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如履薄冰


秦浅见萧瑾煜离开之后,重新躺了下来,却是根本毫无睡意。

  思及刚才听到的小丫鬟的话,不禁思索起来。

  陛下派来的人?已经到了诚王府外?

  看来阿煜这次受伤的确不简单,皇帝也知道,不然不会派人来看。

  如此说来,这次阿煜的确是遇到了危险。

  想到这里,秦浅再也躺不住了,她掀开被子坐了起来。

  很快有个小丫鬟已经来到了床边,替她拉开了床幔。

  小丫鬟露出一个温柔的笑意:“姑娘可是要起身?”

  “谢……”

  秦浅刚想开口道谢,木秋赶紧低头说道:“姑娘不必客气,奴婢木秋。”

  此时桃嬷嬷和木冬也上前了两步。

  “奴婢木冬。”

  “老奴是从前跟着小姐的,姑娘可唤我桃嬷嬷。”

  秦浅听到这话,看向桃嬷嬷,见桃嬷嬷看着自己,眼中尽是带着伤感和感激,明白她定是知道自己,也知道从前的事。

  她想起萧瑾煜离开前对桃嬷嬷的称呼,浅笑着对她点了点头:“我知道,桃姨。”

  听到秦浅的那句我知道,桃嬷嬷差点落下泪来,她知道仙子说的这句“我知道”是告诉她,她记得她,记得小姐身边的那个小桃。

  紧接着听到那声桃姨,桃嬷嬷再也忍不住退到一边悄悄拭泪。

  秦浅见桃嬷嬷如此,知道她定是想起了芷兰,想起了从前。

  至于跟着萧瑾煜唤一声桃姨,秦浅不觉得有任何问题。

  不管从前她见桃嬷嬷时,桃嬷嬷是多大的年纪,最重要的是现在,她面对的是多大年纪的桃嬷嬷。

  秦浅对着温柔的木秋笑了笑:“我想出去透透气。”

  秦浅一方面是真的想起来透透气,一方面也是想问问这丫鬟,萧瑾煜这次到底是如何受伤的。

  秦浅决定就从这个看起来温温柔柔的木秋入手。

  “是,这就替姑娘梳洗。”木秋看见秦浅对自己露出的温柔笑意,面上虽然笑的含蓄,内心却远不如面上来的平静。

  啊……姑娘好温柔,笑起来好美啊。难怪向来冷若冰霜的王爷对姑娘说话如此柔声细语。

  “奴婢去打水。”木冬当然也看见了这一切,她心中同样在哀嚎。

  天哪,姑娘太软了吧,笑的好甜。

  很快,秦浅就在桃嬷嬷和木秋木冬的协助下穿好了繁复的古装,又在木秋的巧手下梳好了发髻。

  秦浅望着铜镜中的自己,简直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果然古人确实审美手艺样样在行,这可不比现代专业的造型团队差。

  桃嬷嬷和木秋木冬也有点移不开眼,姑娘也太美了。

  只见秦浅一头柔顺如丝,黑亮如漆的长发垂在腰际,由于秦浅告诉木秋,让她不必太过复杂,所以只挽了一个随云髻,发间只有一枚碧玉簪。

  身穿一袭浅碧色镶银丝边的长裙,腰间坠着一条同色的丝带。外罩一件逶迤拖地的白色银纹蝉翼纱。

  粉黛未施的小脸犹如精致的瓷器,白皙细腻。

  眉若弯月,清眸璀璨。

  眼眸中似藏有璀璨星辰,顾盼之间,光华流转。

  气质清冷出尘,飘逸若仙。给人一种贵不可言,不可近观的疏离之感。

  可是她微微一笑,顷刻间便如那九天之上的仙女下了凡尘,清冷中不乏温柔,疏离中透着暖意。

  秦浅带着三人走出落月殿的时候,一直奉命在暗处盯着落月苑的木南和木北也终于第一次看清了主子亲自抱回来的女子。

  二人看清秦浅的脸,不约而同在心里道了声,原来如此。

  难怪能做诚王府的女主人呢,这么美貌且气质无双的女子当真是第一次见。

  秦浅坐在了石桌旁,木秋忙给她披上了一件月白色的云丝披风,怕她大病初愈吹了风。

  秦浅仰头看了一眼澄澈如洗的碧空,感受着新鲜的空气,状似不经意的开口问道。

  “王爷昨日为何会受伤?”

  木秋和木冬对视了一眼,心想王爷果然十分在意姑娘,连姑娘会有此一问都猜到了。

  王爷的命令是不得对姑娘有一丝隐瞒,木冬思及忙上前一步:“回姑娘的话,王爷……”

  木冬说话直率,条理清晰,从萧瑾煜在广阳县惩治狗官朱原勇开始说起,很快就说到了萧瑾煜昨日傍晚于雍城郊外遇刺之事。

  秦浅听了这些简直心惊肉跳,皇权之下的世界就是如此危险重重,何况萧瑾煜身为皇子,有些危险是无论如何也避不开的。

  难怪问起他的伤势,他倒是闪烁其词。定然是怕自己知道了担心。

  秦浅再一次在心中感慨万千,萧瑾煜能够平安长大,真的是历尽了千辛万苦。

  细心的木秋见秦浅面上不见了笑意,知道姑娘这是担心王爷,忙开口安慰秦浅。

  “姑娘不必担心,王爷只是手臂受了一点皮外伤,身体并无大碍。”

  秦浅听着木秋的安慰,心里并没有好受起来,她知道若非情况惊险万分,萧瑾煜是无论如何不愿伤到左臂的,因为他不想自己担心。

  而且根据木冬描述的前因后果,秦浅明白萧瑾煜是在帮皇帝办事。

  皇帝为什么不派人保护阿煜呢?这说明对于这个儿子皇帝还是和从前一样,不是很在意。

  也对,如果有半分在意,阿煜小时候就不会那么苦,芷兰就不会死于非命。

  秦浅想起这些简直愤怒不已。

  那么阿煜呢?他天资聪颖,难道他会不知道做了这件事,自然会受到一系列的报复吗?他就一点准备都没做吗?

  秦浅知道他在皇帝面前一直是体弱多病的形象。

  秦浅也知道他后来有了一点点价值之后郑家才给了他一些微不足道的帮助。

  秦浅还知道他这么多年来一直在慢慢培养自己的势力。

  可是如今还是受了伤,究竟是敌人太过于强大。

  还是阿煜没有任何准备?

  还是说他就是要以身为饵不惜受伤也要完成什么计划?

  秦浅想明白这些不禁更加心疼萧瑾煜。

  他只是想要活着,为何要这般凶险,用尽一切筹谋。

  为什么阿煜这般艰难?如履薄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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