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师徒缘尽
翌日。
田老重新长出手脚的事很快就传开了，天师府里的所有人听到这个消息，脸上都露出了震惊之色。
“啥？田师爷的手脚恢复了，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在昨天夜里，莫名其妙就长出来了，简直就是奇迹啊！”
“是啊，田师爷的问题这么多年了，连那些大国手都束手无策，看来是太乙救苦天尊显灵了！”
在天师府这样的道家门派，门人都十分尊师重道，所以确认了田老的身体确实恢复后，所有人都由衷地替他感到高兴。
此时，田老居住的院子里，几个人围在桌前一起吃早饭。
田老以前没有手，吃个饭都得要人喂到嘴边，这是他几十年来第一次靠自己吃饭，只是他暂时还没有适应新生的四肢，导致他拿勺子的手一直抖个不停。
见此情形，老天师笑着问：“老田，要不还是让小羽子来帮你吧，你这手才刚长出来，也没啥力气啊。”
“没事儿，不麻烦小羽子，我多练练就有力气了。”
田老笑容满面，整个人的精神状态比起之前，至少年轻了十岁！
荣山也笑呵呵地附和道：“是啊师父，你就让师叔自己来吧，他这么多年没动，就得多动才能恢复！”
说完，他又转头看向田老：“师叔啊，你是不知道，昨天晚上我差点被你吓死，谁能想到从来不睡觉的你，突然也要睡觉了，我还以为你……
咳咳咳，不说这个了，关于我离开之后，谁来过这里，你真的一点都记不起来？”
所有人都看向田老。
田老摇摇头，眼神中露出一丝迷茫：“我是真没昨天晚上的记忆，不仅如此，以前的记忆好像也缺失了一段，可是……”
“可是什么？”老天师满脸担忧，生怕田老身上有什么后遗症，毕竟发生在田老身的事，实在有点匪夷所思。
田老笑了笑回道：“师兄，你别一惊一乍的，我好着呢，就是有点奇怪忘了事后，我反而感到无比轻松，就好像压在肩上的大山被移去了别处。”
“还有这种怪事？”荣山挠挠头，一脸的费解。
张灵玉也开口道：“昨晚的事我问过小羽子了，他也什么都不知道，至于小庆子，他当时不在这里。”
空气沉默片刻，荣山突然大笑起来。
“管那么多干嘛，师叔人没事不就可以了？而且不管来的人是谁，他肯定没有坏心，甚至还治好了师叔的四肢，我们又何必追着人家不放？”
张灵玉微微一笑：“其实不瞒你说，我也是这么想的。”
荣山顿时哈哈大笑，招呼众人继续吃早饭。
可就在他们拿起碗筷动手后，老天师却瞥向旁边一直没说话的冯子墨，眼神中闪过一抹深意。
……
早饭过后，所有人都告别田老，准备去忙各自的事情。
冯子墨也打算回去，却被老天师叫住。
“子墨，你跟我来，我有些事跟你说。”
冯子墨点了一下头，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他知道老天师要跟他说的事，十有八九跟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有关！
两人一前一后，一路上好似心照不宣一般，谁都没有率先开口。
等来到一处僻静的地方，老天师突然停下脚步：“子墨，知道为师找你什么事吗？”
“大概能猜到一点……”事情做了就得承认，而且在老天师面前，冯子墨也没必要说谎。
老天师转过身，打量了冯子墨半天，突然严厉道：
“独断专行，自以为是，你真以为这么做了，老田他就会开心？知不知道有些时候，好心也会办坏事？”
冯子墨沉默不语，田老开不开心他不知道，他只知道田老现在还活着，而且活得无比轻松与自由。
至于好心办坏事，他一点都不担心，只要是他认为对的事，并且问心无愧的事，他都会毫不犹豫地去做！
空气沉默了一会，老天师抬眼看向天边：“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那时你还是个半大的孩子，嚷嚷着要拜我为师，学本领替家人报仇；
一晃眼过去这么多年，没想到你已经成长到了这种地步，不仅在同辈里找不到敌手，甚至连老陆这种前辈名宿，都被你拿下了……”
冯子墨谦虚道：“陆前辈当时是失了智，出手毫无章法，这才被我钻了空子，要是清醒的状态，绝对没那么容易拿下。”
“哈哈，不管怎么样，这件事都足够你在外面吹牛皮了。”老天师笑了笑：“老陆他这么爱面子，要是被他知道拿下他的不是我，而是一个小辈，估计半夜做梦都会被气醒！哈哈哈……”
老天师爽朗的笑声，让周围空气都变得轻松不少。
冯子墨原本以为老天师是来兴师问罪的，毕竟他昨天晚上做的每一件事，都没有提前跟老天师商量，现在看老天师笑得那么开心，一颗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了下来。
片刻后，老天师慢慢收敛笑声，神色归于平静。
他注视着冯子墨，道：“现在罗天大醮已经结束了，你的下一步计划，应该是寻找仇家吧？”
冯子墨当即点了一下头，那天夜里发生的事至今还历历在目，不管将来要花多少时间，付出多少代价，他都必须要手刃仇人，否则无法祭奠他家人的在天之灵！
闻言，老天师深深叹了口气，注视着冯子墨的眼睛里似乎多出一抹不舍。
“既然你无法放下心中仇恨，那我们的师徒关系，也只能缘尽于此了……”
话语落下的瞬间，一阵清风吹过，冯子墨顿时感觉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虽然让他放弃报仇不可能，但他也从没打算离开天师府，在天师府生活了这么多年，这里的每个人都是他的家人，天师府俨然已经成为了他的第二个家。
可老天师要解除和他之间的师徒关系，就等同于把他逐出师门，他以后再也不能随意进出龙虎山了。
“为什么？”冯子墨表面平静，内心却充满了伤感，他现在无比希望老天师能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
老天师叹了口气说道：“虽然我也不知道你的仇家是谁，但多方联合起来都没查出他们的来历，这点就足以证明对方不是普通的异人组织，你要是执意找他们复仇，很有可能会牵连到身边的人，懂了吗？”
冯子墨也不是笨蛋，立刻就明白了老天师的顾虑。
老天师身为当今异人界的一绝顶，他自身的安危肯定不用担心，可他再厉害也不是三头六臂，不可能护住身边所有人。
冯子墨想要复仇，又不想牵连到天师府的同门，就只有离开这一条路可以选。
想清楚这点，他也不再犹豫，当即对老天师行了一礼。
“师父，您……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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