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步行街
胃里的东西吐完，秦宇这才勉强控制住自己生理上的不适，大喘了几口粗气，二话不说，发动车辆，一脚油门离开了那座桥。
他不知道那辆坦克是怎么开进河道的，也不知道河道里为什么有这么多丧尸，但是他唯一确定的是，必须要尽快离开那个地方。
开玩笑，那可是坦克！连坦克都搞不定的局面，他留在那儿万一遇到什么意外掉进河道，只有等死的份！
“那坦克里……是不是还有人……”张艺诚颤抖着问道。
他问了一句十足的废话，秦宇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因为他心里那无以复加的震惊到现在都缓和不过来。
“突突突~”
这时候，天上传来直升机破空飞行的声音，飞快地掠过他们头顶，紧接着就是连续不断地机炮扫射和爆炸声，声音离他们不远，不用想也知道是去支援那辆坦克的。
“老秦！前面有丧尸！”张艺诚突然大喊。
秦宇也看到了前方十字路口，有十多个望着天空张牙舞爪，试图抓住直升机的丧尸，他的心脏也跟着它们双手舞动的节奏，开始狂跳不止。
怎么办？这里没有其他道路，要是想回到出租屋，这个十字路口是必经之地。
在高度紧张之下，秦宇的肾上腺素快速上涌，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却做出了选择。
换挡，踩油门，加速！
秦宇冷着脸，双手握紧了方向盘，直接朝着那群丧尸冲了过去！
“死定了死定了！”张艺诚抓住安全带，表情扭曲地闭上眼。
“吼！”
随着直升机的远去，螺旋桨的噪音渐渐消失，张艺诚这破面包车的烂排气瞬间吸引了丧尸们的注意，一个个像是打了兴奋剂的公鸡，冲着面包车狂奔。
“砰！砰！砰！”
几个倒霉蛋直接怼上了面包车并不算大的引擎盖，被撞飞老远，随后又被轮胎碾压。
没被撞到的丧尸咆哮着，跟在面包车后面开始紧追不舍。
“玻璃碎了！”
张艺诚睁开眼，看到已经出现大量蛛丝状裂纹的挡风玻璃，上面还有黑乎乎的血迹。
不过，好在两人算是冲过来了。
秦宇却依旧表情严肃，时刻注意着前方的状况，以便提前做好应对突发状况的准备。
不过前挡风玻璃的裂纹让他的视野缩小，只能勉强看清前方的一小块。
在又开了一小段距离之后，秦宇慢慢发现了不对。
“速度怎么慢下来了？”张艺诚问道。
“没油了。”秦宇看了看仪表，无奈道。
“靠！人要倒霉，喝口水都堵皮燕子拉不出来！”张艺诚气得一拍车门。
“下车走吧，赶紧的！”秦宇听到后面丧尸的嘶吼，催促道。
张艺诚一咬牙，在手套盒里翻找了一通，丢给了秦宇一把扳手，自己则拿了一把螺丝刀，随后迅速下了车。
丧尸离他们还有段距离，两人背着包，在街道上狂奔，心里祈祷着那几个该死的家伙没有跟上来。
“别走那边，那边是老步行街，丧尸肯定多，往这边走！”秦宇路过一个小巷子，一把将张艺诚拽了进来。
“万一这边有丧尸，都没地儿逃跑……”
张艺诚明显不想进小巷子，他感觉大路上视线开阔，能选择的逃跑路线也多，肯定比狭窄的小巷子安全。
“嘘！”
秦宇打断了他的话，示意他仔细听。
前面老步行街的方向，隐隐约约能听到汽车的轰鸣和尖叫声，还有人不停咒骂，具体什么情况不知道，但是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儿，而且，这声音连他们所在的小巷子都能听到，不吸引丧尸才怪了！
“走。”
眼看追他们的那几个丧尸跑步声越来越近，秦宇招呼张艺诚往巷子深处走去。
张艺诚听到步行街那边的动静之后，也不再犹豫，跟着秦宇快速且安静地离开。
这一片属于老城区的商业街，有几十年的历史，但是，哪怕现在大片基础设施更完善的新城区商圈开发出来，逸江人却依旧喜欢来这老步行街闲逛，所以，即便发展到今天，老步行街这边依旧人声鼎沸。
巨大的人流量在今天却成了一个麻烦，丧尸病毒在这里爆发，很快就感染了一大批普通人。
从小巷子里面横七竖八来不及清理的尸体，以及墙上密密麻麻的弹孔不难看出，在军队最初入城那几天，这里爆发过剧烈的战斗。
现在天气凉爽，尸体还没有腐败，不过经历了一场暴雨，地面全是各种污渍，苍蝇在死人身上起起落落，又飞到小心翼翼挪动脚步的二人脸颊上，让人恶心不已。
“我特么还没死呢！你去爬那个死掉的绿毛精神小伙去！乖！听话！”
张艺诚一边挥舞着手，一边小声跟苍蝇交流，还贴心地为苍蝇们指了一个目标。
秦宇拉起自己的衣领，套在自己脸上，捂住口鼻，尽量让自己的视线看向前方，而不是地上的尸体。
很快，他们来到一个三岔路口。
“往哪边走？”张艺诚愣愣地看着眼前分叉的路口。
秦宇也不知道怎么选，他没怎么来过老步行街旁边这些小路，路况不是很熟悉。
不过熟悉也没用，因为谁也不敢保证自己脚下这条路绝对安全。
“有硬币没？抛一下。”秦宇转头问道。
“没有，点兵点将吧。”
“好，你来。”
“会不会有点太儿戏了？”
“那你有没有更好的办法？”
“没有，那还是点兵点将吧，不过先说好，路没选对你可别怪我。”
“听天由命吧。”
“那行，点兵点将，骑马打仗……”
最终，张艺诚的手指落下，选择一条看起来比较干净的路，这也许是个好兆头。
有了结果之后，两人也不再犹豫，踏上了未知的路途。
他们不知道等待他们的将会是什么，但是他们别无选择，因为现在天色渐晚，如果再不回到出租屋，两人只能睡大街，那意味着，他们很可能撑不到明天。
小巷子两边的建筑不高，也就七八楼的样子，比起老李外卖店铺那一片稍显年轻，估摸着九十年代左右修建。
但是狭窄的道路，乱七八糟的电线，老旧的防盗窗以及褪色的蓝色彩钢瓦，在发展如此迅速的今天，显得有些格格不入，这些房子依旧不免给人一种落后破败之感。
可就是这么破旧的房子，当初秦宇在网上租房子的时候，看到这里的单间配套价格都已经到了一千八左右，实在是高得离谱。
越是这样复杂的环境，秦宇越是观察得仔细，脚步也越慢，他害怕在那硕大的垃圾桶后面，会不会突然冒出个东西。
“嘶，怎么越走，路越多越绕呢？”张艺诚挠挠头，看着眼前几条更小，仅仅只能容纳一人通过的支路。
秦宇也纳闷儿，他没进入过这片区域，但按理说，不管怎么样，都应该有出口才对。
“还是走这边吧，至少路宽点，有啥事儿也好跑。”秦宇指了指最宽的一条小道。
张艺诚点点头，两人猫着腰，靠着墙根儿，警惕地往前摸索。
现在已经是深秋，天气变得阴冷，天色也黑得比较早，这会儿才下午六点，光线已经不像十多分钟前那么明亮。
按理说，路灯这时候应该亮了，但是却并没有，看来，整个逸江的电路全部瘫痪了。
两人就这么走了四五分钟，走在前面的秦宇突然停下脚步，拉住张艺诚。
“嘘！”
秦宇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紧张地靠着墙根儿。
这是一个丁字形路口，一条直道旁边开了一条支路，支路里面黑漆漆的，里面有一阵阵低沉，但是却非常奇怪的声音。
这个声音秦宇完全无法形容，如果非要说，就像一阵细微且杂乱的气流，擦刮在墙壁的声音。
“穿堂风？有出口？”张艺诚没有发出声音，而是用口型问道。
秦宇没看懂，但也不敢轻举妄动，而是拿出手机，缓缓朝着路口拐角伸了出去。
光线不是特别好，秦宇调整了一下手机角度，借着黑色屏幕的反光，终于看清了路口里面的情况。
随后，秦宇以最快的速度收回手机，靠着墙根，心里狂跳不止！
转角处根本不是什么出口，而是一栋单元楼的门口，而在那片不大的空地前，居然密密麻麻堵着不下五十只丧尸！
而那奇怪的声音，竟然是丧尸的呼吸声！在这安静的环境下，才显得如此诡异和明显！
那些丧尸就那么站着，一个个都垂着头，也不知道是不是在休息，这个画面非常之惊悚，秦宇吓得腿肚子直发颤。
张艺诚虽然不知道什么情况，但是看秦宇那快要哭出来的表情，大概也猜到了怎么回事儿。
于是，张艺诚轻轻扯了扯秦宇衣角，示意他原路返回。
秦宇深吸一口气，然后点点头，憋着气，缓慢地迈开步子，生怕引起丧尸们的注意。
“啪！”
就在这时，一道剧烈的破碎声在二人的脚边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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