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章 东走海外
五行门其余之人听了这话,也都觉得饶了此人性命太过便宜。柳少阳自然知晓水玄灵所言有理,但仍旧觉得毁诺绝非君子所为,心中倒也并不后悔。
一旁的木玄英却是面色欣然,忽而言道:“门主,那朱元璋将明廷开国的勋臣罗织罪名,株连迫害殆尽。新任用的那些个统兵将领,想来却多是这等脓包小人。眼下虽然咱们总舵倾覆损失惨重,但只要众兄弟同心戮力,何愁日后没有机会报仇雪恨!”
众人闻言皆以为然,精神不禁俱为振奋。唯有金玄策面有忧色,道:“门主,如今淮安府举事幸存的兄弟多已在此了,咱们眼下应该去往何处?”旁人听得此言也都担起心事,忧心忡忡起来。
柳少阳暗忖眼下中土难以栖身,沉思半晌忽地想起那琉北山国来,旋即缓缓道:“眼下明廷的官军虽然来势汹汹,但淮安府仓廒尽毁明军无处就粮,大军必然不会在此地久留。何况这回咱们五行门在两淮的精锐折损殆尽,依着那位皇太孙的性子定会赶着回京师耀功。我当年出海在琉北山国时,曾与那里的水师都督陈文毅有一面之缘。咱们这几日在洪泽湖中的隐秘所在暂避,眼下淮安仓焚少粮,十万明军难以久留。我等只待大批的官军班师撤去,便远走海外避他几年风头!”
群豪听他这么一说都感新奇,柳少阳又将自己在东海所见的诸般民风,捡得其中二三说了。船上一时人人神游域外豪气顿生,尽都轰然叫好。
众人当下把官船之上备有的干粮脯饼尽数取出,又把那百十具军卒的尸体都抛在了湖中,随即将艨艟划往南面的洪泽湖深处。
想来是这洪泽湖横纵两淮百里碧涛,那金都督又生怕自己被擒事泄为朝廷降罪。是以五行门群豪几日下来,只见万顷烟波浩淼无垠,竟没有看到一条前来搜检的水师官船。
待得挨到第六日上下,柳少阳估摸着大队官军应已离去,便派人搭了舢板暗往淮安府打探。果然翌日清晨,那探访消息的汉子回来禀报,说长兴侯耿炳文已奉旨班师西去,朱允炆亦自率长江水师及锦衣卫归返京城。
而后又道淮安府张榜安民百业复故,季宁轩等一众州府官吏皆称助剿乱党不幸身死,妻儿家属俱得抚恤。只可叹五行门先前伏在城中的千余好手死士,亦因那日孟绍良从中泄了隐密,竟而尽数为明军屠戮殆尽。
柳少阳喟叹过罢,率领群豪驾船朝东,瞅了处人烟稀少的密林所在弃舡登岸。众人各自将物什带齐,随后四下浇遍火油将那座船点燃。这般约莫半个时辰上下,那条大船面目全非龙骨尽毁,缓缓沉入水中。
卫旭师徒眼见五行门众人既已脱困,又要出海远赴异域。旋即与柳少阳等诸君依依别过,师徒二人又往他处游历。
接着柳少阳分派人手前往南北的各处分舵堂口,通晓尚还幸存的留守帮众隐匿行藏。玄青自告奋勇要去中州的诸堂口报信,柳少阳着实放心不下,便让管家陆伯渊和圣水旗的“铜手铁臂”吴冠雄与他一道。
前后诸事吩咐妥当,柳少阳寻思往日里自己行走江湖,与盘踞东海的海盐帮颇有交情,眼下势危当可前往借船出海。
百十名群豪随即尽捡小径兼程往东,一路上倒也未遇见官军设卡搜剿。这一日绕过了盐城县到得处百余户的镇甸,距着海盐帮设在淮东的盐场已不过半天路程。
众人行至此时,眼瞅堪堪到得地头,不禁稍稍松了口气。皆言多日赶路又是临近出海,须得好生饱餐一顿。
柳少阳心知此行赶路辛苦,不忍拂了众人之意。但眼瞧大家伙数日无恙多有懈怠,心下却是更生警觉。
众人行到镇上街面,分在几家毗邻的食肆之中打尖。柳少阳草草吃了些许酒肉,将面饼裹了几块以备充饥。之后杵在店外装作漫不经意,眼神的余光却无时不在瞧着街巷间往来的乡民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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