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对视
年迈的人，哪怕变成丧尸之后速度也并不快，但至少现在不用每天带着拐杖出门，对原本作为腿脚不便浑身病痛的老人来说，这或许是变成丧尸唯一的好处。
几只老年丧尸慢悠悠地在路上漫无目的地游荡，偶尔年轻力壮的丧尸从它们身边经过，将他们撞翻，老年丧尸便朝着那些愣头青嘶吼一声，似乎在骂对方不懂得尊老爱幼，然后再慢慢爬起来，继续一瘸一拐地继续溜达。
张艺诚和秦宇蹲在楼上，借着村委会飘出的饭香，嚼着毫无味道的饼干，原本以为会让饼干的味道好点，但越吃越味如嚼蜡。
“干粮还剩多少？”秦宇问道。
“压缩饼干还有半包，巧克力一块，罐头还有四个，不过我看了，只有一个是人吃的，其他三个都是宠物罐头，挂面倒是还能吃两顿，但是水不多了。”
麻雀带给二人的食物并不多，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有得吃就不错了，哪还有空管什么人吃的狗吃的。
“咱接下来怎么办？”张艺诚问道。
“等，这群丧尸总有离开的时候，然后我们再离开。”秦宇抿了一小口水，咽下了饼干。
“行，白天容易被发现，那我晚上再煮挂面，总得吃点热乎的东西，老吃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我拉肚子。”张艺诚下意识隔着裤子揉了揉火辣辣的屁股。
秦宇想了想，这房子的厨房在另一面，有墙壁阻挡也看不见火光，唯一能暴露他们的就是燃烧柴火产生的炊烟，到晚上应该看不见。
“那就晚上煮面吧，你在这里盯一会儿，我去看看其他方向的路，不然到时候都不知道往哪边走。”
“你去吧，我来盯着。”
秦宇起身，来到另一侧墙角，看着远方。
这里勉强还能看到逸江市区一些高大的建筑物，说明离逸江并不远，随着时间的推移，市区里的丧尸没有食物，迟早会向着四周的乡镇扩散，这里隔得这么近，显然不是一个久留之地。
目前村子里的丧尸大约有一二百只，不过有些已经慢慢开始朝着村外离开，不出意外的话，尸群彻底散去也只是时间问题，东西只要省着点吃，撑到这些家伙离开问题不大。
现在最主要考虑的问题是怎么走。
村道是一条直路从村里贯穿，现在丧尸从村头和村尾两边散去，要是走村道离开难免会跟它们产生接触，而且之前安全区发的地图复印件根本没有包含这些乡间小路，他们又不是本地人，很容易就不知道走哪儿去了。
要是按照之前的路走，那就得顺着田埂，回到国道，那里幸存者多，丧尸也肯定更多，似乎更加不安全。
秦宇一时犯了难。
“嗡～”
就在秦宇思考着走哪条路之时，一辆越野车以极快的速度，从村口呼啸而来！
“吼！”
村里原本懒懒散散的丧尸，听到发动机的噪音，突然来了精神，一个个像是打了鸡血，还没等越野车出现在视野，就向着声音的方向狂奔！
来人很是凶悍，压根不管车头黑压压的丧尸，直接加快速度，一头扎进尸群里。
从车头保险杠上的血迹和碎肉来看，这人明显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情。
“砰！”
一只丧尸的肉体跟钢铁筑成的车身来了个亲密接触，巨大的冲击力将它骨头瞬间粉碎，还没来得及飞出去，就被卷入了车底。
“砰砰砰！”
车子速度丝毫不减，一连撞击数十只丧尸，那声音却莫名给人一种解压感。
但是，越野车的好运在驶过秦宇他们那栋小楼的时候结束了。
改装过的越野车轮胎很高，引擎盖几乎到了正常成年人的胸口，离地间隙很大，但是此刻在那车子前轮卷进了一只丧尸，脑袋和肩膀卡在了轮胎和轮眉之间，车轮直接抱死，任凭驾驶员如何踩油门，那前轮也是一动不动。
右前轮抱死，其他三个轮胎依旧在高速运转，车子并没有停下，只是降低了一点速度，原本是可以继续行驶的，但是这突如其来的状况让驾驶员紧张，下意识朝左打了个方向，一头撞向了村委会的围墙。
“往左打死，往后倒！快！”
车内不止一个人，后排一个约五十左右的男子摇下车窗，观察了一下情况，然后大喊。
“嘎嘎嘎……”
车子挂上倒挡，却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估摸着是转向结构出了问题。
“爸，不行，前轮卡住了，打不了方向！”
果然，驾驶室一个年轻的男子急得大喊。
中年男人看了看四周，发现丧尸还没有围过来，一咬牙，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打开车门。
“爸！”
“姥爷！”
车里还有两个人，一个是副驾驶上的年轻女子，一个是后排的小女孩，在看到中年男人下车那一刻，两人焦急大喊。
中年男子不管不顾，关好车门，直接来到越野车右前轮的位置，拉着卡在里面的丧尸肢体就往外扯。
“嗬～”
即便身体已经被轮胎卷得惨不忍睹，那只丧尸依旧朝着中年男人龇牙咧嘴，半截身子挥舞着，想要抓住对方。
中年男人没有废话，一脚先抵住丧尸的脑袋，以防止自己被咬到，同时双手拽住丧尸的手腕，奋力地往外拉扯。
“愣着干什么！倒车！打方向！”中年男人发现根本拽不动之后，朝着驾驶室大喊。
“哦哦，马上！”年轻男子回过神来，再次发动车子。
“爸！后面！快上车！”丧尸已经围了过来，副驾驶的年轻女子焦急大喊。
中年男人只是回头看了一眼，一咬牙，继续跟着越野车倒车的轨迹移动自己的身体，拉扯这该死的丧尸。
“吼！”
丧尸越来越近，新鲜血肉散发的味道在它们的鼻腔里来回冲刺，让它们变得无比兴奋！
“爸！”
年轻女子再也忍不住，想要打开车门下去帮忙，却被中年男人一脚将车门踹了回去。
“左右方向来回打，前轮松点了！”
中年男人满头大汗地指挥，他感觉到丧尸的肢体已经不像之前卡得那么死，有了少许松动。
“姥爷，你快上车啊……”后排的小女孩儿急得直哭。
“吼！”
“爸！”
“姥爷！”
三人同时大喊，眼睁睁地看着一只丧尸扑到中年男人的背上，随后一口咬在他的肩膀上。
人类的咬合力在自然界并不算高，隔着衣服短时间内并不会伤到皮肉，但是却还是让中年男人感到一股剧痛。
“别管我，继续！”中年男人忍着疼痛，抓住丧尸的手臂死死不松手。
“吼！”
另一只丧尸紧随其后，搂住了中年男人，朝着他的脖子来了一大口，男人脖子没有衣物的防护，只是瞬间，牙齿就破开了皮肤，随后被丧尸扯下一大块肉，鲜血也喷溅而出，浸透了他的衣服。
“爸！”年轻女子哭得撕心裂肺。
她想要下车，但是却被年轻男子死死拉住。
“你放开我！王八蛋！那是我爸！”女子疯狂地厮打着年轻男子，年轻男子没有答话，而是一边来回打方向，一边抽出一只手拉住自己的妻子。
终于，在来来回回的转向和中年男人的拉扯下，那只丧尸从轮胎和轮眉处掉下来，车辆已经可以正常运作。
“走，你们快走。”
谁也明白，中年男人不可能活下来，已经没救了。
“姥爷！”小女孩哇哇大哭。
中年男人隔着车窗对着自己的孙女儿笑了笑。
“沫沫要乖哦，好好听爸爸妈妈的话，姥爷就不跟你们一起走了，姥爷要去找姥姥咯。”
中年男子身上还挂着几只丧尸，语气却十分温柔，似乎一点也感觉不到疼痛。
随后，他转头，对着驾驶室严肃道:
“臭小子，当初我女儿第一次把你带回家，我看到的第一眼，其实就很不喜欢你，但是现在你好歹叫了我几年爸爸，现在爸爸求你一件事，照顾好我女儿，也照顾好你女儿，让她们好好活下去……”
“放心吧爸，我一定会好好保护她们！”年轻男子眼眶发红，但任凭自己老婆怎么挣扎，也没有打开车门的锁。
“快走！快！”
从女婿眼里看到了郑重的承诺，中年男人终于松了口气。
“你们这些王八蛋！来啊！”
中年男人使出浑身解数，甩掉丧尸挂着的几只丧尸，绕到车后，取下备胎上的工兵铲，一边挥舞，一边大呼小叫，瞬间吸引了无数丧尸。
“这老头儿没救了。”张艺诚低头向下看，语气有些低沉。
秦宇没有回答，而是点上一支烟，看着村委会。
村委会房间里，老皮也面无表情地跟秦宇对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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