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八章 兴风作浪
审讯室内,昏暗的烛光在摇曳中投下斑驳陆离的影子。
秦砚辞的身影在昏黄的光影中显得格外冷峻。
他缓步走到欧阳展面前,每一步似乎都踏在了欧阳展的心脏之上,加重了那份窒息的压迫感。
欧阳展的视线无法从秦砚辞那双漆黑深邃的眼睛移开。
在这狭小的空间内,恐惧缠绕着他每一根神经。
“秦砚辞,别忘了你是个读书人,手上不该沾满血腥。”
欧阳展试图用言语激将,声音中难掩颤抖。
然而,秦砚辞只是淡淡一笑,那笑没有丝毫温度。
“我虽为读书人,却知书生肩上亦有家国天下。为了庆国安康,我何惜一双手的干净。”
随着秦砚辞手中烙铁再次靠近,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焦臭。
欧阳展挣扎着,企图逃脱这即将到来的痛苦。
然而铁链的束缚紧紧锁定了他的命运。
这一刻,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欧阳展的绝望与恐惧在煎熬中逐渐凝固。
“说吧,陈国还有多少棋子潜伏在庆国内部?”
他紧闭双眼,额头上汗水如雨下。
审讯室外,江阳的脚步声在廊道回响。
他心中五味杂陈。
秦砚辞的变化让他既惊且喜,却也夹杂着一丝莫名的忧虑。
他知道,秦砚辞已不再是那个需要他保护的文弱书生,而是能够并肩作战的人。
然而,当江阳想到凌瑾韵那温柔而坚强的模样,心中涌动的情感变得复杂起来。
他对秦砚辞的要求,已不仅仅是作为妹夫那么简单,更希望他是能够护凌瑾韵一生周全的那个人。
秦砚辞的行动,无疑是对江阳内心想法的一种回应。
“哼,诈你?”秦砚辞冷哼一声,声音中满含讥诮,。
“对一个即将踏入冥河之人,哪里需要用得上那些卑劣手段来污了自己的手!”
秦砚辞的手再次举起那沉重的烙铁,无情地向欧阳展脆弱的背脊逼近。
现在,他要让欧阳展彻底品尝韵儿所默默忍受过的每一寸煎熬!
随着烙铁与皮肤接触的刹那,一阵“嗞嗞”的响声伴随着皮肉烧焦的恶臭。
秦砚辞紧紧盯着欧阳展因剧痛而扭曲的面容。
那张曾经骄傲无比的脸庞此刻只剩下痛苦与恐惧。
他冷冷说道:“也许,你从未知晓,自打第一次追踪你们开始,我已与郭明达成了一份秘密的契约。他帮我获取那至关重要的奸细名单,而我则保他一生荣华富贵。”
欧阳展的胸膛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仿佛耗尽了他的力气。
秦砚辞那镇定自若、近乎冷漠的表情,让欧阳展即便心存疑惑,也无法不正视这似乎确凿无疑的事实。
郭明,这个他此次行动中最倚重的心腹,那个连关于凌瑾韵能够治愈痨病的医师信息都是由他提供的智者,竟然是……
郭明更是队伍中唯一一个可以随意进出他房间,接触到那记录着陈国奸细姓名与密信的至宝之人。
这份背叛的重量,几乎让欧阳展喘不过气来。
秦砚辞的眼眸仿佛深夜般深沉,嘴角勾起一抹带着嘲讽的冷笑,继续他的叙述:“另外,还有一事不得不提,京城之中已经捉拿了一人,你的爱子。”
欧阳展的身躯猛地一震,惊恐万分地抬起头,死死地瞪着秦砚辞,满是不敢相信的神色。
秦砚辞却似闲庭信步,手中的烙铁在他指间轻轻转动,语调依然冷酷:“据说你们陈国最近也是热闹非凡啊,你在庆国散布疫情立下汗马功劳,以至于陈国国王特意册封你父亲为王爷,恩泽子孙。只不过,这份荣耀似乎跟你没多大关系了,不是吗?”
“荒谬至极!”
欧阳展几乎是嘶吼着反驳,然而秦砚辞的动作更快,烙铁再次狠狠烙下,欧阳展的背部瞬间多了几条惨不忍睹的疤痕。
那些伤痕与之前凌瑾韵身上的如出一辙,触目惊心。
此时的欧阳展悬挂在审讯架上。
他艰难地抬头,目光空洞地投向秦砚辞,“我要见江阳。”
秦砚辞未置可否,只是静静地打量着眼前这个垂死挣扎的男人。
欧阳展的唇边挂着血丝,每一个字都似乎耗费了他全部的力气。
“即使郭明只偷到了部分奸细名单,那也是不完整的。我可以提供全部,但我必须听到江阳亲自保证,欧阳宥的安全无虞!”
就在这时。
“速去请江将军前来。”
不久,江阳步入室内,与秦砚辞交换了一个默契的眼神后。
他那锐利的目光落到了几近濒死的欧阳展身上。
欧阳展竭力抬起眼帘,看向江阳,声音虚弱:“我的儿子,他在哪里?”
江阳的目光在昏暗的刑房中闪烁,沉声道:“京城的天牢之中。”
“如果我将陈国所有的细作名单都交给你,你能否保证我的儿子安全无恙?”
“我可以请求陛下将他作为人质留于庆国,但他是否能最终离开,以及如何离开,那就不是我能左右的了。”
欧阳展微弱地点了点头,他的意志似乎已经在绝望中耗尽。
“好,这样就够了。三清像之下,藏有所有名单。江阳,如果你保不住我儿,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话音刚落,欧阳展的头无力地歪倒,整个人陷入了深深的昏迷。
江阳一个轻微的手势,侍卫们便迅速上前,将欧阳展抬出了刑房。
待人走后,江阳才转向秦砚辞,他的眼神少了几分凌厉,多了几分温和。
“事先不跟我通个气,就不怕我在应对时出现纰漏,露出马脚?”
秦砚辞轻笑,眼里满是自信,“大哥你如此睿智,又怎么会不明白我的用意。”
“你怎么确定他真的去了京城?”
江阳没有接秦砚辞的恭维,而是直接提出了心中的疑问。
秦砚辞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我特意向五哥询问过,他早在两个月前就寄出了一封信给大哥。从仁义县到京城,即便是快马加鞭,大哥至少也需要一个半月的时间才能收到信件。但大哥一个月前就已经回到了仁义县,这说明他在接到信之前就已经离开了京城。平南府与京城相隔万里,知府原本打算私下解决疫情问题后再向上禀报,以求得赞誉而免受惩罚。可京城竟然能在他尚未通报之前便得知疫情,这其中显然有人暗中操纵。此人必是陈国细作无疑,他们的目的是要在庆国内部制造混乱,趁机兴风作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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