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斩草除根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佟贵妃被乌雅贵人给气到晕倒的事情，就传到了各宫嫔妃处。
刚下早朝的康熙，来不及换下龙袍，就匆匆忙忙地去了承乾宫。
表妹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生病了，这给了康熙一种错觉，也许表妹的身体经过调养，恢复得和正常人一样了。
可是这次的突然昏厥，却给康熙敲响了警钟。
雪儿的身体状况，并不像自己想象中那么乐观。
“贵妃怎么样？”康熙眼里都是焦急，却又怕吓到胤禛这个小孩子，于是只能暗自压低了声音。
钟嬷嬷上前回话：“回禀万岁爷，太医正在诊断。”
她的语气里带着担忧，还有几分怒火。
佟若雪的状况很不好。
这次的病情来势汹汹，和以往比起来，更为棘手。
因为贵妃娘娘的嘴唇，竟然变成了不正常的浅青色。
太医正在把脉的手，忍不住颤抖着。
贵妃娘娘这状况……
他不敢妄自下结论，皇上的目光如芒在背，正紧紧盯着自己看，但是这诊断结果，自己并不能确定啊。
幸好此时梁九功带着陈太医过来了。
当值的太医赶忙给院首腾出位置，陈太医也顾不得自己这风尘仆仆的样子，一脸郑重的开始为贵妃进行诊看。
康熙很着急，他在一旁走来走去，恨不得立马就得知表妹并无大碍的结果。
可是偏偏这次，陈太医把脉的时间越来越长，整座房间的气氛也变得更加凝重。
就连四阿哥，都感觉到了不安。
他挣扎着从奶嬷嬷的怀里下来，跑到康熙身边，拽了拽皇上的手，仰起头，颤抖着问道：“皇阿玛，我额娘只是睡着了，她一会儿就会醒过来的，对吗？”
最后的“对吗”问得极为小声，但是却带着几分希冀。
康熙看着还没自己腿高的儿子，眼里的闪过一抹柔情，他干脆利落地把胤禛抱了起来，低声安抚着：“对，你额娘是太累了，让她多睡一会儿就好了。”
正准备接着说话，余光却看见陈太医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上，露出惊慌而不可置信的表情。
康熙顿时明白了，事情怕是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
“小四，你已经是大孩子了对不对？皇阿玛要在这里照顾你额娘，顾不上你，你去毓庆宫找你太子哥哥，让他代为照看你几天。”
康熙怕有人借机生乱，浑水摸鱼，趁着表妹昏迷不醒，把毒手对准胤禛这个小孩子。
四阿哥当然不会答应。
他使劲儿摇着头，表示自己绝不会离开，“皇阿玛，儿子走，儿子要在这里看着额娘醒过来！”
康熙看着陈太医明显左右为难的样子，他知道对方是要私底下回禀了。
不能再耽搁了。
康熙猛地提高了声音：“胤禛！”
四阿哥被吓得一哆嗦。
他红着眼眶，用迷茫而又带着几分瑟缩的眼神看了一眼皇阿玛，嗫嚅道：“皇阿玛……”
康熙顿时又心疼了。
他摸着胤禛的小脑袋，放缓了声音，哄道：“你听话，小四也不想让你额娘为你担忧对不对？”
四阿哥在康熙充满怜惜的目光里，慢慢地点了头。
“钟嬷嬷，你亲自去把四阿哥送到毓庆宫，找几个信得过的奴才在小四身边伺候。”
康熙快速地安排好一切。
就在四阿哥即将离开的时候，他突然说了一句：“皇阿玛，再过几天额娘会去接我回家？”
康熙被这句话弄得差点落下泪来。
他握紧了拳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依旧笑容满面地说道：“等小四再长高一点，你额娘就会去接你了。”
四阿哥毕竟年幼，他以为自己得到了一个准确的回答，于是那张包子脸上，出现了异常坚定的表情，他跑到床边，对着躺在上面看起来异常安详的人，诉说着自己的打算：“我会乖乖吃饭，一定很快就长高了，额娘可不要忘了去接团子。”
也许里面还有几分不安。
那是小孩子天生的直觉。
可是康熙现在根本无暇顾及到了，等人一走，他迫不及待地让其他人都出去，只留下几个心腹，等待着陈太医开口。
被一群人围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即使老练如陈太医，也忍不住慌乱了一瞬。
不过他很快就镇定了下来，眼里只有贵妃娘娘的病情了。
“回万岁爷，经过微臣仔细诊脉，再加上观望，贵妃娘娘应当是，中毒了。”
陈太医说完这句话，就能明显感觉到帝王身上散发出来的威压。
康熙又惊又怒，还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忐忑。
“中毒？贵妃好好待在承乾宫里，怎么会中毒？！你们这群人究竟是干什么吃的！”
康熙的迁怒很没有道理，但是这就是事实。
承乾宫里所有的奴才，都只为了贵妃娘娘一个人而活。
如果佟若雪不好了，那他们很大概率就是一起去陪葬。
知道现在不是乱发脾气的时候，康熙勉强压下翻涌的怒火，沉声问道：“可知道贵妃中的是什么毒？解毒方法可有了章程？”
陈太医摇了摇头，他只能诊断出贵妃娘娘中了毒，但是具体是什么，他并不清楚。
太医院有擅长各种毒药的太医，还没等陈太医开口，梁九功已经带着人过来了。
“先清洗毒素，不然长时间留在娘娘体内，于身子有碍。”
来人用熬煮好的绿豆汤，让人灌进佟若雪的嘴里，再进行催吐，几次来回，才开始把脉。
“回万岁爷，贵妃娘娘中的毒并不深，应当是误食了马钱子，刚刚已经吐出去一大半，臣再开几副药，就可以彻底清除毒素，只不过……”
此人正是小陈太医，他专攻的就是各种毒药。
医毒不分家，尽管其他太医有些看不上，也没有改变过他的想法。
“只不过什么？说吧，朕恕你无罪。”康熙眯着眼睛，看着这个略显年轻的太医。
“只不过贵妃娘娘这次中毒，是由麝香引起的。”
小陈太医说完这句话，就不再开口了。
退回一旁，低头站着，那副模样和宫里的石柱子也没甚区别。
康熙看着床上，因为几次呕吐而显得异常狼狈的女人，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冷笑。
“朕看她们是安逸得太久了。”
这句话说得很温和，但是却让周围的人都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帝王的怒火，就看谁能承受得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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