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小说:《枭雄的权谋》第156章 让位
作者:吾爷
陵江人看见的只是曹挺进借对【两个败类】的降服,为了扩大战果祭出怪招,让已经与过去彻底决裂的他们到基层去《巡回演讲》。
这样做,不只是瓦解了本地籍干部形成的势力网络,关键是还能让这些网络经过改造后为己所用。
这样一来,在陵江就形成了曹挺进冲锋,杨书记指挥,得瑟书记挂帅的政令特殊通道,把地方势力冲击得面临全线崩溃。
然而,习惯了地方利益至上的陵江本土籍老干部岂能甘心?为了稳住自己精心培养的基本盘,他们经过密谋,倚老卖老的各自借瞧病为名,进京后就迅速集中,联袂拜访了那些退而不休的老革命。
几经周旋,他们还真就改变了颓势。促使天朝认真考虑了陵江的具体情况,作出了【把陵江时任的党政一把手一起调离】的决定。
重新组成由天朝下派书记和大陵江提拔市长的陵江新班子。
这次调整,是天朝在陵江直辖后的第一次。
能出现陵江籍市长和外省籍书记双双调离的结果,表面上貌似扯了个平手,谁也没赢,谁也没输。实际上已经是陵江在排外理念的主导下,外省籍主官搭理陵江干部队伍取得的重大进步了。只是为了这个进步,陵江付出的代价也实在是太大了。
外省籍书记在陵江主理期间,给陵江带来了全新的执政理念,使得陵江突飞猛进地发展。削弱了那帮退而不休的老干部、一直明里暗里干扰当届班子施政的影响力。为接下来外省籍干部大量进入陵江工作,执掌重要部门开了个好头。真正地做到为陵江政府公信力描红起到了开拓性的作用。
天朝之所以会作出让明显已经取得了工作成绩的书记,在任上调走的抉择,一定也考虑了陵江地方保护势力仍然还很强大,在老百姓的意识中有根深蒂固的价值观。
正如伟人早在60年代,经过调研以后对蜀省作出过评价:“蜀地是天府之国,但不能成为独立王国”。
想想也是,连新中国的缔造者都对蜀省作出过这样的评价,可见得蜀省的排外意识之强大而顽固,应该是早就声名远播,由来已久。
那自古与蜀地统称为【巴山蜀水】的陵江,定然首当其冲。
如果说【谋事在人,成事在天】的感叹真有一定哲理,洪海侠在陵江的遇见就应该是命中活该有此一劫。
独自待在房间里冥想的洪海侠,突然听见了很熟悉的敲门声。他正在把憋在丹田的气缓缓地释放,隔着门听见刚子说:“洪哥,惠总来了。”
他正在奇怪惠丫头干吗与曹挺进谈完后,整整一下午都没给他来电话通报内容。
现在听说她居然直接来了,他预感到恐怕问题很严重。
他打开房门,惠丫头走了进来。
他还没来得及请惠丫头坐下,就听见惠丫头喳呼呼地说:“你是在搞什么鬼?把窗帘关这么密实。你这属马的怎么跟我这属鼠的一样,喜欢在黑暗中蹲守?”
窗帘一拉开,他突然间看见惠丫头的佛系打扮吓了一跳。
“噫,你才真是个稀有品种,特殊材料制成的,总有自己的独特风格,这打扮走在街上,大老远地就能把你辨认出来,想鹤立鸡群吗?”。洪海侠答非所问地调侃说。
“我都懒得理你!”惠丫头故作矜持地说。
惠丫头今天的打扮坚持了她的素颜主义,脸上完全没有涂脂抹粉,除勾勒了眉线和抹了眼影,点缀了一下吸睛点,也就是用口红掩饰了一下嘴唇上那没有休息好的疲惫。装束也极简到普通,仍然是头发梳成一束在头顶,浑身上下裹在运动装里面。
洪海侠自从认识她以来就知道,惠丫头喜欢这样的打扮。应该说,他长期以来就已经司空见惯了惠丫头这身打扮。但今天不知道是怎么样了,洪海侠一见到惠丫头这身打扮就觉得哪里不对头,突然之间有一种极不舒服的感觉。
他莫名其妙的感到极不适应。
他虽然知道惠丫头就喜欢这样的打扮,既休闲,又佛系,还自然,特别是遇上突发情况,她的这身装束还异常灵活,符合她长期练跆拳道的身份。但他今天就是找不到接受的感觉。
洪海侠想了想,还是没搞懂这股不适的感觉是从何而来。
惠丫头的这身打扮,他自从认识就见得多了,怎么就感觉不顺眼了呢?
猛然间,他想起来了,“惠丫头不是在央企上班吗?她这身打扮,根本就不像在上班的样子啊?”
这下子,他知道不适感觉来自哪里了。禁不住冲口而出。
他说:“你不是在上班吗?怎么穿成这样?”
惠丫头很吃惊地看着他说:“现在都几点了?我还不收工吗?”洪海侠这才顺着惠丫头拉开的窗帘望了一下窗外,发现天色已经开始暗了。
看来时间已经很晚了。
他中午一直等惠丫头电话没来。
下午干脆拉上窗帘躲在黑暗中独坐。
就这样不知不觉地在房间里待了不短的时间。
这期间他就没有挪动一下本来就吨位不足的身体。
他也没觉得腹中饥饿。
他一直在神游。
直到现在也还意犹未尽地没有想清楚,“自己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上了玩成书的当?玩成书又凭什么能理直气壮地不还给他钱?而且还敢于肆无忌惮地把他从景阳酒店挤走!”
他真的是在万般无奈之下才求助法院,到头来却是费尽心力打赢了官司。却无法执行。
原因是在陵江遇上了有法律庇护的暴力抗法。
最搞笑的是“面对事实俱在的诬陷,自己还投诉无门,差点被整死!”
原本传统文化中有句古话:“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可玩成书不但敢欠债不还,还杀人不怕偿命!
就这样的情况,居然可以发生在直辖后的陵江首府!而且又有政府与法院联手出面阻拦合法执行生效判决。
他是怎么想怎么不能理解!
后来,当他的朋友汪晋吉入主南岛公安局都无法阻拦编织假案的常务副局长亲自上一线抓他了。这证明了对手的强大。
可后来怎么会就因为没抓到他,就倒下了呢?
其实。申光荣团伙的覆灭,与【制造假案】半毛钱关系都没有。而是靠山倒了。
惠丫头转述了曹挺进讲的条件,还为其讲话说:“我觉得曹局有这样的想法很正常,毕竟连我大姐都在说,来自天朝的消息,陵江党政一把手同时调整,曹局对自己前一段太激进,怕在靠山走了以后被报复有担心很正常。”
是啊!从某种意义上说,中国社会就是围绕着靠山建立的。
组织关心,组织是靠山,单位负担,单位是靠山,儿女孝敬,儿女是靠山,父母抚养,父母是靠山,甚至是丈夫责任,丈夫是靠山等等,无不是用法律进行了严格框定,谁不让人依靠,谁就要受罚!
由此就派生出了诸如“一个好汉三个帮,一个篱笆三根桩。任何时候、任何情况下中国人只要"敢于"厚着脸皮向他人伸手,不但都是理直气壮的,也是法律支持的。
所谓有困难找组织。不找人帮助才是愚蠢的。
甚至是还有一种逻辑“有人找你帮忙,证明你还有存在的价值。要是哪一天,再也没有人找你帮忙了,就证明你的存在已经是多余的了。”
生活在这样的氛围里,想想都让人心惊肉跳。
但是,想要碰上可以依靠的人们却忽略了一个问题,依靠是相互的。任何关系要想长久,都必须是相对的。有找依靠的,就得有被依靠的。如果人人都只想找依靠,而不愿意被依靠,那又在哪里去找得到被依靠的人呢?
换句话说,成天寻求依靠的人,本身也应该具备被依靠的价值。
只有这样,【依靠文化】才是良性循环,才能生生不息。
在洪海侠的字典里,因为有了这种《相对论》那就是“求人是必须的,但自身也必须要强大,如果凡事都求人,那就是一种自己能力不足或自信心不足的表现。总有一天会被人拒绝。”
就像玩成书,曾经在陵江也算是个人物,但现在,恐怕他就是去找到过去曾经得过他七七八八的人,人家也是能躲就躲,绝对不会再让他依靠了。
洪海侠当初帮曹挺进,根本就不是要他去搞整景阳酒店,而是要他继续维护景阳酒店。他需要景阳酒店不造成负面影响的平稳过渡。然后继续为景阳酒店保驾护航。
而现在一切都还没有开始,曹挺进就决定离开了,不但很突然,而且很坚决。这使洪海侠心里的吃惊,一点都不亚于当初听说市高法搁置了代为执行案。
就这样【过河拆桥】的做法,只是考虑了他自身的得失,完全就没把他洪海侠当回事。
他想了想,暂时不宜扩散。就打电话要葛戈果一个人来参加分析,想借一下葛戈果的脑。
葛戈果听完后直接就愤愤地说:“别说我们没有这个关系,就算有,这个时候去找曾经扶他上位的人说,要推荐他离开,就等于否定了咱们以前说的那些话,也砸了咱们的计划,这事肯定不能做呀!”
洪海侠想了想说:“曹挺进是个聪明人,肯定知道我的心思。他本就有我的电话,却没直接约我,而是故伎重演,让惠丫头来转告。这说明他并不是为了让我帮忙,是以这种的方式告诉我,他准备这样做,是帮忙还是阻拦,你自己看着办。”
回过头来,洪海侠又对惠丫头说:“丫头,曹局这样做,实际上是在警告我别干扰他的计划。”
“什么警告?他自己过河拆桥还敢警告你?也太忘恩负义了嘛”惠丫头很气愤地说。
“嘿,嘿,丫头哇,不是我嫌你嫩。你这样讲,真就表明你不懂官员们的心态了。他们做报告、承上启下的时候绝对地讲政治,做事情的时候,也会尽量找理由按规矩来,但他们在考虑问题的时候,权衡利弊得失,绝对比我们还要商人。”洪海侠说。
“就是就是,他肯定半点都没把我们送给他的【大礼】当人情,反而会认为是我们借他的手除掉了心腹大患!至少会将其视为是互惠互利的交易。”葛戈果仿佛已憋得很难受,一副不吐不快的样子。
事实上,长期在政商之间转换角色的经历,使洪海侠清楚的认识到,如果体制外的人,想借助自己在领导面前说话有些分量,甚至是倚仗自己与领导之间有不正当关系,就忘乎所以,反复地在领导面前推荐、本不在领导考察范围内的人,不但会适得其反,还有可能会被领导理解为是心怀不轨或另有图谋。
“唉,这件事真的是两难。首先,领导之所以能成为领导,自然有他们的独立思考和决断能力,谁要想凭着与领导很熟,或者有利益交换,就想达到影响领导的目的,多半下场会很惨。这样的情况我真的是见得太多了。”洪海侠自怨自艾地感叹说。
“这也是,眼前的玩成书和程晓辉不就是鲜活的例子吗?想当初他们同领导的关系多铁啊?”惠丫头抢着附和。
俗话说,千里马常有,伯乐不常有。在现实中,有时候的确是这样,有的人辛苦敬业地干了一辈子,最终是甘当革命的老黄牛,死了以后才被舆论推动给领导发现,追认为学习榜样。
而有的人就只做了一件事被领导看见就提拔了,然后就一直平步青云,这就是所谓机会总是给有准备的人。
所谓“苦干、实干、加巧干,关键时候拼命干”,其实呢?啥都不如顺着领导的意愿,干给领导看见,来得那么扎实。
再说了,依我看,曹挺进本就是一个有韧劲、有魄力、有手段也有担当的好干部。也正因为如此,我才让大老李去搭线把他引荐给杨书记,进而通过杨书记推荐给陵江一哥。看看他能否成为遏制中区地方势力的好刀。现在看来,他虽然也做了些实事,但还是心机太重。”
洪海侠的幽怨心越来越重。
“现在看来,要准确地评估一个干部,还真的是一件很烧脑的事情。既不能看他当下都做了些啥?也不能看他做的事情是不是对自己有利,而是要评估他的政治抱负?看清楚他的为官动机?看他到底是在为谁谋利?”葛戈果很突兀地说。
前事不忘,后事之师,洪海侠突然间想起了他认识的两个人,一个是无心之过造成失误,在仕途上受绊。但能知耻而后勇,重登高位的汪晋吉,也就是前些时候帮助他撤销假嫌疑人那位贵人;另一个是嚣张狂妄,以副职挤兑有病在身的正职,妄图抢班夺权,最后身败名裂的申光荣。也就是接受玩成书的贿赂,给他制造了假嫌疑人身份,还胆大包天地欺骗公安部刑侦局下达通缉令那个警队败类。
他们原本都是官场中的天之骄子。不然他们又怎么可能一路平步青云地做到了厅官!但最终他们的结局却大相径庭。成了两股道上跑的车,一辆驶向了坦途,一辆奔向了死亡。
“呵呵,说到这,我倒是想起了一个很古老的故事,现在重温,也许我们可以一起共勉。
这就像龟兔赛跑。兔子自以为跑得快,一路跑还一路享受旁观者见他冲刺时的英姿发出的赞叹。结果呢?就因为贪恋醉人的颂歌,耽误了他的行程,最终被虽跑得不比它快,但一直不停歇的乌龟成功超越。”
洪海侠情不自禁地冒这样一个泡,明显与今天他们三人讨论“曹挺进所提要求”的主题完全不搭调,整得葛、惠两个你望我我望你的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是啰,洪海侠此刻脑袋里面完全天马行空地飞了好远。
他竟然联想起小时候妈妈讲过的故事:“有一只很饿的猴子,把爪子伸进一条只容得下长臂的铁栅中去摘果子,然后拿着果子的爪子因体量大过了臂粗就被卡住了。它只需要把抓着果子的爪子张开,就可以把爪子抽出铁栅。
可他因舍不得那只它认为可以救它命的果子。结果用尽了自己剩余的体力,终因拔不出那只拿着果子的爪子,而活活饿死在那条卡住了爪子的铁栅处。
如果他懂得舍与得的关系,趁还有体力,先放开爪子扔掉那只自以为能救命的果子,抽出爪子,再翻过铁栅去享受美食。它的未来就一片光明。”
妈妈讲这故事问的是“卡位猴子的是铁栅吗?”
洪海侠想都没多想就回答妈妈说:“我明白妈妈想说的意思,卡住猴子的不是铁栅,而是猴子舍不得放下已经拿到果子的魔障。”
想通了这一层,洪海侠也更加感到了曹挺进的可怕。
还好,他与自己不是对头,要是他帮着玩成书来对付自己,岂不麻烦大了?(未完待续)
恭喜你又欣赏完一章。欲知后事如何,请接着欣赏【枭雄的权谋】第157章:过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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