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睥睨天下
等太子过了20岁，了解朝中局势，太子也渐渐明白其中的缘由。
并不是他做得不够好，只是因为他是皇后的儿子，骨子里流着聂家的血液，便不再皇上的王储考虑范围之内。
皇上不喜欢外戚居功自傲，痛恨外戚把持朝堂，早就想彻底铲除聂家的余孽，怎么会让太子登上皇位，没有废除太子之位，也只是缓兵之计罢了。
太子得知他不被皇上器重后，便开始了他的谋划，在朝堂安插了不少人手，六部基本上都在太子的控制之下。
眼看着时机成熟，太子经过一番心理斗争之后，还是决定杀了六皇子，成为皇上的唯一人选，这样就可以高枕无忧，顺利继位。
没想到上元节那天，淑妃带了匕首，还有不少皇上心腹暗中保护六皇子，终究是轻敌了。
低估了皇上对六皇子的爱，皇上早就为六皇子准备了一切，无法伤及六皇子分毫。
缓和了片刻，红丸生效了，太子可以坐起来了，说话也不结结巴巴了。
“皇额娘，从一开始，我们就做错了，父皇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不管，就是为了让我们放松警惕，好将我们一网打尽。”
太子微微蹙眉，勾唇浅笑，已看破一切，不再抱有任何幻想。
他的所作所为，早就在皇上的监视之下，皇上不再将他当做儿子，而是异己。
“皇儿，我们没有错，有错的是你父皇，是他不兑现当初的承诺，才造成不必要的皇子之争，皇儿，额娘不会让你白白牺牲，会为你报仇的。”
皇后握着太子的手，眼眸透出不甘和仇恨。
“皇额娘，我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做一个明君，可惜我命薄，没有这个福气做皇帝，我从小就渴望征战越国，让大周不再遭受越国烧杀抢掠，我希望皇额娘替儿子实现。”
“儿子不能继续陪皇额娘一起走下去，往后也不能在皇额娘膝下尽孝，希望皇额娘好好活着，不要总是绷得那么紧。”
“儿子死后，不想要什么葬礼，将我烧了之后，随风飘散即可。”
“儿子觉得好累，想听一听皇额娘唱一唱童谣，哄儿子睡觉。”
太子微微合上眼眸，便不再说话，呼吸也变得微弱起来。
皇后小声地吟唱着，回想起小时候给太子唱童谣的时光。
那时候，太子刚满一岁，不太会说话，总是吵着要见皇上，皇后只能唱着童谣来哄他入睡，不让太子继续折腾。
皇后看着再也没有反应的儿子，歇斯底里地痛哭起来，对皇上又多了几分恨意。
“皇后娘娘，您要保重凤体，莫辜负太子的遗愿。”
伽罗顿时警觉了起来，觉得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还是要继续谋划下一步。
闻言，皇后也安静了下来，交代了太子的后事，便前往养心殿。
......
“黎太医，你日夜守在皇上身边，遗诏问出来了吗？”
皇后瞧了一眼面如死灰的皇上，眼底散出厌恶之情。
“回皇后娘娘，皇上气若游丝，已经意识模糊了，只能说出几个字，就算喂红丸，也只能说上几句话。夜里，皇上在梦里喊了几次二皇子靖王。”
黎太医如实交代，将红丸放在在皇后的手心，不再多说什么。
皇后心中一沉，觉得有些蹊跷，不明白皇上心里在想些什么，没有呼唤六皇子，却在呼唤二皇子靖王，难道遗诏与靖王有关？
“黎太医，靖王可在外面候着？”
“一直在外面候着，没有皇后旨意，靖王不敢入内探望。”
“你去叫靖王进来，让他与皇上说上最后几句话。”
皇后挑眉，脸上浮现一丝诡异的笑容。
二皇子靖王就是一个宫女生的，他娘早就死了，无依无靠，没有皇上的疼爱，也没有外戚的协助，就算皇上心仪他，也掀不起什么波浪。
不过，也没必要得罪他，让他见上皇上最后一面，也是好的。若他能为皇后所用，倒是可以利用一下。
靖王被黎太医传唤，心中一紧，愣了片刻，便大步走了进来。
没想到能让他见父皇最后一面，不知道皇后的葫芦卖得什么药，还是想向他示好。
靖王向皇上和皇后行礼后，便跪在了皇上的床边。
“父皇，儿臣知晓我母亲卑微，但是还是想知道我母亲是谁？希望父皇能告知儿臣，圆了儿臣的心愿。”
靖王曾经问过皇上很多次，每次皇上都会用各种借口搪塞，最终执拗不过靖王，答应临死前告知他。
闻言，皇上扫了一眼靖王倔强的脸，默不出声，趁着皇后不注意，将一块吊坠塞进了靖王手里，便催促他离开。
靖王心领神会，便福身告退。
关于他的生母，他一直心存疑虑，就算是宫女，地位低下，也不需要隐瞒，为何皇阿玛总是遮遮掩掩，难道他的生母不是宫女。
他瞧了一眼玉坠，心中五味杂陈，想必这是母亲留给他的。
他不是有娘生，无娘养的孩子，往后靠着这块玉坠，肯定还可以找到亲生母亲。
往日种种的委屈涌上心头，眼中蓄满了泪水。
“小杂种，你快给我跪下，你这个小杂种，你听到了吗？你母亲就是一个低贱的婢女，生出来的肯定是一个傻子，也成不了什么气候。”
“可不是吗？一个宫女生的皇子，怎么能跟太子殿下相比。太子殿下让他跪下，是他的福分，他现在就跪在那里了，像一条哈巴狗一样，一动不动。”
“就是一个杂种，就是因为父皇带你回来，才冷落了我皇额娘，你怎么不去死，怎么还活在人世间。”
长期以来，靖王都因为他的出身，被太子和太监讥笑。
刚开始的时候，靖王还会同太子争吵，却遭到太子变本加厉的责罚。
他慢慢明白，要想熬下去，就顺从太子的意思，放松太子的警惕，再慢慢谋划未来。
如他所愿，他越放荡不羁，越不求上进，越构不成威胁，他便可以安全活下去。
有朝一日，他定将夺得那至高无上的宝座，睥睨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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