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过得可还好?


容青  :  “!!”

  “正好想找个地方作些商议。”长芸说。

  一楼大堂人多不便,于是长芸和慕容煊去到了三楼容青的房间。

  慕容煊跟着长芸的脚步走,却在房间门前停下了,有几分踌躇。

  长芸进入房间后,察觉到他没跟上来,便回头看他:“怎么了?”

  容青单挑眉,亦看过去。

  慕容煊站在那儿,神色微赧,眼帘半垂,说:“大人,我还是想办法找地方住吧,莫惹得这房间不干净。”

  他知道自己如今的模样。方才被人殴打又滚了几圈地,衣服破旧沾着泥土,衣角和裤脚处磨破了几个洞,露出里面的棉絮。鞋面也布满了裂痕,给人一种落魄潦倒的感觉。

  长芸见罢,心中低叹,于是说:“容将军不会在意的,他挺乐意和你住的,是吧?”

  最后一问,长芸看向容青,一双眸子里是不容拒绝。

  容青脸色晦暗,低低“嗯”了一声。

  长芸淡淡一笑。

  她从萧月手中接过干净的衣物,塞给慕容煊,说:“你先去洗个澡,我们再谈你府邸的事。”

  才相与了一日,不知为何,容青总是给人一种很讲究干净卫生的印象。

  这时寒冷的风飕飕袭来,长芸看向房内的窗户,暗想这窗是不是开得太大了。

  慕容煊进浴室洗澡了,萧月退到了门外,现下卧房里只剩长芸和容青两人。

  长芸走到窗前,看见窗边长高的青竹和楼下繁茂的绿园子,心想扶风阁这儿的布景倒也做得别致。

  她抬眼看向远方,仿佛能看见那遥远的王都,便问起:“洛晟此时在皇宫么?”

  容青没想到她会突然这般问,走到她身边,声线有些低的道:“大抵是的。”

  “近年来,他过的可还好?”长芸道。

  关于洛晟,长芸的情绪是很复杂的。这与她曾经带有目的的靠近他有关,与他对她的偏执与信任有关,与他认识那个最原本的她亦有关。

  容青忍不住侧首看长芸,看着她目光清朗神色平和的脸庞,语声绵长地道:“前些年艰难点,这一年有在慢慢变好。”

  长芸唇角显露一丝弧度:“是因为清除了洛垭余党吗?还是因为削弱了鲁国公的权力?”

  容青莞尔,不置可否的摇摇头。最终,他道:“可能是因为你呢?”

  长芸眼底闪过一瞬诧异,偏头去看他。

  容青脸上戴着的暗紫面具下,一双漆寒冰眸微凝,他惯于含笑掩饰的唇此刻也显得深沉了些。

  长芸于一片愈渐加速的心跳声下,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来,似乎想要触及他脸上的面具。

  容青如蒲扇般浓直的睫毛抖了抖,眼神虚闪。

  在微红的指尖快要抵达那薄质紫玉面具的时候,“吱呀”一声,木门被推开的声音响起。

  长芸朝那边看去,无意识地收回了手,容青亦艰涩难明的别开脸去,耳尖泛红。

  慕容煊冒着热腾的雾气从浴室出来了,在浴室内他明明看见了窗边两人距离亲密的虚影轮廓,等他出来后,便只觉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开了些,一个在转头看他,一个在低头看着窗外。

  长芸看着慕容煊的模样,有一些讶然。

  只见他先前糊脸上的血迹和泪痕都被擦干净了,露出了秀净的脸庞。

  他的眼睛明亮而清澈,面容如月光皎洁,鼻梁挺直,唇色红润,穿着一身干净的素白锦缎衣裳,整体给人一种轻逸明朗、雍容端正的感觉。

  长芸这才记起他原是富甲一方的船商的儿子。只是稍微整束了一番,那个在大堂里不管不顾、拼死求救的人便不见踪迹了。

  只是他的额头处仍有血口,是方才撞柱子的伤。

  慕容煊出来之后仍是有些拘谨。

  长芸指了指房间里唯一的凳子,道:“坐吧。”

  他才惴惴不安地坐下。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站大人旁边的容将军在很不善地盯着他看。

  长芸双手环胸,背靠墙壁,略微低吟地道:“你应是知道了我的身份。”

  方才她在一楼与容青说的话,他怕是听得清楚。

  慕容煊身子一震,一股寒意从头贯穿到脚,那时他的确听到了“诛九族”“父皇”等字眼,这时装没听见只会徒惹人生疑。

  于是他紧张得差点想滑地上跪下,慌张道:“大人,我一定会守口如瓶的!你若不想让人知道,我绝不会向其他人泄露!”

  容青讽笑了一声。

  长芸捏捏眉心,道:“不用那么紧张,我只是随便一说而已。”

  长芸也懒得解释,就让他误以为她是哪个国家的公主吧。

  她整了整色,回归正题:“慕容煊,你把你从发现府邸着火到流浪至此的事情仔细讲述一遍吧。”

  说起府上的命案,慕容煊的眼神坚忍了些,他咬咬牙关,将沉痛的过往仔细道来:

  “半个月前,夜里,我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便走出府邸,去那河边看自己养的鱼,谁知这看着看着就睡着了,再次醒来已是一两个时辰后了。

  这时我转身回府,看到的却是自家府邸在冒着大片火光,我连忙跑去,只见火焰已蔓延至前后大门,根本进不去,我只好到就近的官府让其派防隅军救火。

  防隅军花了大半日才将火彻底熄灭。但那时候,一切都已晚了。”

  慕容煊现在还清楚记得,当他发现府上起大火时,那心惊肉跳的感觉。

  火灾是在晚上起的?

  长芸和容青对视一眼,好像都察觉出了其中的猫腻。

  “你出门之时,府上的烛火亮得多吗?”长芸问。

  慕容煊想了想,说:“我出门的时候已是深夜,大家都在睡觉,没点太多烛灯。”

  “那你们府上可有放着大量金属粉尘、白酒酒坛等等的易燃物?”长芸继续问。

  慕容煊认真回忆了那段时日,最终仍是摇摇头。

  长芸眉宇一凝,眸色微沉,道:“若只是普通失火,全府如此多人,不该无一人逃出。

  故我猜测,此次不是意外的火案,而是人为的命案——灭门案。

  不能排除的是,有一群杀手趁夜将府上所有人都杀害后,放一场大火以便毁尸灭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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