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开挖

接下来的日子，大伯家的任务重心都转向了开挖新家。

  因在当时没有经济实力去盖瓦房，与乡里乡亲一样，当地历来普遍的做法，就是找背靠近高地的地方，掏挖出带弓形口的窑洞，装饰后作为新家；若如实在没有了高低地形差作为依靠，就只能先挖出一个正方或长方形的坑地，大约有十几米深，这个坑，等所有完工后就被称为院子。挖坑的土是一筐筐提上来垫在四面，每个坑四面，一般都是开设两口窑洞。窑洞里的土和沙石，也是人工一撬撬头刨出来的，土运出窑洞再吊上坑院上方。最后找口窑洞开挖顺着斜坡，一直引导出上地面，这被称为洞子，也就是过道，反过来，也作为从地面进入庄子、窑洞的进户通道。再经过对院子所有各面的细刮、窑洞口的封口，装上门窗，院子里开挖出收集雨水的地窖……，等所有家的元素完成后，一个崭新的新庄子，家就形成了。

  这样的开挖，当时基本都是在农活闲散时间进行，时间周期拉的相对要长，如果开挖过程中，不是特殊活路，一般是不会请外人来帮忙的。大伯这个家的主要工程，先后持续了两年多，等大哥、二哥两小家人搬家住进去，真正意义上的完工，已是用了四、五年的光景。整个开挖过程是艰辛而又漫长的，那些年一有时间，一家几乎都是泡在这个活路上，挖土、运土、吊土和垫土……。

  印象中，三哥只要放了学、或者寒暑假，也都是勤恳全力以赴。当时我家一有时间也会去帮帮忙，那是我还小，抡锄头挖，是没有耐力的，更多是在下面帮挂吊土筐的吊钩。随着院子深度的增加，上面是大哥、二哥轮流摇动篓篓搅土、推装满土的架子车来回倒土，大嫂、三哥和二嫂多是用铲在坑底下，填一筐筐的土，大伯是轮锄头开挖沙石和粘土。各人基本就是这么个分工，工种会轮流替换也就是换把手而已。

  这期间，记得有年农历大年三十日，大家依然还在为此辛苦，心劲辛苦和期望满满，为的就是有个宽敞当时的家，尽管汗水、灰尘和辛苦，但整个期间全家人又说有笑，东家长西家短，或者还听从旁边收音机里传出的声音，过程充满欢乐和幸福的，其乐融融又竭尽全力，场面至今历历在目。

  在开挖家的后期，大哥因要走村串户，为乡里的人家做木工活，赚贴补家里的费用，所以挖土的工作主要就落在了大伯、二哥和三哥及两位嫂子的肩上。再后来，二哥也抽时间去乡政府旁边租借的小屋里，去打理自开的摩托修理小店，开挖劳做更多的是大伯、三哥和两位嫂子，而至始至终，大妈则更多的全程料理家、照料孙子和一日三餐。

  其实，说起那个让人难忘的开挖庄子的全程，大伯的确是始终如一的全程见证者，他所付出的辛苦，是最大的，这可以说是他一生维系中最最艰辛的付出之一，其他家人也都殚精竭虑的，全程陪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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