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今日不同往日
百里奉山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水瑶，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百里水瑶再次鼓起勇气：
“父亲，我说，我不想回去……”
百里皓轩急道：
“姐，你怎么不想回家呢？我们好不容易化解了危机，可以团团圆圆的回武安过日子了，你还是跟我们回去吧。”
百里奉山将百里皓轩拉到身后，对百里水瑶道：
“不跟我回去？那你准备去哪？留在京城？还是浪迹江湖啊？”
百里水瑶脸上戴着面具，看不出是什么表情，但从她颤抖的声音中，可以感受到，此刻她内心的纠结：
“我……我……我想留在京城……”
“胡闹！”
百里奉山一甩袖子：
“一个女孩子，当初就背着我偷偷跑去祖地，惹了一堆麻烦事，现在又想留在京城，你想干什么？京城是你想留就留的吗？”
百里奉山说完觉得话有些重了，缓和了下语气，对百里水瑶道：
“女儿，爹知道，你对那个张逸仙有好感，可是今日不同往日，爹说句不好听的，你看看那张逸仙身边都是些什么样的女子，林家的姑娘就不提了，那个姓柳的姑娘也是国色天香，可你自己呢……”
百里奉山没继续说下去，但想表达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你已经毁容了，拿什么去与那些女人争，又凭什么相信张逸仙会喜欢你那张脸……
百里水瑶浑身一震，双手攥得越来越紧，以至于指甲刺进肉里，渗出了滴滴鲜血。
他们父女之间的对话虽然声小，但是张逸仙等人听得清清楚楚，张逸仙当时就想上前为百里水瑶说话，却被林夭夭一把拉住。
张逸仙以为林夭夭不想百里水瑶与自己有太多瓜葛，刚要解释，林夭夭却轻轻捏了捏张逸仙手掌：
“当家的，不要冲动，这是百里水瑶自己需要面对的选择，是回到那个束缚着她的家里，还是挣脱枷锁，为自己而活，我们耐心地等下去吧……”
百里奉山见女儿没说话，走上前拍了拍她的手背：
“好了，不要为难自己了，这都是命，你爹我活了这一辈子，学到的最大的道理就是认命，一切早有定数，跟爹回家，凭咱们在武安的威望，爹一定给你说一门好亲事。”
百里皓轩在百里奉山的身后望着百里水瑶，虽然不明白姐姐为什么不肯回家，但也好似祈求一般，轻轻叫了一声：
“姐……”
很多族人也都看着百里水瑶，他们有的是看着百里水瑶长大的，有的是跟百里水瑶从小一同长起来的，他们都不愿百里水瑶离开，纷纷出声道：
“小姐……”
“小姐三思啊……”
“小姐跟我们回去吧……”
百里水瑶似有所感，微微颤抖着抬起脚，向前迈了一小步。
百里奉山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好孩子，百里家需要你，走吧……”
“小姐，小姐你醒一醒，咱们当初说好的，你一直都在为百里家着想，每时每刻都在为百里家付出，可你也要为自己想一想啊……小姐……”
街角处，小丫头李玉裳哭着跑向百里水瑶，身后的郭乾，一脸歉意地对着张逸仙苦笑，看来他们在客栈等不及，早早就守候在了姚宅的门外。
百里奉山见到李玉裳，脸上露出了一副惊喜的表情：
“玉裳，你还活着，这可真是太好了，自从你逃出去，水瑶一直都挂念着你，怕你出事……”
百里奉山边说，边往前走了两步，李玉裳就像见了鬼一样，躲到百里水瑶身后：
“小姐，咱们去找张公子吧，咱们离开这好不好……”
百里奉山立刻把脸沉了下来：
“李玉裳，你一个丫鬟怎能在小姐面前胡言乱语，竟然蛊惑小姐去找一个男人，成何体统！”
李玉裳根本看都不看百里奉山，不住的摇着百里水瑶的手：
“小姐，咱们走吧……”
百里奉山眼看着百里水瑶都同意回去了，结果李玉裳一来，迈出的脚又收了回去，当下大怒：
“李玉裳，你胡说些什么？来人啊，李玉裳不守规矩，我现将逐出百里家，速速将她给我赶走！”
身后的百里族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很为难，谁都知道百里水瑶和李玉裳虽为主仆，但情同姐妹，这一言不合就要给赶走，他们都有些犹豫。
但百里奉山看得出，李玉裳对自己似乎有很深的成见，她是真的在竭尽全力劝百里水瑶留下，加上她们二人感情深厚，难保百里水瑶不会有所动摇。
见身后众人迟迟不肯动手，百里奉山把眼一瞪：
“都等什么呢？我还是家主，拿我说的话当放屁吗？把她给我赶走！”
百里族人一看，百里奉山发火了，这下不动手不行了，有几个人当时就向李玉裳走去。
这时百里水瑶一伸手，将李玉裳护在了身后，对着百里奉山道：
“父亲，仅仅因为玉裳的一句话，就要将她逐出家门？”
“你听听她说的都是什么？一个下人，不知廉耻，竟然要蛊惑你去找男人，这样的丫鬟留着迟早出事。”
李玉裳在百里水瑶身后探出小脑袋，对着百里奉山怒目而视：
“离开就离开，用不着你说，从你为了要保百里家，答应让小姐嫁到姚家那一刻，我就不认你这个老爷了！”
百里奉山气得直哆嗦，用手点指李玉裳：
“你以为我愿意？我的女儿我能不心疼？可当时我不那么做，百里家可能就完了！”
李玉裳哼了一声，不与百里奉山争辩，将小脑袋缩了回去。
百里水瑶看向百里奉山：
“父亲，您苦苦劝我回家，究竟是因为我是您的女儿，还是因为我对百里家有用？”
“当然是因为你是我女儿，水瑶，你冰雪聪明，怎么能问出这种愚蠢的问题？”
“玉裳因为说了不当的话，阻止我回家，您就将她逐出家门，那如果以后再有第二个类似姚家的情况发生，您能保证，不会把我送出去，保全百里家吗？”
“这……当然不会，姚家的问题已经解决了，哪还会有什么第二个姚家。”
百里水瑶心中已有答案，一转身来的张逸仙面前，一把扯掉了脸上的面具，这是她毁容之后第一次主动与张逸仙正面相对。
当那张可怖的面容露出来的时候，所有人全都倒吸了一口冷气，百里皓轩更是红双目通红，嚷嚷着要找出下手之人，让他付出千百倍的代价。
百里水瑶一眨不眨地看着张逸仙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
“张逸仙，我百里水瑶不愿回武安，看着我的脸，回答我，你愿意让我跟着你吗？”
张逸仙看着那认真的模样，忽然想起来二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开口道：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后，在破庙之外，我打赌赢了你，你承诺答应我一个请求，可当时我并没有什么要求，所以这个赌约还没有兑现。”
百里水瑶不明白张逸仙为何提起此事，但他说得是事实，所以点头道：
“不错，确有此事。”
张逸仙抬起手，轻轻抚上百里水瑶的脸颊，完全不在乎上面横七竖八的丑陋疤痕：
“现在我想到了，我有一个请求希望百里姑娘可以答应我……”
百里水瑶的心跳愈来愈快：
“你……你说……”
张逸仙一把将百里水瑶揽在怀里，霸气说道：
“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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