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不讨厌便好
阮桉晋说的委屈,椋笙慢半拍的没反应过来。
明明他什么也没做,怎么就被怪上了?
有了之前的相处经历,椋笙对阮桉晋多了些防备。
步子悄悄后移,他特地拉开了两人间的距离。
阮桉晋可没错过他的小动作,胸口一时堵得慌。
不过这次他没有冒进,后退几步,留出空间,他将分寸感拿捏的极好。
“椋笙,你真的很讨厌我吗?”
椋笙正左顾右盼的寻着逃跑路线,闻言恍了恍神,眼底划过一丝恨意。
他当然讨厌阮桉晋,作为一个正常的男人,谁能忍受阮桉晋的这般对待?
他会杀了阮桉晋,不过不是现在。
可惜如今受制于人,椋笙说话自然多了许多顾虑。
眼神飘忽,他不敢看阮桉晋的眼睛,声音也小的几乎听不见。
“我不喜欢你。”
这话说的不是很委婉,阮桉晋能听明白。
但他偏要装糊涂。
“没关系,我心悦你,你只要不讨厌便好。”
不想从椋笙嘴里听到更多拒绝的话,阮桉晋立刻岔开话头。
“你来了阮府快一个月了,我还没好好带你出去走走,不如今日我们一同游湖,可好?”
“不,我不...”
椋笙不想跟阮桉晋待在一起,出言便要拒绝。
刚蹦出几个字,话头就被阮桉晋抢了去。
“我知你不喜欢我,我只是想对你好,你就一点机会都不愿给我吗?”
话音透着股让人心酸的委屈,他那一身花团锦簇像是被暴雨浇打过,蔫耷耷的,好不可怜。
其实阮桉晋生的挺好,只是平日嚣张恣意,让人给忽略了,只记得他不端的品性及恶劣的作风。
如今这般放下身段娇哄着椋笙,着实令人心软的无法拒绝。
椋笙还在纠结,手忽然被一把抓起。
他都不知道阮桉晋是何时凑过来的,只知耳畔风声很大,心跳的很快,呼吸很乱,身旁的少年笑声朗朗。
“我们走快些,我可是早早的订好了船,你定然会喜欢...”
会喜欢吗?
不会吧?
椋笙收敛心神,努力跟上阮桉晋的脚步,面容绷紧,始终未发一言。
两人出府后直接上了马车,阮桉晋将备好的面具递了一个给他。
“今日是南余城的花朝节,你可要戴好面具,若是被人揭了去,可会被抢去当压寨夫郎...”
阮桉晋这话可不是瞎说。
南余城盛产牡丹,每年四月中旬便会举办花朝游行,为的就是迎接花神降临,赐福众生。
花朝节时,南余城的未婚男女出行皆需佩戴面具,遇见心仪之人,便可摘下面具表露心意,若双方皆有意,便交换面具,留下生辰八字,以此为信物,谈婚论嫁。
若是另一方无意,只需置之不理便可。
将习俗于椋笙细细讲了一遍,阮桉晋突然贴近,痞痞笑开。
“椋笙,你会为我摘下面具吗?”
话一出口,阮桉晋便懊恼的挠头自语。
“算了,你不会的话,我可以为你摘。”
说完他又坐了回去,散漫的视线飘到了车窗外,似乎真的不在意椋笙的答案。
终归都是拒绝,确实没什么好在意的。
椋笙默默抓紧了面具,手指因用力微微泛白,眼底光影流转,不知在想什么。
一路无话,马车吱溜溜的到了平波湖。
椋笙调整着面具,清冷的视线穿过面具,若有若无的落在了阮桉晋的身上。
为了盖住椋笙的好颜色,阮桉晋可是特地为他挑了个素净的黑面具,唯独用了点金漆在额际画了朵小小的金牡丹。
他自己则更简单,素净的一张白面,独独左边眼尾被朱笔勾红,描出一朵鲜艳的曼珠沙华,恰与那一身艳色相得益彰。
“走吧!”
阮桉晋跃下马车,返身去搀椋笙。
其实车上有马凳,椋笙不太想跟阮桉晋太亲近。
阮桉晋看出了他的心思,面具下的嘴角邪肆轻勾,他足尖在车辕上一点,将人直接掳了下来。
实实在在的土匪行径。
椋笙差点惊叫出声,若不是顾忌外面人多,他定然是要数落阮桉晋几句。
光天化日之下搂搂抱抱,他难道不要面子?
“放开我,我自己可以走。”
椋笙挣扎了几下,手指却紧紧抓着阮桉晋背后的衣袍。
那朵墨色牡丹被他抓成一团,皱巴巴的,像极了他别扭的心情。
阮桉晋依言将他放下,手指勾着他的袖袍,轻轻晃荡。
“我这可不是故意的,这路上人多,你再耽搁下去,后头的人可是要有意见的...”
椋笙从他指尖夺过袖袍,神色复杂的轻嗯一声,算是就此揭过。
袖袍被夺,阮桉晋干脆厚颜的牵上他的手,十指交缠,锁紧,待椋笙还想甩开时却怎么也做不到。
“椋笙,这里人多,不牵着你,你把我弄丢了怎么办?”
瞧瞧这话说的,仿若他阮桉晋真是椋笙心尖上的什么人般。
椋笙又气又觉着好笑。
今日跟阮桉晋出来游湖大概就是个错!
等上了船,再无旁人,椋笙盯着交缠的手指,冷声道:
“现在可以松手了吗?”
谁料,阮桉晋眼珠一转,不仅不松手,身子还往他那边靠了靠。
“这湖上好冷啊,椋笙,要不我们抱抱,取取暖吧!”
椋笙是真要被这人气笑了。
不管不顾的又是一番挣扎,却被阮桉晋压制着未曾松动半分。
占据上风的阮桉晋死死将人抱在怀里。
颈窝微微下陷,椋笙耳边传来他轻轻叹息。
“阿笙,你明明没有那么讨厌我,为何就不能对我好点呢?”
一句绵长的‘阿笙’让椋笙思绪翻涌。
“不要叫我阿笙!”
他猛的推开阮桉晋,打破了暧昧,冲入了船舱,独留阮桉晋一人愣在甲板上。
湖边有不少人在放纸鸢,各式各样,颜色鲜艳,高高的在空中飞啊,飞啊。
看着很自由,很惬意。
可实际上呢。
它们只是人们手中的玩物,终其一生都被死死操控。
自由之日,便是跌落殒命之时。
椋笙也是这样吗?
阮桉晋收回视线,偏头想了想,没想出来。
不管是不是,先将他拉下来再说。
反正阮家有钱,做不了飞天的纸鸢,那就做他手心明珠好了。
船舱内。
椋笙按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额际冒出层层冷汗。
阿笙...
自他娘死后,已经很久没有人这么叫过他了。
阮桉晋他不配,他怎么敢这般唤?
他怎么敢!
要不,现在杀了他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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