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新帝问苍生
可晴发现自己现在成了重点保护对象，宇文合昀派了自己的药童鞍前马后的跟着她，盯着她定时定量吃药，盯着她不准和叶呈轩有过多接触，盯着她不能和那些老大粗的士兵混在一起，盯着她不许接近那些重新修建的工事……
不准这样不准那样，好像突然间慕可晴就变成青瓷做的了。
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回头跟小尾巴商量：“山药，你能不能别跟着我？”
山药年纪很小，具体多少却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不想沿街乞讨，逼不得已才进了军营，本来以为就是个炮灰的命，却被宇文合昀挑中做了药童，心里对宇文合昀的敬仰和信任无法用言语表达，对宇文合昀派下来的任务有非比寻常的执着。
“不能，宇文大夫说了，姑娘长的太好看，容易让人起邪念，山药要好好保护姑娘。”
“……”这是在说，她影响军容，扰乱军心吧？
二师兄怎么突然间，好像换了一个人一样？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没有人愿意告诉她，难道她就只能这样站在最安全的地方远远的看着？
她也是剑圣居弟子啊……
郁郁寡欢的进了中军帐，可晴看着已经做好的荷包发呆。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好像，不是那么容易呢。
疏墨才对宇文合昀说不要感情用事，就发现自己正在被感情困扰。
宇文合昀的脾气越来越暴躁，是因为师门几个人的安危越来越受到威胁。
而这些在他眼皮底下发生，他却无力阻止。当初习医不光是自己的兴趣，也是为了师门几个人的身体，可是他空有一身医术，自诩医术天下无双，面对叶呈轩却只能说一句“尽人事，听天命。”
看着叶呈轩苍白的面色，微弱的呼吸，还有身上累累伤痕和不停流转蔓延的毒素，宇文合昀的不安直接转化成怒火发泄了出来。
与其说宇文合昀是在对疏墨发脾气，倒不如说他是恨自己无能。
疏墨理解，因为他有同样的心理，只是早就有了准备，所以不像宇文合昀那样狼狈。
因此，一直没有介意宇文合昀的怒火。
也之所以，当宇文合昀让可晴走的时候，他才会第一时间答应。
如果没有办法保证可晴的安全，那至少不要让她参与进这些危险的事情里来。
战争本来就是男人的事情，可晴一个弱女子，如果不是因为他，又怎么会卷进这个是非圈，甚至不远千里从帝都到前线来？
揉了揉自己的脑袋，疏墨想到宇文合昀的话：“是人都会有弱点，你怎么就傻到把自己的弱点清清楚楚的摆在众目睽睽之下？”
叹气。遇到了慕可晴，疏墨就突然变傻了。
是啊，怎么能让可晴在留在这里呢？
可是，他现在是在做什么？
放着一堆公事不去打理，悄悄的跟着可晴把颍州大营逛了个遍。
颍州大营他费了多少心思，早已了如指掌。
可晴体贴疏墨的忙碌，所以不打扰他办公，只是随兴的在大营里游荡。
可是他明明没有随兴的时间，却还是忍不住悄悄跟在了可晴身后，多看一眼也是好的。
直到可晴无奈的被小尾巴送进军帐，而自己被龙潜渊拦下。
龙潜渊摆出了与民同甘共苦的架势，住在了颍州大营之内，上一次的谈话刚刚开始就被许辰的回归打断，婚期到底是没定下来。
虽然担心叶呈轩和许辰，但疏墨其实也是松了一口气的。
这个时候再去思考可晴的婚期，他不知道还能不能撑下去？
“师兄。”龙潜渊恭敬的做了一个揖。
“不敢当。”疏墨一个侧步，避开了这一礼，却也没有向龙潜渊再行君臣之礼。
册后大典还没有举行，现在就行师门之礼有点早吧？
“请期一事……”龙潜渊问道。
“在下师弟身受重伤，陛下也是知道的，这个时候谈喜事合适吗？”
“朕只是想说，师兄若是喜欢那覆着面纱的女子，又何必遮遮掩掩。可晴虽然是您的师妹，但也没有阻拦师兄姻缘的资格。”龙潜渊道。
疏墨帐中那来历不明的女子出现的时间，可真是巧啊？！
巧的让龙潜渊想假装不知道，都忍不住！
一个面纱就想骗尽天下人？是把龙潜渊当傻子了，还是把颍州兵丁当了傻子？
剑圣居，是不是欺人太甚？！
“陛下，您不觉得这些事，应该由可晴自己做决定？”疏墨问道。
可晴和龙潜渊之间的事情，她没有提，表示并不重要，所以疏墨没有过问。
“宇文先生似乎不准备让慕姑娘留在军营内。”龙潜渊试探的说道。
“陛下，军营不是女子能待的地方，合昀并不是针对谁。”
因为颍州大营背靠颍州城，所以军妓并不多，颍州大营一向有休沐日结队到颍州城内狎妓的惯例。
可晴虽然带着面纱，独自在军营里活动也不可能有人放心。个人安全是一方面的考量，更重要的是，严重的扰乱军心！
“疏先生。朕一直想知道，为什么疏先生不愿意收朕为徒？慕可晴一介女子，你都费了那么多心血来教导，朕是未来大弈的皇帝，为什么你却不愿意教我？”龙潜渊问道，不知道是不满还是不甘。
当初龙颍提议请疏墨出山为帝师，杨紫彤虽然疑惑龙颍的心态却还是万分赞同的。却没想到疏墨到了帝都之后，直接拒绝了龙颍的提议，而要了征西将军的身份。
疏墨是第一个把他真正当作帝王交谈和交易的人，在龙潜渊心里，这个人是有特殊身份和感情的。
可是就连慕可晴一个女子疏墨都能用心教导，他一国之尊，为什么疏墨不愿意？
龙潜渊对慕可晴，不光是羡慕嫉妒愤恨而已。
那交织在一起的感情，连他自己都分不清了。
“陛下，您看一看我教出来的孩子。一个忙的无暇分身，一个远在宁州不知安危，一个身受重伤昏迷不醒，一个心结难解郁结于心，连可晴这样的女子，都无法以真面目示人。剑圣居的宗义，适合天下人，唯一不适合的是帝王。”
“那么，为了天下人，你就把自己的心上人拱手让给我？”
“陛下真的拥有了吗？”疏墨淡淡一笑。拱手让人？怎么可能是他会做的事情。
天下和可晴，他会努力找到两全之策。
至于这尚未成年的小皇帝，暂时还不需要放在眼里。
“疏先生，不要小看你的对手。”龙潜渊威胁道。
“陛下，乾州大军即将压境，您还没有搞清楚自己的对手是谁？”
龙潜渊？
从来不是疏墨的对手。
“恕疏墨失礼，先行告退。在下该去查看工事和兵丁训练情况了。”
“疏先生……”龙潜渊欲言又止。
“陛下，您该学的是怎么做一个帝王，而不是如何像剑圣居一样得民心。黎民百姓天下苍生的福祉都在您手上，何必计较身后名。史书是当权者的赞歌，这么简单的道理，您真的不懂吗？”疏墨叹气，终于还是回答了龙潜渊的疑问。
杨紫彤和龙颍，到底想要教出一个怎样的帝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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