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余年-李承泽18
水光潋滟的池塘中偶有一尾鲜红掠过,掀起波澜涟漪。塘边绿柳依依,仿照的假山错落有致,婉转鸟鸣不绝于耳,伫立小山头梳理羽毛。
林舟攥着绳子,用脚在地上蹬了蹬,便腾空而起。随着秋千摇摆,颊边清风拂过,带来一丝凉意。
“阿舟!阿舟!大宝来找你玩啦!”高兴时,林大宝总是蹦蹦哒哒,笑容满面,隔老远便要喊着过来。
无忧无虑的模样总是令人羡慕又怜惜。
他只在家中如此,因为家中有爹,有弟弟,有阿舟,他知道他们是一家人不会嫌弃。
可一旦在外他又乖巧懂事得很,生怕自己出一点错,惹来麻烦,让人笑话。
林大宝穿过石子堆砌的小路,手上还攥着一个精巧的盒子,远远跑来。
“你慢点,我也不会跑了去。”林舟从秋千上下来,为他擦拭脸上热处的汗水。
乖乖站着不动的林大宝笑眼弯弯眼睛亮的出奇,喘匀了气才伸手摸了摸脑袋,“爹让大宝找阿舟玩,还有……”
他瞄见自己另一只手上的盒子,立即将它递到林舟手中,“这是舟妹夫要我送你的!阿舟快看看!”
每回阿舟收到舟妹夫的礼物都可开心了,大宝见了也开心。
林舟有些惊喜,她是知道今日李承泽一起与范闲来了府上,但没想到他会给自己准备礼物。
她将那帕子收了起来给清莲,自己打开那盒子看了看。发现是一枚银质戒指,嵌了一块透明玻璃,在阳光下闪着绮丽光芒。
若是在现代,这并不算什么贵重物品。但在这文明发展相对落后的地方,玻璃价值千金,这枚戒指便显得珍贵了。
更别说……李承泽的这份心意。
戒指这事儿还是她小时候提的,说想到往后在这儿成亲,未能收到戒指总觉得少了几分仪式感。她说过便也过了,没想到李承泽却一直记着。
“对了,舟妹夫说,盒子下面还有张纸条!”林大宝眨巴眼睛见林舟将那戒指取出,一脸感动欣喜的模样,心中也开心极了。
但他依旧不忘舟妹夫交待给他的任务。
林舟依言在底下找着一张纸条,打开。
“这戒指早已备好,听你说应在婚前给你,然此次婚期定的仓促,未能当面赠你,实在遗憾。若你喜欢,成亲之日戴上,让我知晓。”
看完,林舟挑眉,倒是没想到一向行事无规无矩的二皇子此次竟这么听话。她原以为李承泽今日来府是为与她见面呢。
然而他忍得,她却是忍不得。
“谢谢大宝哥。”
“没关系的,阿舟,他们说你与舟妹夫马上便要成亲了。成亲以后你就要搬出去,再也不能陪大宝一起玩了吗?”
林大宝看着林舟脸上笑意,突然情绪低落了下来,有些难过与不舍。
平日在家,爹与弟弟都有许多事要忙,不在家,只有阿舟会陪他玩,还会给他买好吃的。
后来阿舟也会带着他与舟妹夫一起玩,只是长大了,阿舟说舟妹夫身边危险,不能时常带着他怕保护不好他,才没带他一起。
“怎么会呢?这里永远是我家,我只是成亲了,又不是再也不回来了。”
林舟摸了摸他的头哄道,“而且大宝哥想我了,可以随时让人带你来二皇子府上找我玩呀,或者让人给我传话说你想我了,我便带着承泽一起来找大宝哥玩,好不好?”
听闻此言,林大宝才又笑开来,认真点头,“嗯!大宝想你了,就让人告诉你!”
这厢兄妹俩温情四溢,书房内范闲与林若甫的那局棋下的那是一个惨烈。
难得见范闲露出吃瘪表情,李承泽与林珙都不厚道的翘起唇角,一副心情极好的样子。
“落子犹豫,左顾右盼,想来心中也不坚定,不知今后想纳几门妾室?”
话题转的太快,范闲险些反应不过来。
“世伯明鉴!我心里只有婉儿,这辈子只娶婉儿一人,绝不纳妾!”
“这话跟我说做什么?该和婉儿说去。听闻之前你夜宿醉仙居,便是在那司理理房中?”
“……我对天发誓,那晚什么都没有发生!”
林若甫掀眸看他一眼,似在打量什么,让范闲心中叫苦不迭。
但毕竟不知林若甫到底是何立场,一旁又有李承泽与林珙看着,他自然不敢将那夜原委和盘托出。
好在,林若甫没再继续问下去,只又问了几句他往后的打算。范闲直言不想接下内库财权,只想娶婉儿为妻,然后回儋州过平淡生活。
“娶婉儿,便得接下内库,这是陛下旨意,你没得选。”林若甫淡淡道,“听说你与婉儿见过了?”
“是的,见过了。我与婉儿一见钟情,非卿不娶!”
“那想必你也知道,婉儿她从小体弱,又有肺痨,你……多担待。她的身子怕是不宜有孕,你若是……”林若甫叹了口气,“莫委屈了她。”
提到这事儿,范闲心中便有底了。在他看来婉儿的病不算什么疑难杂症,好好调理也是可以调养好的,他与林若甫打包票必定会将婉儿的病治好,让他放心。
闻言,林若甫算是点了点头,心知他在林舟那儿评价极高,似乎交情不浅。且婉儿确实,对他有情。
棋局下到了尾声,范闲所持黑子下无可下,他讪讪摸了摸鼻子,拱手,“世伯果然棋艺高超,心思缜密,范闲认输。”
林若甫伸手,林珙扶着他站起身坐到椅子上,李承泽将准备好的茶水放到他手边。
笑着受了这份好意微抿一口,才开口道:“这棋,握在你手里。你认输了,但若你手中棋子不愿认,该当如何?”
这是话中有话了。
在场几人都不傻,林珙瞪大眼睛看了看林若甫,心中疑惑。他始终对范闲持有偏见,然而再多的不认同此刻也只得咽下去,没有开口。
李承泽一颗玲珑心,大抵想到了林若甫的意思,虽有几分诧异但也只有一瞬,便敛下眼眸站在一旁静静听着。
心思却已然飘远。
那是许多年以前,他刚刚得知父皇用意,心中发寒。即将无力瘫软之时林舟扶住了他,屏退所有人,避免他狼狈失态的模样被人瞧见。
她丝毫不嫌的握上他满是冷汗的湿濡手心,轻声道:“他将你做棋子,但你又何尝不能成为执棋者呢?”
“如今棋局未定,他视你作他人的磨刀石。但,刀未必是宝刀,石也能成为美玉。届时,也许刀也不过是打磨美玉的一柄工具罢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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