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3章 我是谁

那是一股极端诡异的力量。

    力量中仿佛包含着某种最真实的因素，蕴藏着世间的真理，性质丝毫不亚于主神的崇高，这绝不是那些窃据神权的邪神们所能代表的，似乎它就来自一位真神，代表着宇宙本源的真理。

    也只有这样，才能无视力量的强弱，只凭一丝外泄的气息，就彻底压制住正在爆发的神权。

    然而那又绝不可能是来自主神的力量。

    因为那是一股极端扭曲而混乱的力量，疯狂而暴戾，不存在任何秩序可言，仿佛一切都只遵从于混乱的本能，无法控制，无法约束，就连想要引导，都要多个邪神联手才能勉强实现。

    简直就像是属于幻梦境一侧代表另一种本源的存在，或者说是充满混乱与无需的神灵。

    这到底是什么？世上怎么可能有这种诡异的力量？

    然而几位大主教此时的神色却变得极度扭曲，这一刻，他们同时想到了一个只存在于传说中的存在，一个埋藏在神秘领域最深的秘密。

    不能说出他的名字，不能描述他的形象，甚至不能想象他的性质，就连耳口相传的知识传承里，也只是隐晦的影射了只言片语。

    他是幻梦境最深处的存在，他就是幻梦境的本源，是整个幻梦境意志的延续，每一个旧日支配者，每一种神秘异类，都是因他的存在干涉而存在。他没有思维，没有知觉，没有目的，只是单纯的存在着，从古至今，从始至终。

    没有人敢提到他的名字，那本身就代表着无序与灾厄，就连最扭曲的旧日支配者也不敢直接提及，只能以盲目痴愚的称呼，作为对他的影射。

    提及名字尚且如此，接触他的存在更是毁灭性的结果，即便最强大的凡人，也从未有过这样的体验，因此没有任何人知道他的力量究竟是什么。然而此时此刻，诡异的雾气表现出来的力量，让所有隐约知道他的存在的人，同时想到了唯一的答案。

    只有这样的存在，才能透露出不亚于真神甚至比真神更高等的性质。

    只有这样的存在，才能只凭一丝力量的外泄，就轻易压制住了爆发的神权。

    盲目痴愚，一定是他。

    一时间，所有人束手无策。这样的存在已经超出了人类所能对抗的范围，别说千万人的集体意志，就算全人类的意志，也未必能撼动对方一丝一毫。

    这下麻烦了。

    然而除了教会信徒之外，在场那些邪神使徒，却一个个表情微妙，用诡异的目光隐蔽的看向林奇，而他们看到的，是林奇那张茫然的脸。

    当那团黑雾出现的一刻，林奇突然有种很微妙的熟悉感，仿佛在哪里接触过一样，然而翻遍了记忆，也从未有过类似的经历。

    但随着雾气爆开，包裹住奇迹之光，这样的感觉越来越明显，林奇甚至觉得，那就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那是属于自己的力量。

    找不到记忆，也可能是因为那时根本不存在记忆可言，但这种熟悉的感觉却做不了假，尤其是当奇迹之光与雾气抗衡随之被压制的时候，随着雾气中外泄的气息越来越浓郁，这种熟悉的感觉也越来越强。

    不错，这些气息就是属于我的，它们就是我的一部分。

    ‘所以，这就是我，是这样吗，邻居。’

    脑海中悄无声息，绯红之月没有给出任何回答。    

    林奇也不需要任何回答，因为随着与属于自己的力量接触，林奇的脑海里，自然而然的多了很多认知。

    自己就是盲目痴愚，千百万年间，自己始终在幻梦境中游荡，无比强大，居于幻梦境的顶点，不受任何影响的存在着。

    是绯红之月趁着自己沉睡的时机，将她的意志投射到了自己身上，借助她掌控的‘连通’的神权，打通了世界之间的通道，将林奇的意识投射进了另一个世界，在那边度过了无数岁月，最终在一世一世的经历中，慢慢诞生了意识。

    这正是她想要看到的结果，但并不是她真正的目的。

    林奇盲目痴愚的状态才是没有弱点的状态，一旦有了意识就等于有了弱点，变成可以被毁灭的状态，尤其是当意识与本体割裂开时，是最好的杀死自己的机会，只要杀死自己有意识的一部分，本体也会衰竭死亡。

    而绯红之月的根本目的，就是要利用这种方法杀死他，从而动摇幻梦境的本源，让幻梦境再也无法侵蚀现世。之前的一切都是谎言与欺骗，杀戮才是真正的目的，为了实现崇高的目标，绯红之月不惜编织谎言，也要想尽一切办法杀死林奇。

    之前的一切危险，都是在她的引导下遭遇的，而阴影联盟所做的，其实才是想要引导着林奇的意识和身体重新合二为一。

    一旦重新回归本体，林奇被割裂的弱点将再次消失，再也无法被毁灭，而且还能保留自己的意识，保持着清醒的强大，拥有足够的力量向欺骗自己想要杀死自己的红月复仇。

    而阴影联盟才是想要帮自己的一方，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一天，把盲目痴愚的力量送到林奇面前，现在他只要以精神接触自己的力量，就可以将两者重新合为一体，成为没有弱点的存在。

    ‘是这样吗？邻居。’

    林奇在心中做出最后的询问，其实他已经知道了答案，这些事不是谁告诉他的，而是他在自身力量的影响下自然而然理解的，虚假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果然，灵魂中还是没有任何声音，被戳穿了一切的绯红之月已经无言以对。

    绝望林奇深深叹了口气，既然这样，那也没有选择的必要了，自己最讨厌被人欺骗，而且原本就不是人类，现在要做的当然是取回自己的力量，向想要杀死自己的人复仇。

    不再试图询问心中绯红之月的声音，林奇按照自己回忆起的方法，以精神向那股黑雾贴近，而像是受到了力量的牵引，黑雾也朝着林奇在概念上靠近。只要双方接触，林奇敞开心扉将雾气接纳，就可以再次合二为一。

    然而，眼看着双方即将接触，林奇突然露出了一丝微笑，像是自言自语般的说道：

    “所以，我是谁？我叫什么？”

    “如果这些真是我自己理解的东西，那我一定会知道自己的名字，就算不知道，也绝不会用盲目痴愚来认知自我，只有那些绝不能提及我名字的东西用某种方法给我灌输这些意识的时候，才会用盲目痴愚来自我认知。”

    “所以，我是谁？”

    大声问出这句话的同时，林奇猛地攥紧拳头，对着已经近在咫尺的黑色雾气，狠狠一拳砸了下去。

    “我家邻居什么心思，我比你懂，她是不是要害我，还轮不到你来挑拨。现在，给我滚回幻梦境去。”

    拳头砸下的瞬间，绯红的月光再次从背后升起。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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