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吃人的梯子3


中午的时候,院子外面只剩下几个桌子。

  吃完饭后堂姐他们也要准备回家了,林小黑死活不愿意进阁楼,就像是当初极不情愿的程枝一样,对楼梯充满了排斥。

  他的东西是四叔上去收拾的,林小黑觉得很满意。

  十几个亲戚陆陆续续走了,只有姑姑因为事情不是很多就没急着回去,后续还有一些事情没有完需要和老三家一起收尾。

  但是林小黑吵着回家,最后放心不下小儿子一个人回去只能跟他一起离开。

  人群散去,整个院子和家里又空荡起来,院子角落放着之前两天遗留的垃圾,堂屋里还剩着很多的食材。

  院子对面的屋门锁着,不知道王康去哪儿了,他有好几天没有找他玩儿了。

  程枝突然觉得有些孤独,虽然他不懂孤独到底是什么,但是他觉得自己在这一天失去了很多东西,很多他暂时想不明白的东西。

  把今日份儿的作业写完后,程枝看着没剩下几页的空白,琢磨了一下,晃悠到右边独居老人家。

  那儿住的是胡奶奶一家,她家里养了小猫、小狗,院子外还种着不少果树。

  她的孙女是程枝的同学,程枝想要看看班上第一名的田兰兰是不是已经做完了作业。

  到了胡奶奶家,看到了几个还算熟悉的人,是那天巷子口见到的几人中的两位女生。

  “奶奶,把菜放这儿行么?”

  面貌清秀的女生把一背篓的食材放在门口,胡奶奶坐在门口点点头,笑道:“没事儿,放这儿吧,我孙女儿待会儿就回来了,她会收进去的。”

  胡奶奶的腿在早些年受了伤,只能杵着拐杖行走,生活很不方便,很多事情都是他的孙女田兰兰在做。

  看到田兰兰不在,程枝准备打道回府。

  胡奶奶门口的两人看到他,那个穿着白衬衣的短裙女生立马招呼他:“小孩儿,你来看胡奶奶啊?”

  他听到声音,回头看着出声那人,没有回她,他跟这个姐姐不熟。

  短裙女生看着大概二十多岁的样子,她旁边的女生看着比她小很多,最多十二十三岁。

  “橙橙过来。”胡奶奶也看到了程枝,挥挥手招呼他到院子里来。

  程枝犹豫了一下,又觉得反正田兰兰都要回来了,那他就在她家门口等她吧。

  如果田兰兰作业完成得少,他就狠狠的炫耀一把。

  他往胡奶奶家院子走去,刚走两步迎面飞过来两只鹅,程枝一惊,这两鹅之前就叼过他。

  不再犹豫,小孩儿立马转身拔腿就跑。

  两只鹅在后面追着程枝往胡奶奶屋后跑去,眨眼就不见了踪影。

  李雪燕看见这情况,立马追着两只鹅去了,她们还有事情想要打听呢,怎么人被鹅撵走了,必须得把人找回来。

  追到屋后就听到上面竹林里程枝鬼哭狼嚎的叫声:“田兰兰,把你家鹅撵走!”

  两人顺着小路,绕开坟堆看到了站在三岔路口处的田兰兰和程枝,还有两只跃跃欲试的鹅。

  田兰兰长得瘦瘦高高的,比程枝大几岁,能成为他的同学还是老师去她奶奶家好几次的结果。

  她是被她奶奶从路边捡来的孩子,那时候有多的养不了的、或者不想要的孩子,就会有人扔在路边。

  运气好被人捡走养着,运气不好就冻死饿死,村子不远处有个后山,那里以前就是专门丢小孩儿的。

  田兰兰运气还算好,被赶早集的胡奶奶捡到了。

  但她运气也不算好,因为她的养父养母根本不管她,也不管她奶奶。

  早些年胡奶奶还能干活时,两人还能赚一点钱,背上菜走几小时的山路去集市上卖。后来胡奶奶的腿伤了,这些收入彻底没了,田兰兰早早的学会了做家务活。

  烧饭、种菜、割猪草、捡柴......

  田兰兰没有读过书,直到后来义务教育普及了,老师找到胡奶奶。

  胡奶奶考虑再三,把家里的猪卖了,留了两只小羊,又把自己种不了的田地给了别人种,活少了很多,田兰兰终于可以上学了。

  1年级、2年级,田兰兰的成绩一直很好。

  程枝的成绩也是名列前茅,但是田兰兰成绩比他还好,她每天还要干活,她的成绩怎么会那么好呢?

  程枝不理解,但是他很佩服,英雄惜英雄,他一定会像电视剧里面那样,和她似敌似友的!

  田兰兰背着一背篓柴火帮程枝赶走了咄咄逼人的两只大鹅,程枝跟在她身后慢慢走。

  “你作业做完了么?”

  “做完了。”田兰兰平静地回。

  “全部做完了?一整本?还有老师布置的写字?”程枝惊讶,程枝不服气。

  “全部写完了,抄写汉字还没有,我没有本子了。”田兰兰在前面走着,平静的说。

  没人看到她握在背篓袋子上的手紧了紧。

  程枝没吱声,他觉得他之前来找田兰兰炫耀的做法太不对了,他好像个坏蛋。

  走到屋后,两个女生在那里等着,看见程枝和田兰兰一起回来还笑了笑。

  程枝没有在意,他跟田兰兰说:“我待会来找你写作业吧,我作业还没写完。”

  田兰兰嗯了一声,背着柴火进了小院,程枝站在屋后,没有跟着,转身往自己家走。

  他打算把自己的作业本给田兰兰送一些,他有很多本子,之前舅舅给他买了一箱,还有两盒圆珠笔笔芯。

  看见人走了,李雪燕本来想直接跟上去,但又怕被当成拐子,毕竟他们还不是很熟悉,而且他们下午打算去探探第一个任务目标,没那么多时间。

  这一犹豫,程枝就已经跑远了。

  错失良机,李雪燕便没有追上去,和田梦一起跟胡奶奶告别后也离开了。

  程枝回家后站在堂屋磨磨蹭蹭,他实在是不想自己一个人上楼去拿东西,但是待会儿要去找田兰兰,她没作业本了,身为同学他要帮助她。

  在堂屋转了一会儿,跑到正厅拿了手电筒,然后看到了刚回家的妈妈。

  “三妈,你陪我上楼拿本子和笔吧。”

  “你书包里不是还有写剩下的么?怎么又去拿?”

  “那个是用过的,我要用新的本子,这样我才有练字的动力。”

  妈妈无语看了他两眼:“自己去,拿个本子还要人陪着。”

  程枝不乐意,他不想一个人上去,在旁边撒娇:“三妈我怕黑。”

  妈妈看不过眼,妥协了:“行吧行吧,我送你到楼下,你自己上去。”

  看妈妈答应了,程枝开心的应了,跑到正厅翻出手电筒,跟着妈妈到了放着楼梯的屋子。

  “三妈,你帮我打一下手电筒,我上去拿了就下来。”

  程枝和妈妈站在木梯下面,把手电筒给妈妈,阁楼上面有玻璃瓦,他不怕,他怕这个黑漆漆的房间。

  妈妈接过手电筒嗯了一声,然后把光照着木梯,程枝往楼梯上面爬去,很快就到了阁楼上。

  他从柜子里面拿了几个本子,犹豫了一下,又拿了两支笔芯。

  匆匆忙忙跑到阁楼口,却发现站在楼下的妈妈不见了。

  楼梯黑漆漆的,房间里面也黑漆漆的。

  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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