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喂,小心酒后乱性
“亲一个?”沈长梨挑着眉梢问的极是淡定,出乎萧颉意料之外地将一只小手回勾到他脖子上,抬头,咬唇,哧哧笑着。
“世子爷确定要在这里玩亲亲?”
萧颉瞟了瞟她的小手,对这么大胆投怀送抱的姑娘他向来来者不拒,心花怒放地瞄了瞄芙蓉苑,手一勾就揽住沈长梨的瘦腰。
“表妹这般生猛,哥哥怎能甘败下风?来,亲就亲……”
萧颉正要迫不及待地将嘴送过去,却突感背上有些刺痒,那痒来的甚是突兀,让他脸色一变,很是不能忍受,手不由自主放开沈长梨。
“小表妹,哥哥突然想到还有事,今日作罢,改日咱再亲亲。”
萧颉顾及着自己风流倜傥的潇洒形象,抖了抖肩膀,丢下一句转身就要溜。
“站住!”
一道森冷的嗓音传来,凉意入骨,萧颉生生住了脚,沈长梨也心头一震。
只见一个渊亭岳峙的身影踏着冷风从桃花树后慢慢走出来,满树的桃花都不及他容颜半分,踏着沉稳的步子,浑身冷嗖嗖的。
除了萧衍,谁又有这一喝断人魂的魄力?
轻咳一声,萧颉心头突突跳。在他的芙蓉苑门前调戏他的人被他撞见,难免有些惴惴,恨不得脚底抹油赶紧溜。
可他也知萧衍的脾性,越是逃,越逃不掉。反正伸头一刀,缩头还是一刀,萧颉脸上赶紧涎了笑,嘴上也乖巧许多,连多年没用过的称呼都出来了。
“嘿,九哥,你也出来醒醒酒?呵呵,今日我喝多了,这就告辞了,先走一步……”
“慢着!”萧衍绷着脸,唤住萧颉,“急什么?今日刚好我对你的‘大鸟’有些想法,择日不如撞日,借着酒劲咱俩再好好商讨一番。”
萧世子挠了下脖子,“九哥,今日吃多了酒,头脑昏沉,不如改日?”
“正好我那里有上好的龙井,解酒最好!”
萧颉终于忍不住了,又将手绕到后背挠了挠,“九哥,今日真不是时候,我身子不适,若不然,我回去洗个澡再来,可好?”
他这么一挠,那痒处就像着了火一般,越挠越痒,痒得他恨不能将后背那块肉给剜去。
萧衍冷哼一声,“是你右将军的身子重要?还是军机大事重要?”
他冷冰冰的眸光让萧颉浑身一个激灵,知道推却不掉,只得硬着头皮,“是,九哥。”
萧衍轻拂下衣袍,转身便往水榭议事厅而去。那尊贵华丽的劲儿把沈长梨惊艳的不行。
她咬着唇瞧着他的背影,心里却暗暗将他与玉流觞比较了一下,还是红绫说的对,他家爷确实更胜一筹。瞧那拽样,谁人能比?
突然想起自己找他的目地,沈长梨刚要追上去,不想他身后像长了眼,突地就顿住脚,转身。
“袁隋,带傻子下去安置,让红绫先照顾他。”
“是,殿下。”一直沉默跟随的袁隋轻一应声,扯着傻子就走。
傻子有些不情愿,一个劲瞅沈长梨。沈长梨赶紧安慰他几句,傻子明显很怕萧衍,不敢太多纠缠,耷拉着脑袋随袁隋走了。
“你,过来随侍。”
萧衍冷冷盯她一眼,直接板着脸命令。
正中下怀,她勾勾唇,“是,爷。”
她快步跟上萧衍,边走边瞄着萧世子别扭的走姿,还有那一张几乎快要端不住的俊脸,嘴角轻翘。
水榭议事厅。
灯影中的萧衍轻轻斜靠在舒适的软榻上,微眯着眼,让付摇蕙冲了茶水,懒洋洋地唤沈长梨过去给他捏肩。似乎并没有看出来萧世子正急得抓耳挠腮,形象全无。
只请他坐了,便开始郑重其事地跟他讨论‘大鸟’的事。沈长梨此时才明白,萧颉研究这个东西,就是为了攻城时出其不意,想让攻城的将士少些受伤。
“云策,我说的这些,你怎么看?”
一面奇痒无比,一面又顾及着形象,萧世子憋的一张俊脸扭曲的不行。恨不得在地上打几个滚。
“我的九哥,你就饶了我吧!我知道错了,下次绝不再动你的人了还不行吗?”
萧衍冷冷看着他,轻哼一声,偏头看向沈长梨。
“将解药给他。”
沈长梨心里一突,故作不懂。
“爷,你在说什么?什么解药?我不明白。”
“装!还在装!”他声音一冷,“别以为爷不知道你做的事!”
在他冷冰冰意有所指的声音里,萧颉才恍然大悟,从凳子上跳起来指着沈长梨就大吼大叫。
“哦,原来是你这个小娘使的坏,小爷不过是与你开了个玩笑,你竟然如此歹毒,赶快将解药给我,痒死小爷了!”
沈长梨看着萧颉像只猴子似的跳来跳去,很解气地一哼,冲萧衍道。
“爷不必担心,他不过中的是荨麻叶上的白蜇毛磨成的粉,回去烧了艾叶水洗洗就没事了。”
“嘶……痒死小爷了……臭丫头,你可真毒,我可是记住你了!”
萧颉边跳边挠,眼见着他的脖颈下一片通红,密密麻麻起了一层痒疙瘩,嘴里还不忘发着狠。
“呯……”地一声,萧衍手中滚烫的热茶蓦地就飞出去,生生打断他的话。
“再犯军纪,死性不改,看我不扒了你的皮!明儿去军中领十个军棍。”
这狠发得突然,如雷霆,让人猝不及防。
沈长梨愕然地瞪直眼,捏肩膀的手僵住了。
等她回过神来,萧颉溜得连人影都没有了。
她深深盯着萧衍,心里也有些忐忑,“爷,你生气了?其实世子爷并未对我做什么,他只是言语有些无状,但心地不坏。我也只是想整整他……”
萧衍哼一声,闭上眼,“你以为我担心的是你?”
沈长梨琢磨着他的话,半晌没吱声,手在他肩头不轻不重地捏着。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世间最毒妇人心。”
沈长梨一听,立马恼了,“那你只看到我给他下毒,却没看到他调戏我。现在整个别苑都知道我是你的女人,你说,你不替我出头,那还不允许我自救?”
“爷的女人?你啥时成了爷的女人?爷怎么不知道?”
他撩着眼尾,那讥诮的表情特让人恨。
沈长梨脸上火辣辣,抬脚就走。
萧衍一把抓住她腕子,“还敢给爷使小性……”
沈长梨回身,瞟着他紧握自己的手,瞪眼,“放手!”
萧衍脸一黑,“爷若不放呢?”
沈长梨作势要咬。
“阿梨!”一旁的付摇蕙突然出声,似是看不下去了,“爷今日吃了酒,身子不爽利,你还是先回去吧!爷这里由我伺候……”
二人同时看向付摇蕙,这么长时间竟然把她给忘了。
沈长梨巴不得赶紧离开,甩手。
却甩不掉。
萧衍似乎真吃多了酒,醉眼朦胧地瞟着付摇蕙,突地冷声,“出去。”
付摇蕙一怔,胸口起伏,脸色极难看。眸光瞟了沈长梨一眼,什么话不说,冲着萧衍福了福,抬脚快速离去。
“满意了?”萧衍一副欠揍的表情看着沈长梨。
沈长梨气一滞,低头就狠狠咬在他腕子。
萧衍倒抽着气,却坐在软榻上动也没动,咬牙硬挺着一声不吭任她咬。
待沈长梨解气了,松了口。
他才抽出手,看着腕子上两排血红牙印,朝着空中甩了甩,“果然是狗投的胎,下次再咬,爷定不轻饶。”
沈长梨似乎也被他又冷又宠溺地调子折磨疯了,这个男人的心思,她从来就没琢磨明白。
她抓了抓脑袋,“爷,我有话说。”
萧衍撩了她一眼,“想说什么?”
“今日在城郊树林放箭的,是你的人吧?”
这事她再三琢磨过,那个侠女与她擦身而过,身上并无弓弩之类。而箭射来的方向,也不是她奔来的方向。所以只有一种可能,就是萧衍有派人暗中保护她。
萧衍揉着额头,并没有否认,只是淡淡地‘唔‘了声,染了酒意的嗓子越发性感勾人。
“爷,谣言的事,是皇城司的人……”
“小奴儿!”沈长梨话未说完,就被萧衍打断,他目光清冷透彻的没一丝醉意,“爷醉了,跟爷回房。”
说完,不等沈长梨反应过来,起身大步流星往外走。
“爷,我有事还没说完呢!”沈长梨追上去。
萧衍回头,目光染了凉意,“你的事,比爷的事更重要?跟上。”
与他对视一眼,沈长梨若有所悟。
这里说话不安全。
她往门外看了看,那里除了侍卫,便只有付摇蕙守在门口。
难道他连付摇蕙都信不过?
真是老狐狸。
一路小跑着跟着他又回到芙蓉院,进了房,可等来等去,萧衍只是懒洋洋地往那儿一靠,气定神闲地品着茶,似乎早忘了她要说的事。
沈长梨觉得跟萧狐狸斗,不能着急。要想让他出手帮傻子和她,就得比他更有耐心。
沈长梨磨磨蹭蹭靠过去,“爷,我知道谣言的事让你烦心,不过,我有个一石二鸟的计划,不知爷可愿听上一听?”
“嗯?”他撩着眼尾看她,冰冷的目光,显然不想听,“去,兑了洗脚水过来,给爷捏脚。”
“啊?爷,你让我给你洗脚?有没有搞错?”
沈长梨瞪着眼,显然不乐意。
萧衍把茶盏重重顿在小桌上,脸色阴沉,“怎么,给爷洗脚,屈了你?”
沈长梨觉得这厮命里肯定与她相冲,她这么有本事,要与他讨论生死攸关的大事,他竟然无足轻重地让她捏脚。
她不干!
沈长梨站着没动,屋里的气氛一时尴尬僵住了。
“爷。”付摇蕙轻柔一声,走上前,拉了沈长梨一把,脸上含了笑,“阿梨刚来还不懂规矩,我这两日再好好教教她,今儿还是由我来为爷洗脚吧!这些事我是做惯的,免得她笨手笨脚,再惹爷生气。”
沈长梨不得不感激地对她点点头。
付摇蕙可真能忍。
萧衍这个王八蛋忒难伺候。
付摇蕙话刚落,萧衍就扭头看她,“哦,你来?”
付摇蕙冲他温柔一笑,很有大家闺秀风范,冲着屋里其他白羽卫递了个眼神。
“时辰不早了,爷也该歇了,你们都下去吧!”
“是。”
沈长梨觉得萧衍身边由知冷知热的贴身大丫头伺候了,自然不需要她。萧衍今日吃了酒,明显不是说事的好时机,她抬脚就想走人。
不料一抬头却看见一双略带薄醉的眼睛,冷冷盯着付摇蕙,“爷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做主了?你又是爷的什么人?爷的脚,也是你能碰的?”
这话忒伤人。
果然,付摇蕙脸色一变,像不认识了他似的,慢慢跪在地上。
素来了解他脾性还未退出的白羽卫,也齐刷刷跪了一地。
“爷,奴婢……”
萧衍缓缓站了起来,盯着付摇蕙,弯下腰,凑近她,用一种低沉的森冷的恼怒十足的声音一吼。
“滚!”
付摇蕙猛地抬头,脸色刷地惨白,耳根火辣辣的烫。羞的,臊的,还有屈的。
她伺候萧衍十余年,有着陪他长大的情分,虽说他性子冷漠古怪,却鲜少对下面人发脾气。即便做错了事,也很少得过重罚,更没有像今儿这般当着众人的面呵斥过她。
付摇蕙低下头,咬着唇,随着一众人躬着腰退出了萧衍的卧房。门刚一关上,沈长梨耳尖就听到门外付摇蕙一声低泣。
随后她哽咽地又赶紧吩咐,“青梅,赶快去灶间帮沈小娘子备水,她不熟悉爷的习性,怕是做不好,又惹爷不痛快。”
“是,摇蕙姐姐。”青梅应声就往灶间跑。
沈长梨僵着身子站在屋内,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萧衍,半晌没说话。
她虽然认识他不久,可也算了解了他的性子,喜怒不形于色。即便是怒极,脸上也不会有一丝波动。就算要收拾人,也乐意使用那种让人哑巴吃黄连的阴损法子,不会像今儿这样耍大爷威风。
他这是发的哪门子邪火?
“行,不就是洗个脚吗?值得爷发这么大脾气。我认了,我是爷的小奴,给爷洗脚,不屈。”
沈长梨出声打破屋里的紧绷气氛。
萧衍阴着脸又倚回那张花梨木雕嵌的软榻,神色明显没有刚才的暴躁了,“知错了?”
沈长梨心里一突,心里蓦地就明白了。
他还得用她,并不会真将她怎么样,只不过对她触怒了他王爷的威严,需要一个台阶下。
“爷说我错了,那我便错了。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一会水来了,奴婢给爷好好洗脚。”
很快,青梅就将兑好的水端进来,瞟了沈长梨一眼,放下水盆,转身飞快地跑出去。
沈长梨叹息一声,果然是只活阎王呀!恐怕白羽卫就没有不怕他的。
她端着水盆到了他脚边,笨拙地给他脱了靴子,褪下白色锦袜,卷起绸裤,嘴里唠唠叨叨,早没了半点惧怕。
“我可是告诉你啊!这辈子,连我外公我都没有给他洗过脚,你啊!这是出福气了。我能给你洗脚,那是你祖上烧了高香,偷着乐吧你!”
萧衍却没吭声,任由她笨手笨脚伺候。
等她把他的双脚放入温热的水里再抬起头时,却发现他表情有点不对劲。
“喂,没见过美女,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她斥他一声,方才他那专注的眼神惹得她心火火跳。
萧衍闭了闭眼,“去,将床头小柜里的酒给爷拿来。”
没好气地哼一声,真是难伺候的大爷!
沈长梨起身就给他拿来酒,“少喝点啊!免得发酒疯。”
萧衍罕见地没怼她,接过酒,迫不及待地拔开酒塞,屋子里顿时飘起一股幽幽的酒香味。
那味道很特别,沈长梨一下子想起,在土地庙初见他时,他就倚着土地爷的供桌喝这种酒。
“这酒好香,有名字吗?”
萧衍没有回答,灌了一口酒,低哑着嗓音,“还好,你没放毒药。”
翻了个白眼,沈长梨瞪他,“不要总怀疑我的人品,我可是大名鼎鼎神医华佗的弟子,怎能做那种上不了台面的事?”
萧衍伸手就给了她一个爆栗,“你还有人品?哼!”
说完他只顾仰首灌酒,那酒入喉,喉结滚动了一下,有一丝酒渍顺着脖颈流入锁骨,瞧得沈长梨莫名脸红心跳。
“喂,少喝点,小心酒后乱性。”
“哪来这么多废话!”他冷瞄她一眼,放下酒,突然从水里抬起一只光溜溜的脚,溅了她一脸的洗脚水,再次将他霸道不容侵犯的本性显露无遣,“洗脚!”
带着酒气的声音越来越性感,少了一丝冷漠,多了一丝烟火气。
可他奶奶的,这是洗脚水好不好?
沈长梨摸了把脸,瞧着他醉酒更帅的分上,不与他计较。
她抓住他两只大脚按在水里,不太专业地撩着水,时不时地瞄他一眼,暗自猜测他今日反常的原因。
难道是因为皇城司玉流觞的出现?
让他想起了玉家的那位国色天香倾国倾城的妹妹?被初恋抛弃的滋味很刻骨铭心吧?心里撕心裂肺地痛吧!无法对人言,只得借着酒发酒疯,随便欺负一下她这个可怜的小奴儿。
还有,玉流觞是皇城司首座,是皇上最信任的人,只听命于老皇帝。今日城中谣言四起,明显就是玉流觞所为。他这么做,若不是故意要害萧衍,就是听命于他背后之人,也就是萧老九的亲爹老皇帝要找一个治他罪的理由。
他在为皇太孙萧云骥排除登基路上的障碍,不惜要拿他最宠爱的儿子开刀。
想到这里,沈长梨心里一寒,吃惊地抬起头。
不期然,迎上了他清贵出尘的一双冷眼。
沈长梨仿佛能看到他眼眸深处的痛苦,无奈又凄凉。
“爷......”她舔了舔嘴唇,想安慰几句。
不想,他冷哼一声,斥她,“又想偷懒?”
话落,一只大手突地伸过来,揪着她的衣领子猛地就将她提了起来。
沈长梨猝不及防,腿一麻,顿时大半个身子就栽在他怀里,陌生又熟悉的男人体香蹿入鼻间,差点儿让她把持不住,急忙用双手撑着他的胸膛,脸红心跳。
“你不要乱来啊!我还没有做好为你侍寝的心理准备。”
萧衍一怔,随后笑的很贱,“就这么想为爷侍寝?真当自己是爷的女人......”
他嫌弃地哼一声,冰冷的脸色,有一抹奇异的红,一把又将她推开。
沈长梨真是恼了,娘的,又开始发酒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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