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阿姐，是不是死了？
法租界内少见私家车出事，更何况车上坐着的还是戚家大小姐，车祸的消息很快就传到谢悄的耳中，彼时，他刚刚抵达江雪绣苑，准备在宋云矜比赛之前再见她一面。
“我要在最短的时间内，知道这场车祸的真实原因。”谢悄把慕宇踢下去，坐到驾驶座，丢下一句话，便狠踩油门，汽车便如同箭一般冲了出去，他将速度开到最大，一路鸣笛，直冲向医院。
“七爷！”见到谢悄，守在门口的戚霜雨连忙站起来，红肿着眼看着他，眼泪哗啦啦地落下。
谢悄的心尖一颤，一股从未有过的恐惧涌上心头：“她……”
她是不是死了？
短短六个字，却梗在喉咙中，根本不敢往外问，他怕自己说完这句话，他的阿姐，千辛万苦找了十二年的阿姐……就真的像泡沫般消失了。
谢悄一开口，戚霜雨哭得更加厉害：“对不起，我本来是要送她去比赛的，本来受伤的是我，她却护住了我，是我害了明姬……”
“她在哪里？”谢悄听到自己用极其平静的声音询问。
戚霜雨连忙拉开了门。
宋云矜就躺在病床上，头上，手上都缠着纱布，她的脸比纱布还要苍白。
谢悄撑住身体，一步一步向她靠近，眼底的痛楚和懊悔也一点一点涌上来。
他知道她要复仇，也知道唐家人一定会想尽办法，保住唐锦玉的针神之位。
但她一贯的坚强，又有戚家人护着，他便以为她是可以应对的。
谁知道……谁知道……
他握住她的手，冰冷的，全然不似从前那般柔软温热，也寻不回从前的热意……
“阿姐……”谢悄没有察觉到自己发颤的声音。
“七爷……”慕宇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说。”
“查到了，事故不是意外，是唐家人，是唐锦玉……”
谢悄的眸光骤然泛起一股杀意：“去绣苑，把她拉出来，偿……”
他的话音未落，便察觉到握在掌中的手指微微一动，他下意识垂首，便见病床上的宋云矜缓缓睁开眼，一脸茫然地看着谢悄。
“阿……”她顿了顿，看到一侧冲过来的戚霜雨，“七爷……”
“明姬，你是不是被吵醒了？”
谢悄蓦地一愣，慕宇惊讶开口：“吵醒？冉小姐她不是已经……”
“呸，大吉大利，明姬她只是睡着了。”戚霜雨狠狠瞪了一眼。
慕宇觉得自己冤枉：“可是我过来时，你还哭成那样……”
“我又伤心、又愧疚、又担心、又不想吵到明姬，就到门口去哭一下，怎么了？”戚霜雨又瞪了慕宇一眼，走过去拉住宋云矜的手，脸又皱成了一团，“明姬，你的手好凉啊！医生说你只是失血过多，我看你这元气不足啊，回头得找个中医帮你调理一下……”
宋云矜轻轻笑一下：“嗯。”
慕宇见谢悄干站在旁边，立刻拉住戚霜雨道：“戚小姐，车祸的详细情况你再跟我说说，我好去调查，实不相瞒，七爷特别重视……”
戚霜雨点头：“好。”
戚霜雨交代一声，便跟着慕宇离开，临出门前，慕宇又把门关紧了。
“阿姐……”谢悄卸下了狠厉，眼中的担忧变成了心疼，“疼吗？”
“很疼。”宋云矜毫不隐瞒，“四肢有不同程度受伤，这次的比赛，我没办法参加了……”
谢悄的眸光骤然一紧：“你不能参加，唐锦玉也休想……”
“不行。”宋云矜打断他的话，“比赛已经开始，你这会儿去抓人，会影响到其他绣娘。对有些人来说，这可能是他们这辈子唯一的希望，我们不能毁了他们。”
说话间，她便紧紧拉住他的手，生怕他真的冲动似的，提醒道：“七爷也绝不会同意你冒用他的名义替我出气。”
谢悄顺势将她的手掌困在掌心：“我在这里陪你。”
“不，你得要回绣苑。”她的声音极为虚弱，却带着命令，“这是七爷交给你的任务，也是我对你的要求。比赛，绝对不能出错。”
谢悄望着她，眼中闪过一丝困惑，随即，点了点头。
她似乎很满意，松了口气，轻轻闭上了眼。
……
由于戚霜雨没有受伤，这场意外只在报纸的角落出了条简讯。但是很快就因为受伤的人，是本次针神比赛的选手冉明姬被人关注到。
这五天里，沪上的所有报纸铆足了劲讨论这次比赛的情况，一些小有名气的绣娘也被拿来大做文章，身家背景被扒了个了精光，其中也不乏报纸将前任针神苏雪芝的故事又登出来。
也不知道是有意渲染，还是自带话题，针神比赛进行了五天，每一天都占据着头版头条，到了比赛结束这一天达到了巅峰，更有许多百姓聚集到江雪绣苑门口，等待着结果的出现。
绣织局为了表示公正，特意声明本次比赛采取匿名的方式，但也阻挡不了众人的想法。
随着一道悠长的钟声落下，比赛正式结束。数十名伙计进入到绣娘们的房间取走绣品，统一挂到绣苑大院中的架子上，既是让评委评选，也是让百姓们凑个热闹。
而绣娘们则在护院们的监视下，领到了相邻的空地上等候。
有人按捺不住地讨论。
“唉，我到了最后半个时辰才绣完。”
“我也是，我也不求第一，只要不拉在最后就好了。”
“你还想着第一？第一明摆着是小姐的。”
“自从十年前唐小姐成为针神后边地位稳固，十年来学仿真秀的人有无数个，却无人能够超越她，我们都是陪跑的。”
“咦？先前不是说有位冉小姐，在谢老夫人的寿宴上压了唐小姐一头，我倒觉得她很有希望。”
“你还不知道吗？冉明姬因为意外受伤，连考场都没进，唐小姐没有对手，自然又稳坐第一了。”
众人说话间，不由看向唐锦玉，却见她气定神闲的站在正中，一副稳操胜券的模样。
唐锦玉根本不理会众人的目光，宋云矜已经除了，现在她只等着于老将她的名字报上来。
针神，非她莫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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