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送美人儿
一直密切关注玉瑶国动向的各国，对此深表有趣。
不是因为南朝少主是女子，而是因为曾经人尽皆知的如今的北朝苏国主与威少主的那一段旧情。
别有心意之人，更是在此时将二人之间的那一段旧情四处散播，意图搅混玉瑶局势。
一时间，苏陌颜与威晚琴成为了天下人议论纷纷的对象。
早朝晏罢，楚绯澜便去了玉清殿。
彼时苏陌玉正啃着四喜丸子，听到了这个消息，惊得筷子都握不稳了，四喜丸子差点掉在了昂贵美丽的华服上。
“什么？！”
楚绯澜看着苏陌玉震惊的模样，有些好笑的揉了揉他的头，淡淡的嗯了一声。
苏陌玉愣了一会儿，紧锁着眉，喃喃自语似的道：“不行不行不行，绝对不行！怎么可以这样？如果威晚琴成了南朝新王，那……那王兄就……王兄可怎么办……”
说着，他攥着楚绯澜的衣袖，恶狠狠的威胁道：“这件事绝不可以！楚绯澜你要是敢答应，以后休想再进玉清殿的门！”
楚绯澜：“……”
楚绯澜有些好气，也有些好笑，但还是决定讲讲道理。
“寡人为什么不能答应？威尚辰的理由足够充分啊，威晚琴既是长又是嫡，又有贤能仁德，威尚辰就她一个子嗣，传给她不就是理所应当？你让寡人拒绝，总要有个理由吧？寡人虽是天下共主，但也不能为所欲为啊。”
“你不知道多塞几个女人给他？他敢抗命？我就不信他有生之年生不出一个孩子来！”
楚绯澜：“……”
一旁偷听的温时温池：“……好办法！”
楚绯澜叹了一口气，想将苏陌玉搂进怀里，却被苏陌玉一爪子拍开，满脸的不情愿，大有不解决好这件事就休想碰到自己的态度。楚绯澜看着自己被拍开停在半空中的手，幽幽的放了下来。
“寡人知道，你是为你王兄着想。他们二人曾经也是一对有情人，若是威晚琴成了少主，将来他们就是对方的死敌。你王兄肯定不会愿意在战场上与她对峙甚至厮杀。若威晚琴为王，也意味着她与你王兄这辈子再也没有机会在一起了，所以你不希望看到这种事情发生。陌玉，寡人明白的。”
楚绯澜拉起苏陌玉的手，轻轻摩挲着他腕间那一串温热的血色玉珠，目光眷恋而放肆。
苏陌玉皱着好看的眉，有些闷闷不乐。
楚绯澜见他不悦，有些懊恼自己为何要和他说这些。于是拿起筷子从盘子里夹了个四喜丸子送到他唇边，带着几分哄小孩子似的意味，柔声道：“好了，此事寡人会好好斟酌的，你莫生气，来，再吃个丸子。”
这满宫的宫人们谁看到过这向来面无表情、冷漠霸气的九五之尊如此柔情蜜意的一面？
不过很显然，玉清殿的宫人们已经觉得这并不稀奇了，神态自若。只是温时还是会暗自里翻个白眼，撇过头去。
苏陌玉生气的瞪着楚绯澜，片刻后，面露委屈，毫无骨气的张口咬下。
有几滴油从唇角边流出，眼看就要滴在衣襟上了，楚绯澜见状，反应迅速，立即俯过身去，温柔的舔去了苏陌玉唇边的那几滴油。
苏陌玉：“……？？？”
楚绯澜唇边绽放出笑意，疏离冰冷的墨瞳里也渐渐溢满了温暖的喜悦，像是在重来冰雪里的人终于拥抱住了阳光。四喜丸子和筷子掉落在地，他已经全然不顾。他的唇不仅没有从苏陌玉的唇边离开，还得寸进尺的吻到了其他地方。
这下，就连懵懂的温池也招架不住这样“香艳”的场面了，肉嘟嘟的小脸立马红了半边，急忙偏过头去，一双大眼睛无辜的控诉着两人的可耻行为。
苏陌玉反应过来，一把将他推开，恼羞成怒。
楚绯澜正待大展身手，却听殿外有宫人禀报：“启禀陛下，右相与顾将军求见。”
北月怎么来得这么不是时候？！
楚绯澜虽然很想再和苏陌玉腻歪一会儿，但他身为一个帝王，却也还是明白自己的责任，于是，摸了把苏陌玉的小脸，便赶回了右弼殿。
顾北月与赵宣亭并肩站在殿中，等着楚绯澜。
顾北月神色冷漠而疏离，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酷。
下了早朝，他不过是与大臣们多聊了几句，来到右弼殿，宫人便说，陛下已经去了玉清殿。
赵宣亭或许是站在太无聊，看着身边木头似的顾北月，便嘻嘻的笑着打趣道：“顾将军啊，我说你这……这么冷冷的干什么，总是一副生人勿近、熟人远离的模样，怪不得二十多了还没有娶妻。”
顾北月只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用醇厚低沉的嗓音回道：“我有没有娶妻，好像和右相没关系吧？”
赵宣亭撇头睨了他一眼，“我这是替既安城的姑娘们提点着你呢。将军这么玉树临风，丰神俊朗，又谦厚知礼。天底下，多少姑娘的一片芳心就挂在将军身上呢，将军年纪也不小了，也该考虑考虑娶妻生子了。”
见顾北月不搭腔，赵宣亭似乎有些尴尬，摸了摸鼻子，又道：“要说啊，将军你和陛下还真是相似，一样的年轻有为，一样的冷漠霸气，一样的年纪，一样的英俊，还一样的都二十多了还……”
顾北月打断了他：“右相，议论陛下，一个搞不好，可是大罪，右相慎言。”
赵宣亭语塞，觉得顾北月实在有些无趣，便也不再作声了。
“陛下驾到。”
大宫监扯着嗓子一喊，两人立即反应过来，连忙行礼。
楚绯澜坐上龙座，开门见山的问道：“北月，命你找寻的美人，你可找到了？”
赵宣亭有些诧异，心中暗自腹诽：莫不是陛下已经腻了玉侍君，要宠幸新人了？果然帝王家的宠爱是不会长久的呀！
顾北月恭敬的答道：“微臣按陛下的意思，在既安城找了五个貌美如花、温婉贤淑，且家世清白的女子。”
楚绯澜点点头，却道：“不错，再找十五个，找好了之后再带进来让寡人相看。”
赵宣亭：“！！！”
赵宣亭尚在震惊之中，顾北月立即拱手称是。
顾北月也有些好奇，想了想，还是打算问清楚：“不知陛下寻找美人是为了？”
楚绯澜悠悠的看着炭盆里熊熊的炭火，炭火燃得很旺，将殿里烧得十分暖和。
“本来是想送给夏无寒，试探试探他的忠心，但是想想，不能厚此薄彼，要送，就都送了吧。所以寡人打算，四国各送五名美人。”
顾北月与赵宣亭恍然大悟。
赵宣亭道：“陛下，这故夏先王刚刚仙逝，夏国主尚在守孝中，这时候给他送美人，微臣恐天下人会诟病陛下呀。”
楚绯澜勾唇，眼里闪着冷冽的锐气与算计的精光，在看似平静的眼波下暗藏着如飞鹰猎豹一样锐利的眼神。
“寡人就是要看看，守孝期间，寡人送他的美人，他究竟会不会收下，敢不敢动？况且，各国都送几个美人，也不是光送他，如此一来，天下人也不会觉得寡人在针对他了。”
顾北月想了想，抬起头，面色严肃而认真，高挺的鼻梁上泛着光，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眸里折射出不知名的光芒：“陛下，玉瑶国……该怎么送？”
楚绯澜闻言，笑了笑：“倒是寡人失策了，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事。这样吧，千胜国就不用送了，反正送了也没用，还显得寡人不厚道。就送千胜国一些珍稀玩物吧。叠渺国送五个，故夏国送五个，玉瑶南朝和北朝各送五个美人。北月你要记得，送往各国的美人之中，总是要有那么一两个会办事的才行。”
“是，微臣明白。”
楚绯澜低着头，摸着手上的澜玉珠，目光看上去依旧清冽，却藏着那么一丝柔和，刀削般光洁的面庞因炭火的炙热而覆上了一层薄薄的粉红。
“寡人倒想看看那个夏无寒，究竟会怎么办。还有那个威尚辰，他不肯接受玉瑶朝臣的谏言充实后宫，寡人就亲自送他几个，看看他会不会要，正好他不是因无子，想让他独女为少主吗？寡人都把美人送到他宫里了，他还不愿意吗？”
顾北月眼光一暗，浓密的长眉微不可察的皱了皱，只那一瞬，很快便被掩饰了，他以宽袖为掩，摸着腰间的青龙玉佩，裂开一个略带僵硬的笑，道：“陛下英明。”
殿中静了片刻。
楚绯澜重新将玉珠戴上，抬起头，看着赵宣亭：“对了右相，你来是有何要事？”
赵宣亭：终于想起我了……
玉瑶北朝。
沐青卿看着面前一丝不苟、全神贯注的批阅着奏折的男人，神色痴迷而哀伤。
她明白苏陌颜心里难受，这是在用政事麻痹着自己，因为他这样专心致志的批阅奏折，已经整整两日了。
苏陌颜优雅的将朱笔搁下，双手将刚刚批阅好的奏折放在另外一边，右手一摸索，觉得有些不对劲，转头一看，右边的桌面上已经空空如也。苏陌颜面露怅然，似乎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把所有的奏折全部看完了。右手停在空中，不知所措。
“陌颜哥哥，奏折都已经看完了，要不你去歇息一会儿吧。”
苏陌颜看着身边一直陪着他的沐青卿，淡淡一笑。沐青卿看着，却心里更是心疼。
有时候，笑起来还不如不笑。
明明做着笑的动作与表情，却笑意全无，扬起的嘴角都带着一种难以名状却能让人一眼望穿的悲戚与惆怅，那平日里炯炯有神的双眼里也漾着藏不下的哀伤，与不知疲倦的红血丝。
“没事，本王不累……对了，徽鞅郡的事情怎么样了。”
沐青卿答道：“放心吧，司徒已经安排下去了，徽鞅郡的田地作物虽然都被大冰雪冻坏了，但经地方官员与朝中大臣的竭力抢救与周密的布置，现下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了。司天监夜观星象，说未来半个月徽鞅郡都是虽冷无雪，偶有小雪，当不足为惧。”
苏陌颜点点头，早已经习惯沐青卿随时随地能回答出各种问题。
他也从来没有细想过，这些他想知道的政事或者情报，为什么沐青卿全部知道。
只是他那样聪明的人，不用想怕是也知道，或许是从来没有在意罢了。
“陌颜哥哥，你都坐了半天了，不累想必也饿了，我给你做了碗你爱吃的藕粥，你吃些吧。”
沐青卿招招手，门口的宫婢立即端来一碗热腾腾的藕粥。
苏陌颜愣了愣，痴痴的端起那碗藕粥，像捧着什么似的捧在手里，捏着勺子慢慢的搅拌。
“陌颜哥哥，怎么了。”
苏陌颜面色有些苍白，颧骨有些突出，削瘦的脸上因烛火的照耀显得有几分朦胧，眼睛像是透过碗里的粥看到了什么思念已久却又不肯停留的东西，目光挣扎而怀念。
“你为什么觉得，本王喜欢吃藕粥？”
沐青卿纳闷，“陌颜哥哥你不是经常让宫人们做藕粥吗？每次都吃得干干净净的，难道不是因为喜欢吗？”
苏陌颜笑了，笑容很淡很轻，确实实实在在的笑，笑得有几分包容和宠溺，像是在笑不懂事的小妹妹。苏陌颜一笑，眉目就一片柔和，脸色也好像红润了回来一样。
“不是啊。我其实并不是很喜欢藕粥，不喜欢，也不讨厌。经常吃，是因为……”
“因为什么？”
苏陌颜不语，慢慢舀了一勺热粥，轻轻的吹了吹，细嚼慢咽。
“没有以前的味道好吃。”苏陌颜极轻极轻的说了一句，轻得连身边的沐青卿也没有听清楚。
“青卿啊，你去找子衿，让他进宫一趟，有些事情和他商议。”
沐青卿目光哀求，心疼得道：“陌颜哥哥，你要不还是先好好休息吧，什么事情都不急于一时的，别把身体累垮了呀。”
苏陌颜不作回答。
沐青卿无可奈何，只得乖乖听话，去找祁子衿。
等她带着祁子衿来的时候，那一碗藕粥，早已经吃完撤下去了。
“王上。”
“子衿，薛蛮一事，准备得如何？”
祁子衿看着苏陌颜，点了点头，斜刘海也随着晃了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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