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第一次分离的勇气是因为有你
远处的金陵城的景区忽然有烟火升空。
闪烁的火光带着哨声游入空中，在漆黑的夜幕中绽放出绚烂的花朵。
“菲菲，快许愿啊！”
凌霄突然心血来潮，指着缤纷多彩的夜空，对叶雨菲说道：
“对烟花许愿？”
“嗯！”
“为什么？我们都是对流星许愿的。”
“流星是坠入凡间的尘埃，烟花才是升入天空的希望。
对烟花许愿，一定比等流星管用。”
许是对方的吻让凌霄太过兴奋，居然让他信口雌黄地重新定义起许愿的意义。
叶雨菲傻傻地望着他的脸，露出了甜美可爱的笑容。
“好。”
两人彼此依偎着，在被烟花装扮的璀璨夜色中，许下了各自心中的愿望。
身后的山中，树影婆娑，低语着青春的秘密。
时光飞逝，很快就到了高三的上学期。
凌霄的学习成绩一骑绝尘，很快就引起了许多名校的注意。
通常情况下大学保送简章会在12月份左右发布，但为了锁定优秀生源，各校的招生办往往在高三开学后就开始活动。
凌霄已经被很多家名校约谈过，保送的申请表塞了一书包。
不过，他还是对金陵综合大学更感兴趣。
在庞校长的授意下，保送审批流程进行的很快，凌霄的一只脚已经成功地迈入了金综的门槛。
现在的他，已经不需要准备高考，录取通知书会在毕业前寄到他的手中。
按照江城实验的传统，被保送的学生不用参加繁重的复习课程，他们会被校方安排去做一份十分有意义的工作——扫操场。
这是一种低调的炫耀，也是一种变相的激励。
当大家还在紧张刷题时，操场上传出的哗哗扫地声，就是对他们最好的鞭策。
历年来的江城实验扫地生，都是让学生们羡慕的存在。
这天上午凌霄扫地归来，却发现座位边还是空的。
“哎哟！这小妮子人呢？”
他探头看了看桌肚，并没有发现叶雨菲的书包。
“什么鬼？生病了？”凌霄问身后的女生。
陈瑾正在刷题，被他这么一问，显得十分烦躁。
“没收到她的假条。”
“那叶雨菲人呢？”凌霄追问。
陈瑾把笔往桌子上一拍，气呼呼地回道：
“你都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她早上就没来，也没请假。
说不定也被人约谈保送，马上要跟你一起下楼扫地去了！”
凌霄听她这么一说，眼睛顿时发出欣喜的光芒。
“甚好！甚好啊！”转念一想，凌霄又担心起来。
“不对，她那个天然呆，别给人忽悠去了外地，至少得留在金陵呀！”
说完，他便在全班学生鄙夷的目光中，冲向了教师办公室。
现在是上课时间，办公室里只有叶辉祖一个人在。
“叶老师，雨菲人呢？这个点还没到教室，是不是在谈保送的事情？
您现在是她监护人吧？怎么不跟着一起去看看？她哪里会谈这些？
万一签了乱七八糟的学校，不就白白浪费了……”
凌霄巴拉巴拉地说个不停，就像事情就该如此发展一样。
“别说了！”
叶辉祖打断了他的话，那副黑框眼镜下，是一副憔悴的面容。
凌霄呆呆地站着，他可以从对方脸上看到忧郁的神色，一种不好的预感在心里渐渐弥漫。
他的班主任面露疲惫，伸手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信封，递到凌霄的面前。
“雨菲她不参加国内的高考。她……回北境了。这封信是她留给你的。”
叶辉祖的话让凌霄的脑子一片空白，瞬间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他忽然感到一丝恍惚，好像自己什么都没听到，感受到的恐惧只是一种错觉。
他就这样站着，不说话，也不表态，似乎在等叶辉祖自己收回所说的噩耗。
“凌霄，你别这样。昨天下午，北境国防军对东欧邻国展开了特别军事行动。
攻击区域涉及雨菲的家乡，她决定要为家园而战。我劝过她，但这是她最后的决定。”
叶辉祖将信封再次推近，而凌霄却惊恐地往后让了让。
“你是说，雨菲要去参军？上战场？”
“是的。”
叶辉祖咬着牙，点了下头。
凌霄见状顿感无力，他无法想象那样一个娇俏可人的女孩，居然也要戴上厚重的头盔，举起杀人的武器。
“别开玩笑了，她还没有18岁！”
“但是纳粹对他们挥舞屠刀的时候，根本不管这些孩子有没有成年。”
叶辉祖说得无奈，他很清楚叶雨菲此去意味着什么。
“她要怎么回北境？坐飞机吗？江城没有机场，她是从金陵走？”
凌霄的大脑飞速旋转着，他想起昨天跟叶雨菲视频的时候，小老外的眼眶红红的。
当时，他还没有意识到，只以为是学习压力太大，让她失眠了。
叶辉祖不回答凌霄，似乎是默认了他的猜想。
凌霄双眉紧锁，片刻后，他忽然疯了般冲出办公室。
“凌霄，你要去哪儿？”
叶辉祖在他身后大喊，生怕自己的学生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凌霄的思路很清晰，他先是跑到奥运班，借走吴昊偷偷携带的手机，随后立刻叫了辆网约车，直扑金陵的国际机场。
经过两个多小时的车程，司机将他放到了机场门口。
凌霄快步跑入机场大厅，发现最近直飞北境的航班即将起飞。
他想冲进候机厅，但因为没有机票的原因，自己根本进不去。
听着广播中的英文提示，凌霄只感觉迫在眉睫，也来不及思考后果，强行冲关而过。
安检区的武警见状马上行动起来，厉声喝止凌霄的鲁莽行为。
可这时的他哪里还能停手，顺着指示牌就往北境航班的候机厅奔去。
收到警报的武警立刻展开围堵，凌霄艰难地奔逃躲避，拼命呼唤着叶雨菲的名字。
“菲菲，你在哪儿？我是凌霄！”
“别走！别离开我！”
他的声音引起了无数人的关注，众人皆感诧异。
大家不明白一个穿着校服的青涩孩子，为何会在武警的追捕下，这般玩命地奔逃。
国际候机厅的尾端，叶雨菲抱着自己的行李，默默擦拭着眼角的泪水。
忽然，她在嘈杂的机场内听见了那个熟悉的声音。
凌霄撕心裂肺的呼唤让她的心痛不已，痛苦地纠结起来。
她忽地站到座椅上，穿过驻足的人群，看见了那个全力奔向他的身影。
叶雨菲刚想抬起手，却又谨慎地收了回来。
她不敢见凌霄，害怕自己会心软。
叶雨菲只能捂住嘴，躲在人群中，看着凌霄被武警扑倒在地，竭力呼唤着她的名字。
机场的广播开始不断催促乘客登机，警方严肃的呵斥声如洪钟，叶雨菲感觉自己快要被逼疯。
命运一次又一次地剥夺她身边的美好，反复嘲弄着那些小心翼翼的幸福。
叶雨菲知道自己可以留下，忘掉战争，抛掉所有残酷的回忆，作为一名华夏人在安全的国度与凌霄共同步入大学校园。
他们会拥有甜蜜的高校时光，在毕业举行二人的婚礼，然后生儿育女，像所有华夏人一样平静地生活。
可她做不到，她无法磨灭掉心中的愤怒，无法在家乡遭受战火蹂躏时远赴他乡独自安好。
叶雨菲鼓起所有勇气，推开人群扑到凌霄面前。
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下，她捧起凌霄的脸，深深地吻住了他。
这突如其来的一吻，让对方停下慌乱的挣扎，可眼中的喜悦却在顷刻间化为绝望。
“凌霄，忘记我。”
她一把扯断了凌霄左手上的头绳，五彩的珠子滚落一地。
叶雨菲没有给凌霄解释哀求的机会，她攥着自己送给凌霄的头绳，逃也似的跑入登机口。
任凭身后的凌霄如何嘶喊，她始终没有回头。
“菲菲！叶雨菲！”
几个小时后，叶辉祖将凌霄从机场派出所里领了出来。
李校长亲自去省公安厅面见齐厅长，详细说明之后这才保住了凌霄。
回去的路上，叶辉祖开着他的大众，将自己这个侄女的身世和盘托出。
叶雨菲原本生活在东欧与北境接壤的国家，家境幸福美满。
可阿美莉卡的政客却将那个国家视为制造矛盾，收割世界财富的棋子。
他们扶持了一个戏子总统上任，在背后默默操控一切。
为了制造两国之间的冲突，那个无耻的锡安后裔纵容本国纳粹分子，对北境族裔进行屠杀。
叶雨霏所在的城市，便是其中遭受屠戮最严重的一个。
那些打着二战时轴心国旗帜的小丑，在深夜手持武器冲入她的家中，将所有人像奴隶一样聚在广场上。
随后，便是惨绝人寰的大屠杀。
叶雨菲被母亲死死护住，才没有在第一时间被枪杀。
天亮后，姗姗来迟的父亲从死人堆里挖出了已经冰凉的妻子和彻底麻木的女儿。
由于那个戏子总统不敢公然与两个五常国家叫板，因此身为华夏人的父亲将叶雨菲安全地带离了家乡。
他们以难民的身份加入北境国籍，以为时间会抚平所有的伤痕。
然而，东欧的乱局没有停歇过一刻，战争的阴影始终笼罩在北境的天空之中。
经过再三衡量，叶雨菲的父亲决定将她送回国，让自己的堂弟代为照看。
当时的叶雨菲深陷失去亲友的痛苦，变得沉默寡言，畏畏缩缩。
叶辉祖见她无法适应学校的生活，也交不到朋友，甚至想过将她送回北境。
直到凌霄的出现，彻底改变了这一切。
纯洁的爱情让叶雨菲再次露出灿烂的笑容，也让她鼓起了重新回到那片土地的勇气。
北境的特别军事行动，就是为了让饱受纳粹蹂躏的东部三州可以独立建国，免受暴君的摧残。
在华夏见识到生活美好的叶雨菲，决定要把这份希望带回自己的家乡。
“她其实早就做好了准备是吗？她根本没准备跟我一起在华夏上大学是吗？”
凌霄坐在副驾上，看着窗外飞驰的风景，似乎突然明白了很多。
那些他平时疏忽的细节，以及叶雨菲蓝色眼眸中的忧郁，早就预示着分离的结局。
叶辉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凌霄，却又觉得自己有责任说些什么。
想了很久很久，他才缓缓说道：
“凌霄，我相信，雨菲是爱你的。”
汽车在高速公路上飞驰，将带着无尽失落的凌霄，送回到没有叶雨菲的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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