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谶语谜团

李川接过虞雁回递来的信笺，对着窗外透进来昏暗的月光看了看，满意地将信笺折好揣在身上。

  虞雁回目不转睛地盯着李川的动作，但李川收起信笺之后，却只是面带微笑地看着她，却是一言不发。

  虞雁回内心惴惴不安，忍不住出言相问：“老先生，您想要的东西，已经给您了，现在可以告诉我，有关许铮的事了？”

  李川笑意盈盈地看了看虞雁回，悠悠道：“我有几句谶语，或与许铮有关，小娘子可要听真切了。”

  虞雁回闻言，一脸专注地盯着李川。

  “朱门深宅，祸起萧墙。兄弟反目，无端遭殃。入狱避祸，终日忧惶。相逼之人，山家大郎。水落石出，惟在东方！”

  李川语调平和，不紧不慢地念出这一通谶语，却毫无情绪波动，听之如同念经一般。因而，虞雁回总觉得自己听得并不真切，出言想让李川再复述一遍，李川却连连摇头拒绝。

  “小娘子，老朽只说这一遍。”李川的言语古井无波。

  “奴家鲁钝，无法参透这谶语中含义，老先生可否为奴家解惑一二？”虞雁回客客气气地发问。

  “老朽将这谶语讲给小娘子，已是坏了规矩。只怕小娘子还是须得自己参悟其中奥妙方可。”

  李川话讲得虽然客气，却令翘首以盼的虞雁回气得几乎要吐血。她点头应下李川的要求，将陆见与自己的罪状写下，却只换来这么一通如同谜语的谶语，心中不甘之情，难以言说。

  虞雁回心中已没了主意，眼神却不自觉地瞟向陆见。而李川慧眼如炬，几乎立刻便捕捉到了虞雁回眼中的微妙变化。

  “小娘子无须气馁，我倒还有一物，可以给小娘子一观。”

  “不知是何物？”虞雁回对李川已经没有多少耐心，故而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李川伸手在怀中摸索了一番，掏出一封已有些皱的信，递给虞雁回。虞雁回见状，连忙伸手接过，立即便要打开一观，以解答心中疑惑。但却被李川伸手按住。

  “小娘子不宜在此拆阅。请带回去看。”

  听到李川的劝阻，虞雁回虽然心有疑惑，但还是将信收入怀中。

  不料虞雁回刚刚收起信，身后的甬道中，突然响起一阵脚步声。

  “当真是无巧不成书，崔某来探望愚弟，不料虞医士，陆医监竟也在此。”

  虞雁回心中一愣，却也从这句话中听出了来人的身份。来人嗓音异常独特，低沉中又带着几许尖利。而拥有这种特色的人，除了崔柏修，再也找不出第二个。

  虞雁回连忙回头，却看到崔柏修双眼在她、陆见、李川三人之间来回逡巡，微眯的眼神中，俨然带着几分狐疑神色。

  在崔柏修狐疑与审视的目光注视下，几人皆是缄默不语，牢房中竟然呈现出一阵诡异的沉默。

  “见过崔郎，奴家按例来牢中巡视。现下诊疗已毕，该打道回府了。”虞雁回有些心虚，加之崔柏修的眼神着实令她觉得不舒服，便连忙找了个理由，打算开溜。

  “哦，是吗？”崔柏修说着，有意无意地伸平手臂，隐隐拦住了虞雁回的去路。

  “劳烦崔郎让奴家出去。”虞雁回强装镇定，声音中却带着一丝不易觉察的颤抖。

  “这个好办。”崔柏修笑眯眯地看向虞雁回：“不过还有一桩麻烦事，恐怕小娘子不是那么容易走。”

  “哦？”虞雁回挑了挑眉，面色僵硬地看向崔柏修：“不知崔郎有何要事？”

  “按大唐律，私下与罪囚勾连，擅自夹带罪囚之物，不知该当何罪，小娘子可否为崔某解惑？”

  崔柏修虽然笑眯眯地说着话，但他所说的每个字，都重重地敲打在牢房中几人的心上。

  虞雁回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她看向崔柏修，摇摇头道：“奴家孤陋寡闻，不知此事该当何罪。”

  崔柏修闻言笑起来，随即伸手抓住虞雁回的手。

  “崔某也不知，不如小娘子与我同走一遭，问问江使君。他一定知道。”崔柏修面上挂着淡淡的笑意，但无论语气神情，均是嚣张至极。

  虞雁回神情愕然，有些慌张地偏头，向陆见望去。前番自己几次化险为夷，都仰仗陆见相助。此时面对这等危机，她也只有本能地指望陆见。

  “崔郎莫要欺人太甚！”陆见压低嗓音，向崔柏修道：“虞医士是陆某下属，崔郎若是有什么成见，冲着陆见来便是，为难本监下属，不免折了身份！”

  陆见声音虽然不大，但语气坚定，有种不容反驳的气势。令崔柏修也不由为之一愣，先前他与陆见屡番交道，陆见却极少像这样顶撞于他，显然崔柏修此举，已是触怒了陆见。

  “医监莫急，崔某也只是路过此地，碰巧看到此事。难不成陆医监也有份？”崔柏修略一思忖，便将攻击矛头转向陆见。

  “本监不知崔郎说什么。虞医士一向洁身自好，更不可能做出有违律法之事，只怕是崔郎一时走眼，冤枉了我等好人！”陆见虽然也有些忐忑，但面对崔柏修的诘问，他已不能退缩。

  “既然如此，便请虞医士将罪囚交托之物，拿出一观！”崔柏修边说，抓着虞雁回的手更紧了几分。

  “奴家这便拿给崔郎看看！”虞雁回奋力甩开崔柏修的手，神色有些恼。

  “请吧！”崔柏修淡笑着，目光却如同刀剑一般，直勾勾地盯着虞雁回。

  他从冯既白处得知陆见曾设法找寻崔德成，立即明白了陆见的图谋，从这些迹象判断，陆见要对付的人，可能并非仅仅一个冯既白。陆见最终的目的，就是他崔柏修！

  因此，当他布下的眼线报告了陆见与虞雁回的行踪之后，崔柏修立即便来到大牢。安州的大牢之中，隐藏的秘密委实太多。以至于过去两年的事情，如今仍能寻得一些蛛丝马迹。

  崔柏修思考的当口，虞雁回已经自怀中掏出一张信笺。崔柏修劈手将信笺夺过，面有得色地迅速展开，但就在这一瞬，他的笑容却忽然僵在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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