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莫比乌斯时空
陆可安觉得自己坠入了烈火灼烧的深渊，坍塌的灯塔、冲天的火光，和随之而来的心脏麻痹感让她瞬间失去了意识。
黑暗之中，她仿佛听到有人在叫她的名字，“陆可安...陆可安...”
她回过头去，伸手不见五指的前方什么也看不清，只是隐约觉得脸上仿佛有什么柔软的东西扑面而来，她伸手去摘下停留在自己脸上的东西，依稀辨认出仿佛是一朵花。
小巧的、五瓣的，樱花。
“你只要相信，无论发生什么最终我都会回到你身边...”
这个声音由近及远，最后消散于黑暗中。
陆可安猛然惊醒，发现自己身边围了一圈人，她看向手边最近的叶蓝溪问道，“这是在哪？”
“这里是医院，你当时在船上突然就昏倒了，吓死我们了。”
陆可安仔仔细细地看了一眼周围的人，没有林蔚然，也没有宋书韵和林鹤然，她继续问道，“大家都平安回来了吗？”
“书韵呢？她被救出来了吗？”
“你放心，书韵就在隔壁病房，林鹤然陪着她。”郑南初安抚着她。
“那...林蔚然呢？他在哪？”
此言一出，所有人皆是面露难色地面面相觑，似乎都难以启齿，最后是陆北珩艰难地开口道，“灯塔爆炸时，他就在里面，林家的人去挖了废墟，也在附近的海域里搜救了，但....都没找到他。”
陆可安恍然记起来了，对啊，灯塔爆炸的时候她就在游轮上亲眼目睹了，当所有人还不知发生何事的时候，她却有所预感地被心脏刺痛感所麻痹。
一阵眩晕感袭来，陆可安觉得自己一定是还没从刚才的噩梦中逃出，她跌跌撞撞地下床，在所有人的惊呼声中跑出了病房。
她跑到了隔壁病房门前，却听到里面传来的一阵吵闹声。
“你到底和林望一起谋划了什么？”是宋书韵的声音，却又比她平时的声音气急得多。
宋书韵不傻，被留下作人质的她、林望临死前的警告、灯塔爆炸后在林望的追踪显示屏上消失的红点，足以让她怀疑林鹤然。
“蔚然上岛前，我给了他一件东西，这件东西能让林望监视他的行踪。”
“为什么？”宋书韵不能理解，甚至不敢相信做出这一切的会是林鹤然。
“因为蔚然必须在这个世界死去。”
门被瞬间推开，两人转头望去，陆可安站在门口，脸色惨白。
林鹤然叹了口气，最终还是将一切缓缓道来。
“那一次莫比乌斯时空试验，对你而言，那是一次注定失败的时空试验，因为那次试验其实不是为你开启的，而是为了蔚然。”
陆可安恍惚，却不由想起那一次试验中，不止她一个人进入了时空穿越机，林蔚然也是。难怪，林鹤然要在试验开始前给林蔚然通风报信...
“你的到来已经让时空轨迹发生了不可逆的转变，这是你穿越带来的果，而这个果已经影响到你穿越而来的因了。”
“你仔细回忆，按照现在的轨迹演变，你家庭美满已经不存在想要改变的动机，而陆北珩也不会再通过陆氏的项目无意间让你接触到时空穿越机，你失去了穿越的因，这一切将陷入悖论。”
“根据我们研究预测，最好的结果就是你将被时空抹杀，未来出生的你将会是一个新生的什么都不知道的你。”
“那...最坏的结果呢？”
“时空陷入混乱，你努力的一切都将白费。”
“所以...林蔚然能创造出新的因果？”
“对。”林鹤然沉重地点头，“我们对比了你、我还有陆北珩的穿越试验，发现我们所有的条件都已达成一致，除却一点...”
“那就是，你在过去的时空并不存在。”
“因为不存在于这个时空，所以可以实现穿越，但我和陆北珩不行，因为我们本身就存在。”
“所以你必须先抹杀林蔚然在这个时空的存在，才能让他实现未来的穿越。”
“没错，他在这个世界的死去，时空就将默认他的消失，或许他就可以到未来的世界中为你创造出新的穿越之因。”
“就像一个莫比乌斯环，只有这样才实现了闭环。”
陆可安觉得脑子里仿佛一团乱麻难以理清，她只问林鹤然，“你有多少把握？”
这样稀奇的时空穿越试验，除了试验者本人谁能确认成功与否。
“没有把握。”林鹤然痛苦地道。
“连你自己都不敢打包票，你却拿他的命作赌，他是林蔚然啊！”陆可安突然歇斯底里地吼道。
“我知道，我比谁都清楚，他是林蔚然，我亲弟弟...”
陆可安拖着沉重的步子向着病房门口走去，捏上门把手的瞬间她突然回头问道，“他自己...知道吗？”
如果稀里糊涂地就被自己哥哥送上绝路，她都不敢想象那时的林蔚然会有多么绝望。
“他拿过我给他的白棋时，应该就明白了。”
“好...好...好...”陆可安连声道着“好”，却听不出语气的任何一丝松懈，“为什么是他呢？”
为什么会是林蔚然，而不是别人。
“因为你。”
短短三个字像是击垮了陆可安所有的信念，她可以怨怪林鹤然让林蔚然去铤而走险，却发现到头来最没资格怨怪的就是她自己。
她打开病房门，发现叶蓝溪和陆北珩就在门口等着她，方才的对话他们应该也听明白了，两人皆是一脸担忧地看着她。
而站在一旁的宋书韵虽然听得云里雾里，但也似乎明白了点什么。她和站在病房中的林鹤然对视，却依旧不能理解他。
林蔚然死了。
林家承认了，世界知晓了，就连时空都默认了。
真实到陆可安都不得不相信了。
有时候她期待着，会不会下一秒他就出现在她眼前，会不会他掉落的时空缝隙正好就是她眼前的这一瞬间。
然而回应她的只有春去秋来间从指尖缝溜走的樱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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