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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 不孝儿媳


威尚辰敢阳奉阴违,欺瞒于他,是他所不能容忍的。他既然有这个胆子,也做了这样的事,就说明他并不是真心顺服自己,虽如今东窗事发的只这一件事,但也可从中窥伺一二,焉知他没有做其他大逆不道的欺君之事?

  比起苏陌颜,威尚辰还是差了点,若不是需要用他和苏陌颜之间的恩怨来达成自己的目的,他才不会容许这么一个手段阴毒城府极深又善于背叛之人存在。何况威尚辰的存在,更时时刻刻提醒着他一些无法偿还的罪过。

  可如今太师与他的密信被人抖落出来,顶多再过两日,就会传遍整个璇玑王朝,若在此时他赐死了威尚辰,定会让人觉得是杀人灭口,更容易落人话柄。

  不若借此机会宣他来璇玑,一来可试探一下在背后搞鬼的究竟是不是他,二来可好好点醒点醒他。

  楚绯澜寒声道:“传寡人圣谕,玉瑶国国主威尚辰,胆敢欺君罔上,行大逆不道之事,其罪可诛。谅其研制出攻克叛军之密器,有功社稷,以功抵过,恕其死罪,召其至璇玑见圣面谕其非。着携黄金万两,充璇玑国库,以作平定叛军之用。再罚每日亲自抄写璇玑王朝法度百遍,抄满百日。”

  柳廷尉领命而去。

  柳廷尉刚走不一会儿,就有一道暗影如风闪过,随即殿中就匍匐了一个身影。

  “陛下,”那暗卫哑着嗓子,语气有点急促:“之前叛军所写的檄文在各国流传,经叛军蛊惑人心,现如今陵西国和天华国的国主都在暗中集结兵马,意图投靠叛军。事情十万火急,还请陛下早做定夺!”

  “什么?!”楚绯澜微微诧异。

  事情已经逐渐脱离了他的掌控,他心里越发不安。

  “寡人会立即派使臣前去,必要之时,杀一儆百!”

  如今只有赶紧将叛军平定,才能安抚好人心,绝了那些想借势而起、搅弄风云的人的心思。

  还有苏启焕之死一事,他必须要快点解决了,再不将此事解决好,怕是事情会闹得更大。

  “还有,”那暗卫迟疑片刻,又道:“据玉瑶北朝的暗卫禀告,苏国主自传言流出后,就一直称病不出,与臣子谈话时,对太师和陛下避而不谈,只表明要以威国主之头颅祭奠逝去的亲人。”

  楚绯澜想起在太师和威尚辰在天欲雪密会一事传出后,苏陌颜曾写过一道奏疏,请求自己给他一个解释。其实此事本就是真的,但当时他为了安抚苏陌颜,便只好承诺会将此事查清楚。楚绯澜想,如果太师和威尚辰的密信的事情被苏陌颜知晓,那么……

  如今自己真是四处受敌,一面是叛军的叛乱,一面是各国诸侯的蠢蠢欲动,一面幕后之人又步步紧逼,试图用苏启焕之死来对付自己。自己登基十载,经历过多少阴谋诡计,从未向如今这样不安过,这一局,着实有些难解。

  顶多再过两天,密信一事就会传遍整个璇玑王朝甚至是沧蓝大陆,如今已经是火烧眉毛的时候了,他如果再找不出隐藏在幕后的主使,就只能承认真相。

  只希望崔将军和孟曙明能尽快打场胜仗,击退敌军,如此,才可震慑四海。

  果不其然,当威尚辰赶到既安城的那一日,太师和当今陛下联合威尚辰使阴谋诡计戕害苏氏先王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天下,于是天下人,不管是早猜测到了,还是真不知情的,都明白了,原来所谓的玉瑶国神将李隐谋反弑君只是为了掩盖真相,事实上,苏家人的死甚至是无辜的李隐的死都是陛下和威尚辰的杰作。

  一时间,有异心的各国诸侯的动作更明显了,有好几个国的国主和爵侯都开始集结兵马,煽动百姓,事情已经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

  楚绯澜本就在气头上,召见了威尚辰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责骂,可怜威尚辰没有半点可以插嘴的机会,就那么憋着气跪在地上当了楚绯澜半个时辰的出气筒。

  好不容易楚绯澜骂完了,威尚辰刚想按计划说出密信一事是苏陌玉所为,却被身边的薛蛮用眼神示意拦住。

  此时陛下正在气头上,若此时说出一切,怕是陛下会以为是王上为脱罪而污蔑苏陌玉。

  齐承安听闻威尚辰已经觐见了楚绯澜,明白时机已到,早前的那封威胁信已经在太师心里埋下了恐惧的种子,如今事情迫在眉睫,他们又找不出幕后之人,按他对太师的了解,定然会为了护住楚绯澜而一力承当所以的过错。那么,太师是时候“死在”苏陌玉手上了。

  刘司马也传信回来,说自己不敢再拖延,崔将军和孟曙明一到千胜就夺了自己统率大军之权,想来按他们的本事,过不了多久叛军就会落败。

  明天,就是太师的死期。

  玉清殿里,正在认认真真的看书的苏陌玉被身后的温时吓了一跳。

  “公子!”

  苏陌玉闻声手一抖,随即面色淡定的将手上的书放下,又从桌案上拿了本书盖住了刚才看的那本《折玉欢》。

  温时走到苏陌玉身边,边为苏陌玉奉茶边道:“公子,快六月了,越来越热,宫中为公子新制了几件夏衣,公子去寝殿试试吧。”

  苏陌玉面色如水,不动则仙,淡淡应了声“好”,心里却在嘀咕,正看到心猿意马处,温时就来了,真是不会挑时候。

  入了寝殿,左右无人,温时立即低声道:“公子不好了,齐承安传来消息,说太师准备构陷王上,说王上就是在背后散播传言、在既安城撒落密信之人。明日就会求见陛下,在百官和天下人面前说一切都是王上的阴谋。齐承安让我们赶紧想办法拦住太师。”

  苏陌玉脸色一沉,果然,找不到幕后之人,就开始诬陷他王兄,反正在他们心里,说不定早就怀疑是王兄所为,只不过没有任何证据,所以一直不敢动而已。如今被逼无奈,又不肯承认他们曾做过的事情,就把他王兄拉出来顶罪?

  苏陌玉冷哼一声,眼眸里似乎蕴含着霜魄冰刃。

  “既然他找不到幕后主使就想污蔑我王兄,那我就让他找到好了。温时,你立马派人安排,明日我找借口出宫,你拦住要进宫的太师,将他带到我面前。”

  温时担忧的道:“公子,这太冒险了,不行啊,就算要拦太师,你也不能亲自前去啊。”

  温池道:“说得不错,公子可以派人假扮幕后主使去和太师说话,公子亲自去,万一太师设了埋伏,那可是……”

  “好了,”苏陌玉打断他的花钱,声音冷得与平日的他判若两人,“不必担心,大不了鱼死网破,我不怕死!我绝不能让太师和楚绯澜奸计得逞,更不能让他们再伤害我的王兄!此事只有我亲自前去,才能给太师最痛一击!才能让他们明白,真相已经大白,他们就算想负隅顽抗也是不可能了。”

  温池和温时对视一眼,还是担忧不已。

  温池道:“不如这样,公子,想拦住太师,未必需要亲自前去。公子不如写封信,把想说的话在信纸上尽述,逼迫太师认罪,让他不敢污蔑任何人!”

  温时眼一亮,也觉得此法更好。

  苏陌玉细细一想,也觉得此事可行,便同意了。

  苏陌玉故意用了与平日里写字不同的笔迹,字迹更潦草狷狂了一些,勾撇字形也刻意变了变,谨慎至此,煞费苦心。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后,两页信纸已经写满,信中明确的表示,如果太师和陛下再不承认自己的错误,或者想要用其他人顶罪的话,他就把太师和楚绯澜曾为了巩固权势做的其他脏事全部抖落出来。还有苏陌颜为报圣恩来璇玑答谢却被关押大牢一事以及楚绯澜挟持自己为人质威胁苏陌颜一事。

  鱼死网破,他是受害者,大不了就是名声毁了,他有何惧?只要能为父王母后和大王兄报仇,就算是事成之后他的身份被世人知晓,大不了就是一杯毒酒,便也赎了使玉瑶王室蒙羞的罪过。

  如今他和太师、楚绯澜博弈的,不过就是心态。

  他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亲人,身份,心,都没了,可太师和楚绯澜不一样。

  苏陌玉把信交给温时,让他立马传出去,太师比楚绯澜好对付,而且楚绯澜身边太难做动作,所以这封信只能送往太师府。

  反正太师和楚绯澜是一丘之貉,对付太师就是对付楚绯澜,这没毛病,结果都是一样的。

  他这样安慰自己。

  但同时,他也开始安排自己的逃跑路线。

  当天晚上,苏陌玉就以想去宫外灵验的寺庙为逝去的亲人超度和挂往生牌为由向楚绯澜提出明天出宫的要求。

  楚绯澜想起最近发生的许多事情,怎么敢让他出宫,如今苏启焕之死一事已经是宫外的百姓滔滔不绝的谈资,若让他出了宫,那岂不是什么都被他听到了?

  直到此时,楚绯澜也没有怀疑到苏陌玉身上。身为天下共主,从小学的就是不能轻信任何人,更不能信任任何人,要时时刻刻保持一个至尊者的清醒与警惕。然而在遇到苏陌玉后,连楚绯澜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自己所有的冷漠、警惕、利弊和算计在苏陌玉面前都变得不堪一击,他不舍得让任何一点的阴暗伤害到他的陌玉,更没发现因为陌玉,他原本毫无波动、只有利弊权衡和算计的心也在悄然改变。

  苏陌玉自然明白楚绯澜不会轻易答应他让他出宫,无奈之下只能用了一计美男计。但楚绯澜却分外清醒,即使在共赴巫山时,怀里的温香软玉声声软糯温柔的勾引下也没有松口。

  第二天一早醒来,苏陌玉气的不行,偏生腰酸那痛,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一脚踹在了龙臀上。

  楚绯澜睡得正安然,微微上扬的嘴角预示着他做着的好梦,突如其来的一脚将他踹醒,楚绯澜还一脸懵逼。

  苏陌玉气急败坏的拉过被子把自己遮得严实,怒道:“白嫖的禽兽给我滚!”

  被人在美梦中一脚踹醒,楚绯澜却不生气,苏陌玉也是天底下唯一一个了。

  这么久以来的种种怒意与烦躁总能在苏陌玉这里消散,楚绯澜勾唇,凤眸里倾泻出摄人心魄的风情,倾上身去启唇道:“这怎能说是白嫖?寡人可是很卖力的在伺候爱妃呢,难道爱妃是嫌寡人伺候得不够舒服吗?”

  苏陌玉可没忘记今天要做的大事,毫不吃这一套,心中明白楚绯澜是不会同意自己出宫的。

  于是一计浮上心头,苏陌玉脸上的阴沉立马转变为小男儿家的傲娇,“楚绯澜我告诉你,今天是我们玉瑶国的往生节,若是不能为逝去的亲人超度祈福,并在菩提树上挂上往生牌的话,那就是大不孝!你要是不让我出宫为父王母后他们超度祈福,你就不怕我父王把我带走,让你永远见不到我?”

  “……”听听这说得是人话吗?楚绯澜沉默片刻,默默的把手放在苏陌玉额头上试温,似乎是在查看苏陌玉是不是昨晚被自己欺负得头脑不清醒了。

  苏陌玉也反应过来自己说错话了,哪有这样咒自己的。

  于是苏陌玉赶紧改口,“我的意思是说,如果你不让我出宫,你就不怕我父王母后在你做梦的时候来找你?”

  “……”楚绯澜看苏陌玉的眼神更复杂了,还藏着苏陌玉敏锐察觉到的一丝愧疚和怜惜,苏陌玉读懂了他的意思,他是在愧疚昨晚把自己欺负得太狠了,以至于现在他的脑子都不灵光了。

  不等苏陌玉再改口,楚绯澜拉开帷幔,起身淡淡的对床外等待侍俸的宫人道:“来人,宣个医丞来,给玉侍君好好看看。”

  “……”

  “楚绯澜!”苏陌玉从帷幔中探出脑袋,气得连眼尾都是薄怒,低声怒斥:“不孝儿媳!”

  楚绯澜悠闲的站定,由宫人们为他穿戴,闻言眼里闪过一丝暗芒,诡秘一笑,慢条斯理的道:“做人不要自欺欺人的好,是儿媳还是女婿,谁都看得出来,若是爱妃还没认清楚,为夫可以热心帮你一把,多实践实践。”

  宫人们纷纷默契的低了头,企图隐藏快要上天的嘴角。

  饶是此刻满心是算计的苏陌玉听了这话都忍不住红了脸,一时间心里乱糟糟的。

  眼看楚绯澜要去上朝了,苏陌玉裹着被子急忙往楚绯澜身上扑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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