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相见


景渊这三个月过得并不好。

  他是杂役,平日里劈柴倒水的事情多了去了,况且他瘦骨嶙峋的,不少脏活累活都被丢到他身上,哪儿来的空闲修炼?

  不过他倒狠,凭借着诸元清给的丹药,扛过最困难的前两天,后来挤压时间,疯狗一样咬那些刁难自己的人,得空就往外门弟子授课的地方跑。

  起先也不是没有人跟着他去,但是那身灰色的杂役短褂实在太过打眼,不少外门弟子鄙夷不屑,就连授课的修士都明里暗里在打量他们。

  那些跟着来的本来就是一时兴起没,没几天便安安份份做自己的事情,于是每日跟着听课的杂役就只剩下景渊一人。

  他起早贪黑,每日压根睡不了几个时辰,就这样顶着他人的明嘲暗讽,登上宗门小比的擂台。

  宗门小比分文比和武比,景渊的文笔成绩还未出,但在武比中,他已经击败好几个外门弟子。

  这时众人看着那个灰扑扑的小杂役,才恍然惊觉,这人不知何时已引气入体,远远超出那群杂役一大截。

  要知道就个别外门弟子,现在连引气入体的门槛都没摸着。

  景渊已经打了四场。

  新入门的弟子尚且学不了什么高深法术。勉强使出出几把水剑或者木藤已经是了不起的成绩。

  是以景渊并未受太严重的伤,只不过身上被那些明里暗里的法术划出了一些伤痕,还没他入门那日受的伤厉害。

  不过,他身上的灵气已经枯竭,普通练气士的体力也不足以支撑他进行接下来的比试。

  他今日已经足够惹眼,起码外门弟子的标准是达到了的,此时在强弩之末前下台离开,才是最恰当的选择。

  “哟,这不是我们玄元宗的杂役吗?你这是要去哪儿呀?”

  一道吊儿郎当的声音传入耳中,景渊心一沉,望向来人。

  四五个扮相华丽的弟子堵在擂台的阶梯前,恰好挡住他离开的路。

  为首那名穿着内门弟子的服饰,身后几人则是外门弟子,身上穿金戴银,在俗世也是富贵人。

  那名打头的内门弟子上前两步,越过景渊,几步踏上擂台,朝着擂台上的长老打了个招呼:“弟子余俊杰,欲与这位小师弟比上一场,不知可否?”

  那长老年岁已高,抬抬眼皮:“可。”

  随后,属于筑基修士的压力直直朝着景渊扑去,飓风一起,他已经站到擂台上。

  那名长老往台下看了一眼,又闭上眼睛。

  崔义冷笑一声,好整以暇的望着擂台,已经想象到这杂役的惨状。

  “打!”

  “快打!”

  “给他点颜色看看!”

  台下声音嘈杂,随着锣鼓声一响,余俊杰抽出一把镶金戴银的匕首,裹上灵气,朝着景渊冲刺过去。

  他的灵气比先前那些弟子凝练不少,一双眼睛怒瞪,瞧着气势十足。

  相反,他对面的景渊浑身狼狈,连站都站不稳,看着就毫无反抗之力。

  这场比试胜负几乎已经分明,大家伙全都看着擂台。

  景渊沉着眼,黑漆漆犹如厉鬼一般的眸子死死盯着冲上来的人,一只手狠狠嵌入掌心的血缝,新长的指甲在肉里搅了一下。

  他疼的眼前一黑,好歹把即将消散的思绪拉了回来。

  调动全身上下的最后一点灵气,景元掷出一个黑漆漆的东西,随后整个人也冲了上去。

  那东西又黑又圆,表面十分光滑,快速飞过来时还带着一股灵气波动。

  余俊杰心一抖,想到课上师长再三提醒过的好几种暗器。

  他下意识侧身避过,手上的匕首也换了方向,不过还是好好护着自己的身体。

  可他没想到。这小子居然直直冲了上来,丝毫不顾及他横在身前的匕首,一拳砸到他脆弱的腹部,另一只手在他身上的穴位猛击。

  余俊杰精神意识不振,直接倒在了地上。

  他躺在地上,余光看到那个该死的小杂役完全感觉不到疼痛似的,从腹部拔出那把匕首,横到自己面前。

  那像黑不溜秋的东西刚好落到他面前,分明是煤炭和一些乱七八糟的混合物,哪里是什么暗器?

  余俊杰气得浑身发抖。

  景渊转头问那名长老:“我赢了吗?”

  全场鸦雀无声。

  那名长老皱眉,又往台下看了一眼,随后闭上眼睛,干脆眼不见为净,沉声:“景渊胜。”

  景渊握着那把仍在滴血的匕首,顺着长老的视线,看到面色难看的崔义。

  他毫不在意腹部的伤口,挺着腰脊,一步一步走下擂台,消失在众人面前。

  走到不见人的角落,景渊捂住胸口,再也忍不住,大口红色的血吐到地上。

  颤抖着的手伸进胸口,景渊掏出瓷瓶,倒出最后一颗丹药,咽入喉中。

  精致华贵的瓷瓶被鲜血染红,景渊用衣袖小心擦了擦,把瓶子放进胸前,绕了几圈,钻进一片茂密的林中。

  他靠在一棵足有成人粗的树上,一边努力吸收灵气,一边小心周围的动静。

  他知道那些人一定不会这么简单放过他,说不定此时已经堵在他回去的路上了。

  崔义是无相峰主之子,他住处的那些人不可能为了自己这个小小的杂役得罪他,如果景渊现在回去,那就是羊入虎口。

  景渊已经足够小心,却忘了无相峰主善于炼器,崔义手中并不乏找人的灵器,不过半刻钟,上十人就围住他了他。

  嬉笑怒骂不绝于耳,他趴在地上,牢牢护着胸口的瓷瓶,感受自己的指头一根一根被碾碎,昏过去又醒过来。

  他一声不吭,崔义就更是气恼。

  “不过是一个杂役……”崔义拿着匕首,刀尖对准他的颈部,那里已经渗出血。

  “既然碍眼,那就……”

  剧烈的风声响起,随着几声惨烈的尖叫,一个个肉体砸到地面,发出骨裂的声音。

  白衣飘扬,属于元婴修士的威压把在场的人直直嵌入地面,诸元清声音寒利,带着压抑着的怒火。

  “这一届的弟子,倒真是,出乎意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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