我余巧月答应的就一定会做到。”

  于秋兰笑着走出监狱，走向囚车，来到菜市口。

  午时到，收了余巧月钱财的刽子手，干净利落的砍下于秋兰的头颅。

  待衙门的人离开。余巧月拉着棺材上前，将于秋兰的尸身放进棺材，拉到义庄。

  看守义庄的老头已准备好针线，将于秋兰的尸首缝好。又取出于秋兰女儿妞妞的尸身，装进于秋兰的棺材内。

  风水先生已为于秋兰母女找好风水地，余守平正带人挖坑。

  将于秋兰母女安葬好，余巧月为两人烧纸钱，“答应你的，我做到了。”余巧月打开酒坛子，把酒倒在墓碑前。

  完事后，余巧月又去了一趟寺庙为于秋兰母女点了长明灯，希望他们来生能投胎到好人家。

  回到桂花街，何美丽准备了火盆、艾草等物，一定要余巧月和余守平跨火盆及用艾草煮的水洗澡。

  余巧月和余守平没有反驳做了。

  何美丽用布巾给余巧月擦头发。

  “别难过，这是她的命。”何美丽劝解余巧月。

  “娘，如果有一天我也……”

  “呸呸呸……，”何美丽一连呸，拍了下余巧月的头，“乱说什么话呢？有我和你爹在呢，绝不可能让你出事的。以后你嫁人，男人要是对你不好，就休了他重新找。天下男人多的是，这个不好还有下一个呢。”

  余巧月身子往后靠，看向上方的何美丽，“我真幸运，能投胎做你女儿。”

  “知道我好，以后多孝敬我。”何美丽轻柔的擦拭头发。

  “好，以后我去哪，都带着你和爹。我以后给你们养老送终。”余巧月笑道。

  有了娘亲的关爱，余巧月心情恢复好多。

  接下来，她也没有时间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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