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填4－殉情
新婚之夜，宾客纷纷散去之后。
终成夫妻的学姐学弟本来想体验一下，新婚夜数礼金数到手软的感觉，看了一下房间里堆成山的现金，瞬间泄了气。
数千万礼金，他俩数到手断都数不完，本来挺有趣的事情瞬间变得索然无味。
或许这就是成为富人之后的烦恼吧，不自觉就失去了很多快乐。
两人其实也累了，走完整个婚礼流程其实是十分耗费体力和脑力的。
陈锦程躺在红色大床上，已经正式成为的妻子的学姐枕在他的胳膊上。
程清婉突然打趣：“你那个义子送了一百万礼金，说是当年你借着结婚礼金的名义多分了他五万。”
“这事他一直都记得，你那时候你对他说三十大寿，让他随双倍。”
“结果，你三十大寿没等到，先等到你结婚，他直接随了二十倍。”
陈锦程也是跟着傻笑：“这小子，重情重义的，当时也是想着他妈妈一个人养他不容易。”
“想多帮衬一下他，前……以前他也是这么毫无保留帮我的。”
程清婉点了点头，“确实也是，你这个义子收的很好。”
“不过，我听说，当年你对小王说过，你是个西格玛男人，是不可能结婚的。”
“此情此景，你跟你老婆我躺一张床上，又作何解释呢？”
陈锦程有些尴尬说道：“确实有说过。”
“那时候不懂什么是爱吧。”
“就想着成为西格玛男人就不会有爱人的痛苦了。”
陈锦程开始回忆起来，“学姐还记得我们第一次游玩吗？”
“当然，问道青成山，拜水都江堰。”
“那时候你在山间小路还踩到了……”
陈锦程更加尴尬，连忙阻止学姐说下去：“学姐，有些细节可以省略。”
程清婉忽然搂着陈锦程脖子，“好好好，听我老公的，不说有些细节了。”
看着如此善解人意的学姐，陈锦程终于决定对学姐妻子坦白一些当年的事情。
“当时，学姐还记得我在财神像前虔诚拜了很久吗？”
“记得，你差点没把庙祝和我吓死，我以为又要失去你一次了……”
陈锦程没有听出学姐话里的奇怪，只是自顾自说道：“当时，其实我不仅在财神面前求财。”
“我还立誓了。”
“哦……？”
程清婉假装成疑惑的模样，“你立下了什么誓言？”
“报告老婆大人，我当年立誓……要水泥封心，一心搞钱的。”
“没想到最后失败了，但是我对于这样失败的结局很开心，不然我也不会爱财双收。”
看着近在咫尺深情又坦诚的目光，程清婉有些于心不忍了。
“你会因为我而违背誓言，感到不安吗？”
陈锦程摇了摇头，“不会。”
“其实，你也不算违背誓言，你水泥封心成功了的，把其他坏女人封外面，把我封在心里面了……”
“老婆拥有独家解释权的，老婆说啥就是啥。”
程清婉再也无法忍受良心上些许折磨，也决定同样向丈夫坦白当年的一些隐情。
“老公，其实我有点事情关于当年的，想要告诉你。”
“老婆请说。”
程清婉犹豫了一下，才缓缓说道：“当年你去工地想要搬水泥重新封心，其实……是我找人提前去搬水泥，让你没有水泥可以搬。”
陈锦程瞪大双眼看着怀里的妻子，原来她就是当年那个偷他水泥的罪魁祸首。
“老公，我当时没有别的办法了。”
听见学姐对着自己嘤嘤嘤的声音，看着那楚楚可怜的目光，陈锦程瞬间心都拧成了一团，实在受不住说道：“没关系，老婆做得对。”
陈锦程又在心里感慨了一句：老婆套路深……
程清婉认真看着被她搂着的男人，她突然有些分不清是现实还是幻象了。
和学弟走进婚姻殿堂，躺上大红婚床，这是真实的吗？
这一切明明是那么的遥不可及，现在却梦想成真了……
她慢慢回忆起了前世。
23年12月下旬。
她收到了学弟的一条威信讯息。
［学姐，我打算在元旦节向柳晓璐求婚了。］
心猛的颤抖了一下，甚至手都有些微微颤动，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
自从陈锦程把做了人流的柳晓璐带回家照顾，他也没瞒着她。
把事情一如既往的告诉了她，她当时那个气，那个渣女人骗了他十七年，为什么到现在还不放过他！
明明是渣女自己玩着玩着怀孕了，就让学弟去承担后果，学弟也是又傻又固执，傻到被渣女伤害了无数次，早已遍体鳞伤，身心疲惫，一个电话就让他好不容易硬起来的心软下去，又上赶着受骗。
固执到爱了一个渣女十七年，付出了无数却得不到回报，也从来没有回头看看，有一个人同样爱了他十六年。
现在他突然说要跟渣女求婚，她无法接受这个事实，虽然某人说渣女现在已经改好了，不像以前了，对他还算不错。
但她总觉得江山易改，渣女本性难移……
程清婉沉默良久后，也有些倔强的回复了他的微信。
［我也准备结婚了。］
是想证明她过得很好，还是想气气对面那个人？她不知道。
很快收到陈锦程的威信消息。
［和谁？是那个学姐爱了十多年的男人吗？］
看着消息，程清婉百感交集，她倒是想和那个爱了十几年的男人结婚，可惜那个男人要和别的女人求婚了……
［嗯。］
她发现只能在幻想中稍稍满足一下自己的梦想了。
突然收到一笔转账，备注为礼金。
［恭喜学姐，有情人终成眷属，你俩终于奔赴到好的大结局了。］
程清婉看到只能苦笑，确实大结局了，幻想两个人，现实一个人。
这么多年保持单身，初恋的状态，都熬成大龄剩女了，这一切都是为了等他回头。
［是的，大结局了……］
陈锦程隐约感觉到学姐情绪有些不对，但沉浸在准备求婚的激动中，并没有追问。
只是问道：［学姐，你怎么不收我的礼金呢？］
程清婉心里骂道：收个屁，我只是想气气你，结果你完全免疫了。
很快陈锦程收到了自己转账被退回的系统提示消息，然后又收到了一笔转账消息，备注同样是礼金。
［我的不急，这是我的礼金。提前祝福你。］
这一刻她有着不甘和释怀，只希望那个渣女能够真的回心转意，陪着学弟好好过日子了。
至于她，一辈子孤独好了……
24年，元旦节晚上。
陈锦程布置好了求婚现场，还拍了照片跟她分享。
她瞬间破防了，原本以为自己能坦然接受一切，毕竟她一个人独自坚强了好久好久了。
但是当真的面对学弟即将向别人求婚的事实，她发现自己好难过，憋屈。
明明爱一个人爱了十六年，却没有结果，只能默默看着他拥有新的生活……
她不知道怎么办，想到喝酒或许能麻痹自己。
于是在某团下单了许多高度数酒，一个人喝起来闷酒。
地上全是空酒罐，或许是酒壮怂人胆，她独自出门了，跟出租司机报了某个小区，便被载着去了。
来到小区后，她先是意气风发要去抢婚，后面瞬间焉了，其实这样也挺好的，学弟能和喜欢的人求婚，她有什么理由去阻止他呢？
一个人来到小区人工湖边，坐在椅子上凝望着远处某栋高楼某层某个房间。
心里想着，求婚应该成功了吧？
随即又自嘲笑了笑，没出息，为了一个从未喜欢过自己的男生颓成这样。
可是她所有的光环都是建立在这样的没出息之上的，正是因为喜欢那个废墟里送苹果给自己的小男生。
她才默默坚持活了十几年。
一个人在湖边，想了太多，她之前为了离某人近一点，放弃了沪市总部更高待遇的工作，专门申请来的蓉城分部，现在是时候离开这块伤心地了……
一个人百无聊赖用脚踢着湖边的小石头，听着小石头落水的声音。
忽然一阵呕吐感袭上咽喉，酒喝太多了，她立刻站起来，疾步寻找垃圾桶之类的。
结果天黑，踩在湖堤的鹅卵石上，脚一滑，便扑通一声掉进了水里，她不断挣扎着。
她会游泳，但是喝了酒四肢根本不协调，再加上脚不一会儿就抽筋了。
她在不断往下沉，但是夜深人静，这个时候根本没有人会到湖边来，她已经感受到了与死神快要会面了。
忽然想到学弟，他很好，但他是别人的了，好像再独自活下去，也是很痛苦的，就任由自己沉入湖中吧，结束这荒诞凄苦的一生……
她放弃了，当她真正停下动作，忽然手被人抓住了，一只结实有力的大手。
那只手拼命把她往岸上拉，触碰到湖堤之后，她感受到臀部有一双手在用力把她往岸上推。
程清婉瞬间羞愧不已，但是对方是为了救她才做出这种动作的，她没有理由责怪别人。
费劲全力再次爬上了岸，她大口喘着粗气，活下来了。
她立刻回到岸边俯身想看看救自己的人上来了吗？
她只看到了一双手冒出水面，那个恩人已经快沉入湖底。
这才发现情况危急万分，伸手想去够恩人手，却发现根本够不着。
情急之下，她立马跑开了，她要去找人来帮忙，她现在的状态根本无法独自救人。
一边跑一边呼喊终于引来了巡逻的保安，两个保安小哥跟她来到湖边，发现已经看不到别的踪影了。
断定有人彻底沉湖，立马呼叫救援，大大小小各种机构集合，一个小时后，人终于捞上来了。
经过现场医生抢救，只看见医生摇了摇头，众人遗憾，一位救人的英雄离去了。
程清婉眼睛早已红润，为了救她害死了另一个人，心中充满了愧疚，她的请求得到同意，才如愿见到了恩人的尸体。
当她看清那人的面容之后，两条腿瞬间瘫软在地上，悲痛欲绝，嚎啕大哭起来：“为什么是你啊？你不是在求婚吗？你为什么会跑出来啊？”
她趴在陈锦程身上痛哭，情绪几经崩溃，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她所珍爱之人死去的事实……
终于经不住打击，昏死过去，再次醒来已经是在医院了。
看着天亮堂堂，她朦胧的双眼才艰难睁开，好像做了一个非常痛苦的梦
“你醒了。”
她意识到了不对，连忙追问着床边的护士：“我睡了多久了？”
“一晚上。”
“你当时受到情绪刺激太大，昏死了，不过还好，现在看起来没有什么大碍。”
她才回过神，这一切都不是梦。
“他人呢？”
“谁？”
“那个救我死去的……学弟”
“他现在在太平间，他父亲来了，正在给他办死亡证明。”
程清婉内心止不住的颤抖，他真的死了，已经开始走死亡的流程了……
问清楚地方，她发疯似的跑出了病房。
在医院某间办公室里她终于看见了，陈锦程的生父，陈强，陪着陈强只有王阳，学弟那位死党。
程清婉艰涩的开口，喉管不知道怎么蠕动，喊出来那声：“叔叔……”
这个五十多岁的男人却是一副老年颓态，头发斑白，皱纹遍布，一双目光死气沉沉。
说他像七八十岁都不为过。
刚失去妻子没几年，又痛失爱子，成了孤家寡人一个，换做谁也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
陈强愣了一下，点了点头：“你醒了。”
程清婉立刻跪在了陈强面前，哭着道歉：“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怪我，才会害死学弟的。”
“您打我骂我都可以，都怪我……”
陈强连忙扶住了她：“快起来，不怪你，这是他自己的选择。”
“学姐，快起来吧，你这样叔叔也会更难过的。”
王阳也上前搀扶。
“你能跟我说说昨晚发生了什么吗？”
程清婉断断续续把自己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
两人了解了，更加无可奈何。
“叔叔，都怪我，该死掉的人是我才对，学弟明明那么善良……”
陈强有些接不住气，好久之后才缓缓说道：“不怪你，这都是命啊。”
“也算是他偿还你恩情的一种方式了，一报还一报吧。”
陈强没法责怪程清婉，妻子病重时，是这个姑娘掏出所有积蓄来帮助他们家，他一直都念着这份恩情。
只是没想到，这份恩情居然被儿子以一种最不想的方式偿还掉了。
许久过后，她找机会把王阳叫到一旁。
“那个女人打过电话吗？”
王阳知道好哥们跟渣女求婚这事，摇了摇头，“没有，从昨晚到现在，我甚至怀疑她不知道锦哥去世了……”
“还有一件事，我觉得学姐你应该知道，锦哥死前喝了很多酒，和学姐一样。”
她有太多疑惑了，必须要找那个渣女求证。
她拨通了渣女的电话。
电话那头瞬间传来不耐烦的声音：“谁啊，大早上的。”
一个男人的声音，程清婉强忍着怒意：“我找柳晓璐。”
“哦，宝贝你的电话。”
“嗯，谢谢宝贝。”
“喂，我是柳晓璐，你哪位？”
“我，程清婉。”
柳晓璐有些疑惑，这位学姐打她电话干嘛？平时可是井水不犯河水的。
“哦，学姐呀，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程清婉尽量让自己语气压制住，问道：“昨晚他不是跟你求婚吗？你怎么又和别的男人睡在一起。”
柳晓璐嘲讽道：“求婚？别搞笑了，就他，这辈子蓉城三环内房子都买不起，也配跟我求婚。”
“我才不会把青春浪费在这种人身上，昨晚我拒绝他了，当然，是带着我年轻有为的新老公一块的。”
“也好让他死心。”
地中海男人得意的拍了拍柳晓璐的臀，宣誓自己的主权。
果然是狗改不了吃屎，程清婉心中怒斥道这个狗渣女。
“他死了……”
柳晓璐有些被吓到，“学姐，你大早上不会就拿这么无聊的事情跟我开玩笑吧？”
“要是没别的事，我先挂了。”
程清婉冷声质问道：“你觉得我会跟你开玩笑吗？人在医院太平间，你要过来看看吗？”
柳晓璐彻底慌了，没想到那个老舔狗居然被自己拒绝后就死了。
慌乱之后，强壮镇定说道：“他的死可跟我没有任何关系啊，对了学姐你到时候去参加他的葬礼也帮我带一份帛金吧，我就不去了，我待会把钱转你。”
“挂了哈。”
听见嘟嘟嘟挂断的声音，和那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
程清婉心里生出一股浓厚的恨意。
她要让渣女付出代价。
安葬完最爱之人后，她想尽一切办法找到柳晓璐嫁那个男人公司违法的罪证，柳晓璐的依靠倒台了。
渣女却留了一手卷着剩下的钱跑到了国外，她再无办法。
将剩余的财产打包，约见了王阳。
递给他一张银行卡，“把这个交给叔叔，我要离开了。”
王阳以为学姐是要离开这座伤心的城市了……
结果当晚，蓉城出现了一起跳湖自杀事件。
一时间关于跳湖女人与前段时间救人英雄的事情传的沸沸扬扬，全城都在播放着歌曲江南。
这时候这座城的人们才开始相信：殉情不是古老的传言，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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