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风萧萧兮易水寒
疏墨佯退,想要将乾州军引入九曜星宫阵内。
其目的在于破坏了敌军的阵型之后,颍州军借助九曜星宫的稳固阵型,展开大规模的单方面的屠杀。
若流血不可避免,那么至少疏墨要尽力把死伤人数减到最少。
消耗战,从来不被疏墨所喜。
九曜星宫阵的阵法是疏墨所绘,宋怡卿选在了背靠灵河的一处茂密的草甸内。
春末夏初,草原上的草已经开始疯长,尤其是靠河的地方,那高度轻易可以淹没一个正常人。
李弘群沿着颍州军溃散的痕迹率军追赶颍州军队,直追到这草甸子的外围。
灵河隐约闪耀的光芒已经被一人高的草所掩盖。
李弘群一脚踩上了颍州军丢弃的长戟,停下了脚步。
蹲下身子捡起那弃戟反复的看了几次,喝道:“慢着!”
近卫不明所以,但还是传了命令,整个军队片刻便停顿了前进的步伐。
那长戟锈迹斑斑,早已没有了锋刃。
大弈有句俗话:临阵磨枪,不快也光。
一般老百姓用来形容临时抱佛脚,比喻事到临头才匆忙准备。
由此可见,连老百姓都知道,打磨兵器乃是上阵之前所必须的准备。
上阵杀敌,没有趁手的武器,那岂不是送死?
再憨傻再贫穷的兵将,不能更换高级兵器,难道还不能打磨自己的兵器?
李弘群冷冷一笑,下令道:“后退一里,原地休息待命!”
战争,说白了,不过就是两个大规模的组织之间的对抗。
而征战中最大的伤亡和战果不是在有组织的对抗中,而是在破坏了敌军有组织的战斗之后。
阵形,则是组织作战的外部表现形式。
颍州若是和乾州在剑门关僵持,不管地形多有利,那都是一场慢刀宰肉的消耗战。旷日弥久,士气必减。
此次后退,是疏墨早已经吩咐好的军事行动。
佯装溃败,丢盔弃甲。
将敌人引入阵内,阵法运转,敌军无法有效结阵,又在阵中迷失了方向,落单之时便是丧命之时。
可偏偏李弘群心思缜密,借由一件兵器便看出了其中的破绽。
眼看着乾州大军在草甸子外停住缓缓后退,商定律一脸自责的跪倒在地:“将军,是小将自作聪明,以为兵器打造不易,轻易丢弃太过可惜,才下令把废旧的武器扔掉!请将军责罚!”
“责罚?各为其主罢了。我罚你做什么?”疏墨嗤笑了一声,连看都没看商定律一眼,淡淡的说道:“你只需睁大眼睛看看,会有多少兄弟枉死即可。”
李弘群率军略退,扎稳之后问近卫道:“我要的人呢?”
那近卫回道:“两个时辰前已经传了将军的令,如无意外,片刻即到。”
话才说完,便有人破开列阵气喘吁吁的冲到了李弘群面前,单膝跪地报道:“将军!属下幸不辱命!”
李弘群哈哈一笑,扶起了那人,问道:“小一,辛苦了!人呢?”
那人抬头,正是可晴帐外的守卫之一:“二子及那名女子现在列队后方等候将军传见!”
李弘群阴狠一笑,下令道:“带过来!”
然后走到列阵的最前方,扬声问道:“疏将军,故人来访,可否一见?”
十万军对十万军,双方主帅都是军事重心,岂会轻易现身?
只有在缺乏基础组织的情况下,才会出现双方将领临阵单挑这种情况。
李弘群潜藏在兵将之中,疏墨自然也不会自降身份,所以二人并没有再度会面。
李弘群这么一喊,其实也只是给疏墨提个醒而已,自然不指望能把疏墨从埋伏圈里喊出来。
身后的列阵有了一丝波动,李弘群回头望去。
少女鬓发散乱,衣衫不整,被人拉扯着带上了高高的瞭望塔,瞭望塔被固定在八轮车上,缓缓的破开人群,推到了阵前。
李弘群扔了手里的长戟,提气纵身,在那瞭望塔身上借了几下力,在塔台上站稳。
少女已经被绑缚在了瞭望塔柱之外,像是凌空吊着的灯笼一样微微摇晃。
李弘群站在瞭望塔阁楼里,伸出手去,温柔的顺了顺少鬓边凌乱的发丝,轻轻的抚上少女的脸颊,假意斥责道:“怎么这么不懂怜香惜玉呢?多美的人儿,瞧被你们给糟蹋的。”
那排行第二的守卫诺诺应了一声,不敢辩驳。
李弘群手上一个用力,像一把铁钳子,狠狠的捏住少女的下颌,留下两个青紫的指印。
少女吃痛,轻吟一声从昏睡中醒来,一脸茫然,略有些僵硬的朝前看了看。
身子早已被捆缚颠簸的麻木没有丝毫感觉,可晴睁开眼,看到自己眼前是蓝天碧草,脚不沾地,便以为身在梦中。
李弘群不理会可晴的茫然,高声问道:“这姑娘疏将军不会不认识吧?!可是世间少有的美人儿呢!”
因为站的高,所以声音随风扩散的很远。
“瞧这脸蛋,红扑扑的招人疼!”
“瞧这大眼,水汪汪的惹人怜!”
“瞧这肌肤,白嫩嫩的让人爱!”
“啧啧,虽说身材不怎么样,不过胜在年轻,日后也大有可为!”
“话,我就说到这里!疏将军如此冷漠,本将可不耐烦多费口舌了!”
李弘群居高临下的瞭望着临河的草甸子,风吹草低,有水泡子显露出来,实在看不出来哪里有藏人。
更何况,草甸子湿软泥泞,沼泽遍布,本来就不是能藏人的地方。
莫非自己猜测有误?那草甸子根本没有藏人?
前方没有丝毫回应,李弘群越来越不耐了:“说到不如做到,是吧!独角戏唱着没意思,本将说不得就改演春宫戏了!”
耳边的话越来越不堪,可晴突然醒悟,这哪里是做梦!
那守卫把自己捆了,送到前线来了!
自己终究还是成了墨墨的累赘!
可晴脑中刚刚清醒,身子就不受控制的簌簌抖了起来,嘴角也开始抽 搐。
李弘群看到可晴的反应,知道是那帐子里掺杂在蜡烛里燃了几日默默浸染的毒瘾发作了。
一面心里得意,一面故作无辜,李弘群假惺惺的问道:“哎,姑娘,你这是怎么了?别怕呀,本将还没怎么你呢。”
“你待怎样?!”
怒喝声传来,有人分开了葳蕤的草丛,从草甸子里走了出来。
可晴惊喜的望去,却只见一人布衣翩然,笔挺挺的立在千军万马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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