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梦魇
此时靖平侯世子看到自己父亲给他使的眼色，也赶紧说：“皇上，麋鹿的事既然已成定局，臣有一个补救之法。
皇上可以请护国寺的高僧来为麋鹿和其腹中幼鹿超度，让它们可以得以在天堂享乐。想来这样就不会累积皇后娘娘和龙嗣了。”
楚君临一边揽着凤安低头蹭着她的额头，一边回道：“高僧朕自然是请的，但你们，朕也不会放过。”
靖平侯和其世子对视一眼，面露难色，他们都这样说了，皇上还是不肯定放过他们吗？
“这是自然，犬子犯下大错，请皇上责罚。”
主动忍下罪责，或许能减轻处罚。
楚君临看了靖平侯一眼，而后说：“既如此，那便革去他的世子之位吧。”
世子的面上立刻就出现了恐慌，求助地看向了靖平侯。
“父亲，父亲救救我。”
靖平侯低头思索着，没有回话。
世子见他没有缄默不语，心里越发着急了起来。
“父亲，你一定要帮帮我，是二弟他蛊惑我的，他故意……”
“闭嘴！”靖平侯赶紧呵斥他。
他的一个儿子已经得罪了皇上，绝对不能再连累另外一个儿子。
世子不可置信地看向了靖平侯，心里眼里尽是失望。
父亲来走这一遭，想必不是为了他，而是为了不牵连家族吧。
靖平侯又对楚君临恭敬地说：“皇上，臣为朝廷效力半生，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请皇上看在这一点上饶过犬子吧。”
楚君临心里在止不住地冷笑，面上却装作思索的样子说：“这样啊……。”
“朕给你一个选择如何？要么你降侯为伯，要么革去你儿子的世子之位，你选一个吧。”
楚君临的语气由商量逐渐转变成不容置疑。
不得不说楚君临不愧是先帝的儿子啊，先帝曾经也让德妃在自己和自己的儿子之间做一个选择。
靖平侯犹豫了，单是侯的爵位他都嫌低了，若是降侯为伯，那他就连世家也算不上了。
“父亲……”
对上儿子祈求的眼神，靖平侯实在是难以抉择。
“怎么样？想好了吗？”楚君临催促道。
靖平侯低下头来叹了一口气，罢了，反正他还有一个次子，到时候再把他记到正妻名下，而后请立世子便是，他的爵位真的不能再降了。
“回皇上，臣一向教育犬子一人做事一人当，既然是犬子的过错，那就由他一力承担吧。”
说得还挺冠冕堂皇，楚君临止不住地冷笑。
见识了太多这样的父亲，楚君临才深切地体会到那时父皇待他有多好。
楚君临显然对靖平侯的这个选择不太满意，或者换句话说，楚君临给出这个选择就是为了考验靖平侯。
“朕看你也不配做这个父亲，来人，传朕旨意。
靖平侯世子抗旨不尊，褫夺世子之位，贬为庶民。靖平侯管教不严，且不堪为人父，降其爵位，贬为靖平伯。”
凤安忽而笑了一下，哥哥这也太腹黑了些。
楚君临闻声捏了捏她的下巴，“安安终于笑了。”
刚刚她那脸色苍白的样子看得他心里是止不住的担心。
凤安抿唇笑了笑，但心里的担忧并没有消散。
她本就是初次生产，尚没有任何的经验，又被这件事影响了心态，她怎么还能泰然自若。
靖平侯没有想到会是这个结局，他明明已经做出选择了，皇上怎么能言而无信呢？
但是靖平侯不敢指责皇上言而无信，更不敢忤逆皇上，只能愧疚地磕头说：“臣听从皇上旨意，叩谢皇恩。”
祖上的爵位传到他这里，他不仅没有更上一层楼，反而还遭了贬谪，真是愧对列祖列宗啊。
楚君临看向了原靖平侯世子，他再不甘也只能跟着他父亲一起磕头。
“草民叩谢皇恩。”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两人被带了下去，楚君临轻抚着凤安的背说：“明日我便让护国寺的高僧来做法事。”
凤安点点头，楚君临顺势把她揽入怀里。
观景台发生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围场众人的耳朵了，这才短短几天，琳琅郡主和靖平侯世子接连被贬。
一时间，围场里人人自危。
……
晚上，凤安被困在了梦魇里。
梦中她的羊水已经破了，她被产婆扶到了产房里。
“这还没足月呢？怎么就突然早产了？”有产婆惊慌地说。
产房里众人慌乱地来回走去，楚君临在产房外焦急地来回踱步。
“疼，好疼。”凤安痛苦地捂住了肚子，她感觉自己的生命力正在消逝。
“完了完了，这胎位怎么不正啊！”
凤安听见这个坏消息，有些害怕地看着自己的肚子。
“那怎么办？”凤安的话中带着哭腔。
“皇后娘娘，老奴现在尝试为您正胎位，您忍着点。”说着产婆便伸手按住凤安的肚子。
凤安疼得冷汗频出，忍住放声大叫。
“啊——！”
一刻钟后，就在凤安疼得几乎要昏过去的时候，终于听到了产婆的声音。
“正了，正了，胎位正了！”
“皇后娘娘，可以开始生产了。”又有一个稳婆在她的耳边说。
“可是……可是本宫已经没有力气了。”凤安呢喃道，而后便昏了过去。
下一秒立马传来了产婆惊慌的声音。
“娘娘，皇后娘娘！您别睡啊！”
“不好，龙嗣会被闷死在里面的。”
“怎么办？皇后娘娘怎么也醒不过来，娘娘的呼吸也逐渐虚弱了。”
凤安觉得这些声音逐渐模糊，然后她竟然感觉自己飘浮在半空中。再定睛一看，她的“尸体”还躺在那里。
“完了完了，皇后娘娘断气了。”
凤安可以清楚地看到自己面如死灰地躺在那里，身下的被褥都已经被她的血给染红，骇人至极。
几个产婆面如死灰，良久，有一个产婆说：“出去和皇上请罪吧。”
就在这个时候，凤安耳边传来了楚君临着急的声音。
“安安，安安醒醒。”
凤安被迫从梦中抽离，她一睁开眼睛就看见了楚君临担心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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