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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4章 这届国师不好当


苏陌玉也很疑惑,王兄没说要刺杀楚绯澜呀?对上苏陌颜的眼,苏陌颜黑着脸低声骂了一句,“这群蠢货!本王只是让他们暗地里保护你我安全,本王还未下令,他们乱动什么?这可是弑帝大罪!”

  不是王兄的吩咐,那就是……贼喊捉贼、栽赃嫁祸?

  没给苏陌颜发令让他们撤退的机会,两方人马便厮杀起来,局面顿时混乱。不一会,箭似乎是射完了,深林里窜出许多乔装的侍卫,与苏陌颜身边的人的打扮十分相似,从两旁的林里包围了整条路,形势反转过来,变成了苏陌颜前后包围楚绯澜。楚绯澜带的士兵都身经百战,且人数众多,但苏陌颜的人马也不少,一个个武功高强。不过苏陌玉被护在中间,看着目前的形势,心知情况不容乐观,这里离城中不远,即使王兄一时占了上风,但只要援军一到,王兄必然不敌。

  顾北月冲上去与苏陌颜对打,身边护着苏陌玉的侍卫也被对方牵制开,楚绯澜从刀光剑影之中缓步走来,仿佛身侧利剑与鲜血都是不痛不痒的微风与细叶,踏过血淋淋的欺瞒、越过脚下蝼蚁般的性命,目光灼灼的紧盯着苏陌玉。

  苏陌玉忍不住骂他:“你真卑鄙!一而再再而三的用这些下作手段达到目的,以前我真是瞎了眼!”

  楚绯澜不答,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不过瞬间手腕上便红了一片,剧痛传来,苏陌玉皱眉,却挣脱不开。眼看王兄寡不敌众,几次险些被伤,苏陌玉气急败坏:

  “楚绯澜!你以为你这歹毒的心思世人会看不出来吗?今日你最好能杀了我们,如若不然,我一定将你的伪善面目公之于众!”

  楚绯澜本就极力压抑着怒意,额头上青筋浮现,抿紧了唇,整张脸难看至极,他一把将挣扎的苏陌玉反扭至身前,不顾苏陌玉因剧烈疼痛而扭曲的脸色,嘲弄道:“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今日寡人若不杀了苏陌颜,岂不是白费心机!你就好好看着,和寡人作对是什么下场,亲眼看着苏陌颜是怎么死在寡人手上的吧!”

  苏陌玉眼里染上了果然如此的绝望,他眼睁睁看着顾北月与璇玑士兵步步杀招的围攻着苏陌颜,心急如焚。

  不过一会,苏陌颜便被身经百战、武功高强的顾北月一脚踢至苏陌玉和楚绯澜面前。而四周的战局也入尾声,玉瑶国的那些暗卫死得七七八八,不是横尸的,就是被俘的。

  楚绯澜松开苏陌玉,冷声吩咐了一句:“看好他。”

  便自有侍卫上前来把欲扑上去的苏陌玉紧紧押住。

  楚绯澜看着躺在地上捂着胸口狼狈不堪的苏陌颜,道:“寡人承认太师害了你父王和玉瑶,不过你们也算计让太师自缢,让寡人留下千秋污点,为父报了仇。恩怨得偿,你还不满意?”

  不提还好,一提起来,苏陌颜心中积郁已久的愤懑犹如再无法控制喷薄而出的熔浆。

  但凡有谁高高在上跟你说:虽然是我先不厚道,纵容他人害死了你一家,但你也已经用阴谋害死了凶手,既然都报了仇了,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这话任谁听了,怕都会心有不甘。

  “陛下是觉得我兄弟二人凭自己的本事报了仇却没有感恩戴德陛下的不杀大恩,就是不知死活、罪有应得?”

  “……”不可否认,楚绯澜确实理亏。但他是陛下,是这璇玑王朝最尊贵的天下共主,是整个沧蓝大陆最有力量的人,他怎么会低头?他怎么能低头?

  向来都是别人对他逆来顺受,天下人都是他的臣民,都由他予夺生杀……

  “苏陌颜,”楚绯澜凤眸疏离,冰冻着这世间帝王从不轻易流露的各种情绪,“正是因为寡人觉得有愧于你,所以才留你性命,甚至助你夺回玉瑶。你们所做种种,寡人虽能理解,却不能容忍,但寡人还是没动你们。你却不知收敛,心有恨意,居然还想刺杀寡人。”

  “如此狼子野心,寡人焉能留你。”

  语毕,不再看身后咆哮的苏陌玉一眼,抽出身边侍卫的一柄还沾着血的剑,慢慢抵在了苏陌颜胸口处。

  虽然太师暗算苏启焕时他来不及阻止,但事后他还是没为了太师的阴谋不暴露而杀人灭口;虽然他助苏陌颜与威尚辰分庭抗礼别有目的,但也有几分私心里想要补偿苏氏的意思。虽然他是一个注定必须要狠心无情的帝王,但这么多年来太师与父帝的教导也不是白教的,他知道什么是对与错。

  若不是自觉有错在先,若不是自己被苏陌玉骗走了心,单凭苏陌玉这般欺骗他,他就算时势所迫不能杀了苏陌玉,也一定能让苏陌玉生不如死。

  可惜,苏陌颜到底让自己失望了,他并不能体会自己的深意。

  “无论能臣或权臣,但凡生了二心,必不能留。轻则帝位所胁,重得天下动摇,故,必杀之。”

  楚绯澜脑海里浮现出昔年太师的教导,剑一寸寸刺入皮肉。

  苏陌玉眼睁睁的看着大王兄、母后和父王死在自己眼前,如今他在这世上只剩下最后一个亲人了,楚绯澜居然还要杀光,一刹那,苏陌玉眼眶变得猩红,如同地狱恶鬼的赤目一般可怖。

  人在极端痛苦与极致的情绪混乱中最容易失控,就好像暴风雨无意裹挟什么,却能催树劈瓦。

  苏陌玉看着自苏陌颜胸前流出的鲜红的血液,只感觉那一剑在狠狠的凌迟着自己,每一寸皮肤都在愤怒与嘶吼。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

  他们明明什么也没有做错,为什么要这样算计他们?该死的明明是楚绯澜!是楚绯澜才对!

  苏陌玉彻底发了狂,唯一的亲人将死的刺激,心上人一步步害死自己的家人后利用自己折辱自己的怨恨,在一瞬间爆发,好像一座平日里温顺平和的火山,突然之间燃起重重火焰,撒下熔浆要灼熔世间一切!

  “!!!”

  “陛下——”

  顾北月一声惊呼,楚绯澜不可置信的看着胸前冰冷而锋利的小半截剑尖,连呼吸都停滞了。

  利剑被猛然拔出,楚绯澜闷哼一声,心里苦涩不已。这一剑贯穿胸口,毫不留情,这是……下了死手了。

  楚绯澜缓缓转身,映入眼帘的,是苏陌玉满含恨意与失望的赤目,面色坚定,明晃晃的倒映在剑身寒铁上。

  楚绯澜心脏剧烈泛疼,浑身像是被抽干了力气,一手按住胸前,身形晃了晃,却硬撑着没有倒下去。他弯着腰,目光一寸寸向上移动。

  四目相对,两人都惊觉竟再无力多说一句,或许事到如今,再说什么都已经没用了。

  顾北月上前一把搂住楚绯澜,立即有反应迅速的侍卫上前一把挑掉他手上的剑,一脚踹在他的腿部将他跪压在地。

  苏陌玉恢复了些神智,却仍然一言不发,满腔愤怨。

  “咳咳……你敢刺杀寡人?你们兄弟俩……真是好样的!”楚绯澜凤眸轻阖,纤长羽睫的阴翳下,是化不开的痛,化不开的不甘,无人知晓,亦无人读懂。

  苏陌玉只觉得他虚伪,眼里也染上了几分苍凉,唇色惨白:“你活该!”

  明明是他含血潠人、贼喊捉贼在先,设计引王兄前来,栽赃他刺杀之罪!他所做种种,毫无仁义贤德,死了也是活该!

  从前他束手束脚,不敢动楚绯澜,只不过是怕楚绯澜死了天下大乱,生灵涂炭。可楚绯澜才是挑起一切乱子的元凶,天下动摇与他何干,他只要自己唯一的亲人平平安安的!他绝不会再让楚绯澜伤害自己在乎的人!

  “你活该!”短短三个字,让一向内心强大的楚绯澜彻底疯魔。

  情绪激动之下,他一口血喷出,头疼如裂,脑袋里好像有滚烫的油浇进头颅,还有滋滋和冒泡的声音,一团乱麻,他没忍住,倒在了顾北月怀里。

  有马蹄声飞速赶来,是国师眠卮。身后还跟着一辆马车。

  他只冷静的环顾四周,目光在苏陌玉和楚绯澜身上扫了几遍,随即不慌不忙的开口,语气虽柔和,却带着股不容反驳的霸气:“顾将军,将陛下带上马车,回宫医治,其余人等,全部回宫。”

  顾北月忙道:“苏陌颜刺杀陛下,缉拿回宫,待陛下醒后发落。”

  眠卮眯了眯眼,流露出几分嫌弃,挥手阻止了上前的侍卫:“顾将军,你是要让天下人都知道陛下被刺杀,重伤不醒吗?”

  “……”顾北月瞪大了眼睛,惊讶于眠卮居然敢直接这样说他。

  “至于苏国主,擅离玉瑶,潜入帝宫,还意图刺杀陛下,其罪当诛!但念其也是担心胞弟,重情重义,暂令其秘密押解回玉瑶,待陛下醒后再行定夺。”

  唉,这一届国师不好当,要操心这么多事。还有,这两个人怎么这么不让人省心呢?他一时不察,就闹成这样,叫他以后还怎么……

  回到宫中,眠卮有条不紊的安排了一切。先是掩盖楚绯澜重伤的消息,放言道陛下要为苍生祈福,求战乱平定,故而闭关诵经,礼奉青龙神君,朝中大小事皆安排了可靠的大臣去做。又为了堵顾北月的嘴,将苏陌玉关在殿中。

  顾北月气急败坏,直言国师偏袒苏氏兄弟,但偏偏陛下重伤昏迷的事又不能外露,他的官职又比不过国师,只得愤愤作罢。

  楚绯澜伤得极深,胸口被利剑贯穿,再偏一寸便只有当场驾崩的份,当夜还发起了高热,一度在生死边缘徘徊。最得信任的太医令战战兢兢的医治了两日,始终不见任何好转迹象,情形实在令人担忧。

  最后还是眠卮亲自出手,将所有人轰了出去,关上门来又秘密诊治了一天两夜,才在士族大臣闹得不可开交,以各种借口即将逼宫面君的时候将楚绯澜救醒。

  楚绯澜醒来后,出面将那些闹事的大臣骂了个狗血淋头,以惊扰圣驾不敬青龙神君之由将他们痛打了一顿,或贬或罚。而后又下令要赐死苏陌颜,幸得眠卮拦住,苦口婆心的劝解了一番,虽然他也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但直觉告诉他这里面定有蹊跷。但刚从生死边缘活过来的楚绯澜却一言不发,脸上的神情一看就没把自己的话听进去。

  但最终楚绯澜还是考虑到此时杀了苏陌颜会动摇好不容易安下来的人心,且苏陌颜一回到王城后便主动派了五万兵马增援千胜,抵御叛军,若此时杀了苏陌颜,未免寒了将士们和各国诸侯王的心。如今外有劲敌入侵,内又人心不稳,玉瑶国是四大属国之一,若国主被赐死,岂不是自断一臂?届时内忧外患,如何是好?思来想去,多番利弊权衡,一时将这刺杀之恨忍耐了下来。

  明面上只当此事从未发生过,暗地里给他一些教训,等平定了叛乱再收拾苏陌颜也不迟!

  但另外一个……

  楚绯澜冷峻的脸上愈发冰冷,脑海里浮现出苏陌玉那日刺他那一剑时的坚定与痛恨,心口同样的恨意就决堤难止。

  “摆驾玉清殿。”

  眠卮眉头狠狠一跳,预感这俩人待会怕是不好相处了。

  果然,楚绯澜一看到殿中消瘦憔悴的苏陌玉时,眼里只浮现出一丝不屑。

  一挥手,苏陌玉就被一群宫人反缚住双手,强行按压跪倒在地。

  楚绯澜幽幽道:“看见寡人没死,你很失望吧?”

  苏陌玉不语。

  楚绯澜见他一副爱搭不理的模样,心中的怒火更甚,他恶意刺激道:“想知道,你王兄的遗言吗?”

  苏陌玉原本倔强的一声不吭,听到这话,脸色刷地煞白,圆溜溜的双眼里满是惊恐与不可置信,还带着半分恳求似的探究,他颤抖着唇,颤声问道:“不可能……楚绯澜你不会的,你不会的……楚绯澜,你在骗我,你在骗我对不对?”

  话音刚落,耳边响雷乍起,一巴掌就扇在了苏陌玉脸上。楚绯澜脸上仍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只一贯的凛若冰霜,但任谁都能感受到他对苏陌玉的恨意与愤怒。

  “区区一个质子,胆敢直呼寡人名讳!来人,杖责三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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