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难言之耻

意识领域内，黄子明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转述给了碧虚之兕。他希望得到兽灵的答案，魔族说的到底是真还是假？可没想到，碧虚之兕反而比黄子明还要迷茫。

“你确定这就是真相？这和我们当年知道的似乎不太一样啊……”

“那么，你们所知道的消息是什么？”

碧虚之兕回忆起了原初之战的开端。当初，焚天炎凰和震雷青龙攻入异界，几乎是整个原初之地的兽族都看见了的。而对方违背约定越界侵犯领土一事也很快就传遍了四方。正在大家都期待着两位至高无上的主宰带回捷报之时，却收到了求援的信息。

没有灵智的兽类可能不知道那是什么，可是像碧虚之兕这样同为一方霸主的生灵却是震惊无比。要知道，那两位可是举手之间便能翻天覆地的恐怖存在，可现在另外一个世界竟然出现了连它们都无法对抗的敌人吗？

收到信息之后，其他三位守护神兽，以及近百位同样实力强悍的猛兽一同冲入了魔界。而在那里，它们见到了永世难忘的景象。

如同蝼蚁一般渺小的生物不断地越过惊雷和烈火朝着盘旋在空中的龙与凤发起冲击，即便他们瞬间就被冲击吞噬，也会有无数后继者。他们的身后，一些通体灰白的巨型怪物簇拥着十多只个头更大的，体态更加扭曲的不可名状之物缓步走来。其不时发动的能量冲击威力十分恐怖，难怪那两位要求援。

兽群立刻分头应战，战斗产生的冲击将那个世界破坏的千疮百孔。战线在一步步推进着，原本风光秀丽的地方早已成了人间炼狱，可那些扭曲的怪物还在越来越多，仿佛杀不完一样。

随着战争的持续，到了后来，就连圣光龙王都参与了进来，可战局依旧僵持难下。原初之地的部分兽群因为不明的原因倒向了敌人，这本来就很伤士气。而且还有一些从未见过的强大兽类出现在战场中，阻挠着它们的进攻。饶是原初之地的兽群威能无限，可长达数月的战争依旧使得无数强者陨落。

后来，那些奇形怪状的生物突然就消失了，还没等它们搞清楚状况，随之而来的就是一阵毁天灭地的爆炸。整个世界都被染成了赤红，纵然强如五方守护兽，也免不了陨落的结局。它们尚有余力护住自己的灵魂，可千千万万的普通兽族就只能落得神形俱灭的惨烈结局了。

关于那场爆炸，所有幸存下来的兽灵都不愿意提起。那景象实在是太恐怖了，现在想起来也是心有余悸。而从那以后的事情，兽灵们就一无所知了。毕竟那之后，它们想要维持住自己的灵魂形态就已经十分不易，谁还有心思管外界的事情呢？

听完了碧虚之兕的回忆，黄子明却立刻关注到了一件事情：兽灵们初入魔界时也曾遭遇过灰白色的怪物。这么一说，莫非那些便是人类今日面对的魂体吗？

“唔……虽然长相不同，力量不同，但能确定的是，我们那时候遇到的怪物与今日的不死魔物确实有八九分相似。”

“这样的话，其实就能确定魔族那边没有说谎了。到了最后，我们要面对的还是那个幕后主使。不过我还有一些疑问，魔族为什么有人会拥有和兽灵之力几乎一模一样的力量？以前向你们问起这些的时候，为什么要隐瞒我们呢？”

“呃，魔族那些人为什么会有和我们一样的力量，这点我确实不清楚。至于你的第二个问题嘛……你得先保证我说了之后不会生气才行。”

“一般你要求我做出这样的保证时就是因为你知道真相百分百会令我愤怒。说不说的选择权在你，反正我又窥探不了你的记忆。”

“那你还是别知道了。”

“好吧………”

碧虚之兕不敢说是有原因的。其一，当时攻入魔界时，它们满眼都是那些怪物，地面上渺小的生灵被完全忽视了。可到后来它们才回过神来，自己做过之处，魔界生灵涂炭，无数无辜的生命因此而消散。它们本想做抵抗入侵的英雄，却在杀红眼了之后变成了入侵别人的屠夫。

如果这件事还可以找借口，说大战就在眼前无暇顾及一旁，那么后来的事情可就成了它们心里永远的阴影。

把即将消散的灵魂重新化作稳定的灵体，并且使其保有生前的一部分实力，这种能力让现在的让听来，恐怕会觉得有些像是邪术吧？可当时为了保下一线生机的兽族用的就是这样的能量。

在稳定自己灵体的时候，它们从四周吸收了许多能量。尽管当时不清楚，可后来它们自己也反应过来了，吸收的那些能量，一部分是魔界的灵魂，另一部分却是自己的族人。

可笑的是，灵体每隔一段时间都需要吸收一些这样的能量才能愈发稳固，所以它们必须穿越时空，去到不同的世界吸收能量。魔族跨时空的追杀靠得正是兽灵们穿行于宇宙之间留下的痕迹，所以与其说是魔族在追杀仇人，不如说是兽灵们自己把魔族引过来的。

它们并非不知道这一点，每每抵达一个新的世界，兽灵们就遁入隐蔽之地，任由魔族肆意破坏，而它们却躲在一旁偷偷吸收能量。这所作所为与幽刹其实毫无区别，唯一不同的就是它们没有亲手杀人，可当了带路者，也等于为虎作伥了，它们手上同样也沾满了无辜生命的鲜血。

谁也不知道这样的秘密，除了它们自己。慢慢地，一些受不了良心谴责的兽灵开始尝试帮助其他世界的生命抵挡魔族入侵。可它们势单力薄，被强大的魔族无情的击杀。面对这样的境遇，依旧作为领袖的圣光龙王之灵终于做出了决定：下一个世界，它们要与魔族决战。

是的，九陆神州遭此大劫并不是因为这里有多么的特殊，仅仅是因为，在圣光龙王做出决定之后，这里是它们抵达的下一个世界罢了。

在仇恨的驱使下，魔族展开了屠杀，人类因此而被仇恨所裹挟，誓要与魔族不死不休。兽灵们则推波助澜，借助人类的身体与魔族展开了大战。所以九陆神州的人们其实就是兽灵与魔族终结一切仇怨的媒介，刚开始的时候，他们甚至只被当做了工具。

这就是碧虚之兕不敢说的真相，一旦这种事情说出来，人类还愿不愿意借助兽灵之力抵抗魔族就难说了。对于兽灵们来说，这是自己数万年以来能量最充沛的一次，一旦错过，恐怕它们就再无机会与魔族对抗了。

可为什么要和魔族对抗，两方不都是受害者么？关于这点，兽灵们虽然耻于言说，可谁都明白，就是因为它们不能接受原初之战的结果。该死的自尊心令它们做出了许多不比杀人好到哪去的混账事情，而它们也一直在用谎言来掩盖这一切。

说到底，毕竟只是一群野兽。它们只会为自己着想，很少考虑他人。可现在，主动权掌握在人类手里了，在这个种族身上，一切都有可能发生。这费尽心思隐藏的秘密，总有一天会被揭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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