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三口之夜

顾明周在和平街的住宅是一幢二层小洋楼。

  青砖外墙，进去便是会客厅。镀铜双拱形的吊灯悬在茶几顶上，旁边是深褐色的皮质沙发，客厅旁便是餐厅，二厅联通处放着一个大半人高的酒柜。

  一楼还有间常年空置的客房和一间佣人房，司机和清洁工有时会在佣人间休息。

  顺着乌木楼梯向上，便是顾明周的私人空间。书房带阳台，小小的会客厅旁连着主卧，主卧旁的小房间被顾明周改来放置衣物。往上还有个阁楼作储藏室用，顾明周很少到那里去。

  虽是无人住，客房的床单被褥也总有人按时更换。顾明周跨入客房，极尽轻柔地把怀里做美梦的小姑娘放到床上。孟素跟在他身后进了房，此刻站在他右后侧，顾明周没转头，对身后说了句“我去洗漱，你看会儿她”便绕过孟素离开。

  顾明周再回来时已过去了半个小时。卧室的门并没有关，顾明周没到门口就听到一大一小的对话。安安离开怀抱，顾明周走后没多久就醒了，这会补了觉，精神好，又是到了新地方，兴奋劲儿足的很，小眼睛四处一打量，便开始闹孟素了。先是听到孟素的声音：

  “安安，现在已经很晚了，你该睡觉了。还记得阿娘怎么说，晚上不睡觉的小孩儿，肚脐眼会被山妖婆婆偷走的。”孟素那说瞎话还一脸认真的样子，让顾明周忍俊不禁。

  “那我一直醒着，一直盯着我的肚脐，山妖婆婆不就没办法把我的肚脐偷走了吗？”

  顾明周走进卧室，母女二人似争论的太专注，并没有注意到他。听到这话，顾明周又被逗乐，客房进门是一截小走廊，尽头还贴墙放着个衣柜，顾明周索性停下，躲在衣柜后听母女二人说话。

  “而且，偷东西是不对的，我要告诉山妖婆婆，阿娘说，好孩子不能偷东西。”安安奶声奶气，说话时倒是一本正经。

  顾明周幸灾乐祸地打量着孟素吃瘪的样子。

  孟素叹了口气，板起脸，不说话。安安看母亲大抵是有些生气了，声音软下来，摇摇孟素的袖子：“阿娘，我想到外面去看看嘛。”

  “不行，安安要懂事，这是阿爹的家，阿娘怎么说，到了别人家不要擅自走动，主人家会不喜欢。你说，要是惹阿爹生气了，怎么办？”孟素柔声说道。

  小丫头听了，不说话，衣柜后顾明周则眉头一紧。

  “乖宝宝”，孟素柔柔女儿的小脸，用商量的语气问，“我们听故事，好不好？”

  “那我想听阿爹讲。”

  孟素心里有些吃醋，自己三年拉扯大的孩子，才这些日子相处，就被顾明周俘获，又看着女儿委屈的小脸，心有不忍，尽量压软了语调，“阿爹忙了一天……”

  “够了，孟素。”顾明周再也听不下去，走出来打断；母女二人皆是已经，孟素眼里闪过一抹尴尬，后者的委屈则一转为了兴奋。

  顾明周走到孟素身边，说道“我家也是安安的家，安安想看什么，去看便是。”说罢把手里白色的衣服往孟素手上一塞，“顾太太爱干净就快去沐浴，衣服虽是我的但也是没有穿过洗干净的，我来陪着安安，你洗完在我房间躺着就可以了。”

  接着，顾明周走到床边坐下，摸摸安安的小脑袋，温柔地说：“安安想听故事是吗？阿爹现在就来给你讲。”

  “阿爹万岁！”安安乐得直拍手。

  孟素看着父女二人亲密的样子，想说什么但估计他俩也不会理会。大人得意，小孩欢乐，孟素无奈地看了两父女一眼，还是捏着顾明周送来的衣服，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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