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回首恨依依
刘略的狂躁,李金玉没有看见,但乔玉却看在眼里。
在乔玉的描述中:相对来说,刘略家庭条件优越,其父不仅是村长,还兼着信用社会计。
那时的农村信用社,与今日的信合银行完全是两回事。
村会计掌控着整个村集体的资金流转,无疑是村里说一不二的重要人物。
每当手指轻轻滑过一张张钞票,那油水便不言而喻。
刘略的母亲在吹嘘中曾感叹过:“这村会计的位置,真是多当一天都好啊!”
刘略作为家中的独子,自幼娇生惯养,心高气傲,对父母也常有不顺从之举。
但他头脑聪明,学习成绩在班级中名列前茅。
当然,他能被选为班长,更多的是得益于他的“钞能力”。
总而言之,种种迹象表明,刘略完全有可能继续走上歪路,行为变得更加恶劣。
“金哥哥,你可得小心啊。”乔玉关切地提醒着。
李金玉听后,只是向乔玉发出了一声轻松的呵呵笑声。
在他看来,刘略再怎么狂妄,也不过是个孩子罢了。
即使他能够唆使社会上的人,那又有何惧?
当然,前提是李金玉不能再如之前被他们套麻袋了。
“那他们要是对你那条宝贝鲤鱼下手呢?”乔玉突然问道。
此时的乔玉已经对李金玉的事情了解不少,也知道凌波“鲤跳女孩”的雅称。
不过,她也和许多其他女生一样,从嘴里出来就成”那条鲤鱼”。
李金玉微微一怔,随即扑哧一笑,说道:“谅他也没有这个胆子。”
尽管嘴上这么说,但他的心中却开始思考,以后该如何防备这种潜在的威胁呢?
乔玉拍了拍胸脯说道:“金哥哥,要不你教我点功夫吧,这样关键时刻我也能帮你罩着点她。”
李金玉听后,使劲摇了摇头,他在扫视一番乔玉的身姿后说道:“我可不想让这么养眼的美女变成男人婆。”
“你!”
乔玉佯怒,随即挥舞起粉拳,无情地在李金玉身上轻轻捶打。
……
日子在无声无息中流转,时间来到11月中旬。
因今年有闰月的缘故,时光似乎在这片湘省中部的土地上放慢了前行的脚步。
此时的气候格外宜人,既摆脱夏日的酷热,也未迎来深秋的寒冷。
男生们依旧穿着轻薄的短袖,而体质稍弱的人也只需加上一件薄外套。
这半个月来,生活平静如水,没有发生任何引人注目的事件。
起初,李金玉还吩咐黄毛安排两人在校门口暗中观察,一旦凌波离开学校,便小心看护。
十天过去后,一切依旧平静如初,没有任何异状,于是这项安排便悄然取消。
李金玉的日常除了上课之外,便是前往陈笑老师处练习声乐。
他并非怀揣成为特长生的梦想,真正的目的其实俗气无比。如果陈老师知道了,可能会将他踹出去。
他的目的很简单,无非是想在自己的脑子里注入一些艺术细胞,以后好在凌波面前讨好或炫耀。
这期间,陈老师也与李金玉去过几次KTV练歌,但他的“雅兴”并未再续。
因为每当陈老师提出想与女孩进一步互动时,她们总是干脆地提出需要三五千元的好处,这远远超出了他的经济承受能力。
他只得在感叹一番这些女孩无情无义之后,渐渐收了这份心性。
面对陈老师怀才不遇的处境,李金玉也曾在闲聊中委婉地提及,他鼓励陈老师勇敢迈出一步。
比如去市里教钢琴或吉他,那里的待遇比在四中任教更为丰厚,如果陈老师愿意尝试,李金玉会为他想方设法,牵桥搭线。
他不厌其烦地暗示着陈老师何必眷恋这份稳定,可惜陈老师对此提议并未给予太多回应。
……
“金哥,速来一趟,寝室等你,急!”
周四,在去晚自习的途中,卷毛久违的信息让李金玉心头一紧。
他立刻返身离校,驾着停在校外已积满尘土的车子,疾驰赶往三中。
再见卷毛时,他几乎变了个人。
杂乱的头发中竖着几缕,胡子拉碴。衬衣领子灰黄一片,显然是数日未换。
鞋子更是在泥块间已失去原有的颜色。
李金玉看得目瞪口呆,不禁惊讶道:“卷毛,你怎么又变回去了?”
卷毛尴尬地挠了挠头,笑道:“没时间啊,现在天气也不热,我都好几天没洗澡了。”
头皮屑纷纷扬扬落下,李金玉连忙拍下他挠头的手。
卷毛从书中翻出一张照片,递到李金玉手中:“金哥,这是傍晚收到的。”
李金玉接过照片,看到徐芸身着迷彩服的身影,心中顿时明了。
照片中的徐芸,身着一套军绿色的迷彩服,站在两行景观灌木之间,身姿挺拔,宛如丛林中的精灵。
她的面容清丽脱俗,眉如远山含黛,眼似秋水盈盈,鼻梁高挺,唇色如樱。
与之前在新城娱乐城相见时相比,完全是两种截然不同的风貌。
她的笑容灿烂而温暖,仿佛能融化所有冰冷与坚硬。
在迷彩服的衬托下,她的美丽更加独特而耀眼,宛如大自然中的一道亮丽风景,让人忍不住想要多看几眼。
原本遮肩的长发也剪成了短碎,显得干净利落,精气神十足。
美中不足的是,可能出于什么原因,照片背景过于虚化,没有将这份美好与天地间的广阔相连。
“很飒!美得很!”
李金玉由衷地赞叹着。
卷毛看着李金玉,神色激动地说道:“难怪她上次说‘不就当兵嘛’,现在我明白了。”
那时候,女孩想要入伍比男孩难得多,几乎是百里挑一。
有些东西你苦苦追求却得不到,而别人却能轻而易举实现。李金玉心中感慨万千,却并未言明。
他拍了拍卷毛的肩膀,朗声道:“好好努力,将来若是军校毕业,便能当她上司,这样才能真正掌控局面。不然你将来的日子可不好过咯。”
在嘱咐卷毛注意个人卫生之后,李金玉便匆匆离开三中,返回四中。
……
周五的下午,陈法急匆匆奔向文三班,一路小跑,寻找李金玉的身影。
经历两次“修理”,他在李金玉面前已是彻底没了脾气,甚至在私底下,也亲切地称呼着“金哥”。
他礼貌地请上课的老师出去一下。随后,老师走进教室,面色不忿地让李金玉出去。
陈法轻声细语地说道:“金哥,有位明星一样的女士来找你,我已经将她请到我的办公室了。”
李金玉心生好奇,便跟随陈法来到政教处办公室。
一见到那位女子,李金玉顿时眼前一亮。这个久违的女孩,似乎变得更加新潮抢眼。
陈法口中的“明星”画着精致的眉影,涂着诱人的口红。眼妆的层次感与唇色的选择相得益彰,凸显出她独特的魅力。
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被巧妙地盘成优雅的发髻,几缕发丝轻轻垂落在耳畔,既显得高贵又带有一丝妩媚。
耳朵上垂着闪亮的流苏,脖子上则戴着一条金色的项链,为整体造型增添几分华丽感。
身穿一件剪裁合身的粉色连衣裙,裙摆镶着蕾丝边,既优雅又不失灵动。
脚下是一双精致的小皮鞋,露出的小腿上裹着薄薄的肉色丝袜,既显得温柔又增添一丝女人味。
涂着银闪甲油的小手紧握着一个小巧的手提包。包身采用了流行的金属装饰,既实用又让整体造型更具时尚感。
“金哥!”
一声娇呼打破办公室的平静,“明星”迅速放下手提包。
她疾步上前,紧紧地拥抱住李金玉。
“林波,这,这,你怎么突然来了?”
李金玉一脸尴尬,这可是在学校。
他连忙轻声道:“林波,别这样,快松开。”
“我就不,就不嘛!我们好久不见了,每天只算一分钟,加起来也得抱一个半小时!”
“不不,这,这……”李金玉无奈地苦笑。
陈法见二人如此这般,在震惊之余,识趣地轻掩房门离去。
良久,在李金玉好说歹说之下,林波终于松开了手。
李金玉觉得此地并非说话的地方,便提议出去找个合适的地方相谈。
虽然这里没有咖啡馆或茶座,但附近的小饭馆和粉店倒是不少,总能找到个可以安心聊天的场所。
林波此行目的明确,她面临人生的重大抉择。
尽管如今她因出色的表演成为娄市歌舞团的台柱子,在娄市也算是一号名人了。
但歌舞团的行业前景已日渐黯淡,团里效益不佳,虽然表面风光,却已暗示即将发不出工资。甚至有门路的同事已找到了更好的去处。
她已有离去念头,但考虑到这份工作是李金玉安排的,她觉得有必要先征求他的意见。
林波透露,她已打听到明年省城的芒果台将举办歌手选秀比赛。她心动了,想要离团并为此做好充分准备。
李金玉自然是毫无异议,他深知自己并无置喙的余地。
他拍着胸脯,慷慨保证道:“林波,放心大胆地去追寻你的梦想吧,有任何需要我做的事情,尽管吩咐。”
林波转动着灵动的眼眸,带着一丝调皮说道:“真的吗?那你做我……”
“打住!”
李金玉慌忙打断她的话,坚决地摇了摇头,“除了这……,其他的都可以。”
林波狠狠地瞪了李金玉一眼,随即沉默了下来。
她心里暗自想着,若是眼前的男子愿意,还去唱什么歌,即使……然而这个想法让她的脸上泛起了一抹红晕。
为了避免尴尬,李金玉只好转移话题,问起歌舞团是否需要弹钢琴或吉他的乐手。
他想起陈笑老师,觉得或许可以推荐他过去,这样既能弥补陈老师的遗憾,也能让自己从“声乐特长生”的身份中解脱出来。
当林波得知李金玉是声乐特长生后,她震惊不已,思绪也随之飘向了远方。
她仿佛看见自己和李金玉在舞台上比翼齐飞的美好场景。
李金玉多次轻声呼唤她,但林波仍沉浸在遐想之中。无奈之下,李金玉只好轻轻地摇了摇她的肩膀。
林波回过神来告诉李金玉,团里的乐器师们都已计划去省城的酒吧或咖啡馆寻找新的生计,此时再加入歌舞团无疑是自找麻烦。
听到这里,李金玉终于明白陈老师为何愿意忍气吞声地待在学校。看来,外面艺术圈生存环境也并非想象中那么明朗。
林波准备返回娄市时,她请李金玉送她一程,这对李金玉来说自然不是难事。
由于车钥匙此时在教室的课桌里,他们不得不先返回学校去取。
就在两人即将走到校门口时,他们意外地遇到凌波。
她正背着书包,急匆匆地往校外走去。由于四中高二周末双休,凌波此刻正赶着去搭乘回家的班车。
李金玉高兴地迎了上去,问道:“凌波,你这是要去哪儿呀?”
凌波显得有些焦急,回答道:“回家!我不跟你说了,我得赶紧走,不然到唐镇会错过末班车。”
李金玉指着旁边的林波说道:“我送你吧!你和她顺路,我可以把你送到铁路边上……”
不待李金玉说完,林波便轻盈走向凌波。
她亲切地拉着凌波的手说:“妹妹,我也叫林波,是金哥的一个朋友。让我们送你回家吧。”
看到两个女生聊得投机的样子,李金玉便放心地返回教室去拿车钥匙。
当李金玉回到校门口时,却发现凌波已经不见踪影。
“她已经走了,”林波解释道,“她说方向不一样,所以还是选择搭车回家。”
“不对啊,方向明明是一致的!”
李金玉摇了摇头,虽然心中有些疑惑,但也没有多想,便与林波一起走向停车的地方。
此时的凌波正一边赶路,一边慢慢地撕扯着林波送给她的小礼物的包装盒。
她将里面的口红一点一点地抠碎,嘴上轻声念叨着:“李金玉,我再也不理你了,再也不为你伤感,再也不为你惆怅了……”
她满是鲜红的双手紧紧抓住衣角,回头望向四中方向的双眼,尽是恨意。
……章尾诗词彩蛋……
樱桃落尽春归去,蝶翻金粉双飞。
子规啼月小楼西,玉钩罗幕,惆怅暮烟垂。
别巷寂寥人散后,望残烟草低迷。
炉香闲袅凤凰儿,空持罗带,回首恨依依。
院中樱桃落尽,
春天也无情离去。
粉蝶翻飞,
振动着金色的双翼。
小楼西侧,
子规在夜色中哭啼。
倚着楼窗向外看去,
一轮弯月,
正在暮色中低垂。
小巷岑寂,
行人皆已归去。
暮色中的芳草,
如烟似黛。
看着它们,
我思绪万千。
香炉中飘出,
凤凰形的烟雾。
只能闻着,
什么都抓不住!
无能为力呀,
我只能手抓着腰带,
回首往事,
恨意依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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