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不能关灯
她见无人回应，便放大了声音，再次喊道：“有人在么？来人啊！”
回应她的，只有空旷室内回荡的她的回音。
她精神极度紧绷着，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是在哪？为什么会这么黑？难道她真的看不见了？
乔伊莎自认为自己不像别人说的那样胆小怯懦，她不怕死不怕痛，可自从跳河醒来以后，她开始特别怕黑，睡觉时床头的台灯夜里就没灭过，有的时候甚至是亮着吊灯睡觉的。
她和萝辛她们都认为是落水后遗症。
殊不知，是她的失明后遗症。
她控制不住地发起抖来，丰富的想象力让她脑子里浮现出很多可怕的场景，整个人晕眩地不像话，蜷在被子里额头冒出冷汗。
但是意识混沌中，她仅剩的理智告诉她这样下去不行，她会被活活吓死。
于是，她闭着眼睛，慢慢从被子里爬了出去，抖着手摸到了铺着桌布的床头柜。
铺着桌布的床头柜？她深深呼吸着，掀开被子下了床，可脚在触碰在地毯那一刹那，她居然像梦中一样，控制不住地重重跪倒在了地上。
她再次恐慌起来，眼睛瞎了，腿也废了吗？
她抬手去扶床头柜，想攀着床头柜爬起来，结果一用力，床头柜直接整个倒了下来。
床头柜抽屉也退了出来，尽数砸到她身上，黑暗中，腿不知被什么东西划了一下，痛地“嘶”的一声。
这一下，反而让她的脑子清醒了些。
脑中白光闪过，对，她在西洲宫殿，她没在做梦。
她依稀中记得床头柜上有一个座机，她把身上的杂物都推开，俯在地上去摸座机。
好在没多久，她便摸到了一个座机触感的物件，由于害怕，她始终双目紧闭。
她凭着印象拿起电话，去摸数字“1”，摁了下去。
而在王宫另一头正埋头处理公务的南宫羡月，听见手边座机响了，而且显示是寝宫卧室打回来的，有些意外又有些惊喜，能用这个电话的，只有乔伊莎，他嘴边噙着笑意，立刻接起。
然而，下一秒他的笑意僵在脸上，因为他听见乔伊莎说：“好黑，你能回来吗？”而且声音颤抖不止，随即传来“啪”的一声，好像是电话从手里滑落了。
他站起身，冲电话里喊：“喂？伊莎？你怎么样？听得见吗？”
电话那头寂静无声。
他当下就丢下座机大步走出办公室。
邱易恰好打了个哈欠路过，见南宫羡月连外套都没穿，只穿着一件衬衫，而且面色焦急，他便知道出事了，连忙问道：“出什么事了少爷？”
南宫羡月脚步未停，语速很快：“伊莎不知道出什么事了，你联系寝宫那边守夜的下人，让他们去看看，我现在赶回去。”
“什么？是，我现在打电话，”邱易忙不迭拿出手机，“少爷，叫人开车送你回去吧。”
“不用，你立刻打电话。”他快速下了楼梯后，迈着长腿向外跑。
邱易去车库提车再快也要几分钟，而他现在万分焦急，一秒都不愿意等，脚力二十多分钟的路程，他硬生生七八分钟就赶到了。
那一路所有守夜的下人，都看见了这位一贯矜贵从容的国王陛下没命地狂奔着。
南宫羡月赶到寝宫时，卧室里围了好些女仆，听见动静回头看见南宫羡月后，皆露出惊恐的神色，不约而同为他让开路，“扑通”一下跪在地上。
南宫羡月看见大床的边的场景后灰色瞳孔巨震。
乔伊莎躺在一堆杂物里，腿上还流着血，沾在了地毯上，身子肉眼可见地在颤抖，发丝凌乱地盖在脸上，双目紧闭，嘴唇苍白。
他呼吸几乎停滞了一瞬，这个场面，四年前他经历过几次，每一次都令他心脏剧痛，这才刚把她找回来不到一个月，为什么又会这样？
他大步上前，跪在她身侧，伸手将她抱起来，触碰到她的一瞬间，乔伊莎却抖地更凶。
他把乔伊莎放在床上，将她冰冷的身体整个搂进怀里，温柔地安抚着她：“伊莎，别怕，我来了。”
他看向那群跪着的女仆，极力压制住自己的怒火，“还愣着干什么？去叫庄千尘。”
庄千尘在他来西洲上任的那一年也被调来了，他一个为南宫家服务的医生，还继续在没有南宫家的人的弗尔斯花园待着也说不过去，自然要跟过来的。
其中一个女仆哆哆嗦嗦点点头站起来，转身跑了出去。
没多久邱易也大步走了进来，看见这场面也是吃了一惊，“少爷，伊莎姐怎么样了？”
南宫羡月低头看了看怀里不断颤抖的乔伊莎，心疼地不行，说道：“看样子是受到了不小的惊吓。”
接着他抬眸，凌厉的目光扫过一众女仆，“你们谁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伊莎为何会变成这样？守夜的仆人是谁？”
其中一位穿着绿色制服的女仆磕了个头，颤抖着声音回道：“回陛下，是我。”
邱易冷冷看着她：“还不快说发生了什么，要是伊莎殿下出事了你们一个也跑不了。”
女仆吓得牙齿打颤，紧咬着嘴唇摇摇头，泪如雨下：“我……我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啊，我是来替小秋顶班的，她有事今晚来不了，叫我帮她……守着伊莎殿下，等伊莎殿下睡着了出去在门口在站着，时不时进来看看就好了。”
她咽了咽口水，接着说道：“我也是才进来，点开灯就看见伊莎殿下躺在地上，床头柜也倒了，所以叫了几个人一起来帮忙，想扶伊莎殿下起来，可是我们一靠近伊莎殿下就害怕，然后陛下您就进来了。”
“你说什么？点开灯？”南宫羡月目光像刀子一般，“你把灯关了？”
南宫羡月的语气平淡，可是在那个女仆听来几乎压迫地她喘不过气，她意识到自己闯大祸了，“是……陛下，我不知道不能关灯，小秋没有告诉我……”
这时，庄千尘恰好赶来，看着跪了一地的女仆不明所以。
“怎么回事？谁生病了？”他快速走到床边去，女仆只是急匆匆去找他，并没有具体说谁要治病。
“你们都先出去吧。”邱易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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