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因果
郑青城僵在原地，手足无措，的看着她。
顾语嫣见他不说话，神情突然激动起来，她走上前，紧紧抓着他，怒喊道，“你说啊！说啊！为什么，到底为什么…………”
郑青城的脸色，肉眼可见的苍起来，他看着她，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什么话来，最后只说了一句：“对不起！”
“对不起？哈哈哈………………”
顾语嫣踉跄着脚步，哭笑着看他，那模样怎么看都让人心疼。
“一句对不起，就能抵消你们杀了我爹的事实？”
“一句对不起，我爹就会回来，我就会原谅你吗？”最后这句话，几乎是哄出来的。
她眼婆娑的看着他，喃喃道，“年少时初见你，我以为，只要你本性善良，哪怕是名庶子，我也愿意嫁你。”
“甚至明知我父亲不喜欢你，哪怕跟他闹翻，也要让他妥协，只为将你带到他面前，让他好好栽培你。”
“不曾想，到头来，我一心一意为的人，最后却害死了他。”
郑青城慌乱的抱住她，一声声说着，“对不起，嫣儿，真的对不起……”
顾语嫣猛的推开他，而后垂下眼眸，静静的站着，正所谓，悲哀莫过心死，想来，就是她如今这样吧！
当她再次抬起头时，她的眼眸中多了一份决绝，她静静的看着他，一字一顿的说道，“是我识人不清，引狼入室，害死了我阿爹。”
郑青城再次走上前抱住她，慌乱着说道，“不是的，不是这样的，不要这样想。是我，是我，你要怨就怨我，不要怨自己，不要。”
顾语嫣没再推开她，整个人显得异常冷静，甚至有些冷静过了头，之后便听她淡淡道，“是啊！是你们杀了我爹。”
随后她话风一转，冷悠悠的说道，“那你就给我爹偿命吧！”
说着双眼一凝，从郑青城身上，拿出他的匕首，狠狠的朝他刺了过去。
郑青城没有闪躲，甚至亲眼看着她将匕首刺进自己的身体里。
他神情痛苦的看着她，哀声道，“如果，这样能让你好受些，那你便杀了我吧！”
说着便握紧她的手，用力将匕首刺的更深，鲜血瞬间像涌泉般喷涌而出……
顾语嫣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并没有因为他这样做，感到好受些，反而语气冰冷的说道：
“以为这样我就会原谅你了吗？不，不够，远远不够，我要让你们都不得安宁。”
说着便猛的推开郑青城，踉踉跄跄地转身跑走了。
郑青城想要去追，却被黑衣人拦住：“让她去吧，此事对她打击太大。”
郑青城握紧拳头，眼中闪过一丝痛苦和不忍。
黑衣人看着他，叹了口气：“记住我们的计划。”说完，便如来时一般，消失在黑夜中。
黑衣人走后，郑青城再也忍不住，顿时口吐鲜血，瘫倒在地。
此时的他，心中充满了后悔与挣扎，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
他痛苦的蜷缩在地上，任由鲜血流了一地，也没有开口喊一句。
顾语嫣离开侯府后，失魂落魄的走在大街上，直到回到她院子；只是她一回去，便将自己关在屋内，而后放声痛哭起来……
春儿站在门外，听着里面的哭声，有些疑惑，“小姐这是怎么了，怎么出去一趟，回来这般难过？难道，是想将军了吗？”
自这日之后，京都又发生了一件大事。
长庆侯的妾室郭氏，即镇南军副将，郑青城的生母，无故吊死在房中。
那日，丫鬟照常前往郭姨娘的卧房，给她送梳洗用品。不曾想，她刚打开房门，便见郭姨娘吊挂在屋檐上，早已没了生息。
丫鬟被吓倒在地，惊恐万分，瞬间啊啊大叫着，随后跌跌撞撞的往院外跑去，她一边哭，一边呐喊道，“快来人啊，郭姨娘上吊自尽了。”
郑青城得知消息时，不顾身上的伤，发了疯似的往她娘的院子里跑去。
他来到门外，却迟迟不敢上前，他不敢相信，昨日还好好的人，今日就这样离他而去了。
他在门外站了很久，最后拖着沉重的脚步，走了进去，然后跪了下去。
他看着躺在榻上早已没了生息的人，久久不能平静；他静静的看着她，突然回想起了那日的情景。
在顾语嫣来侯府的那晚，郭氏刚好过来看望郑青城，不曾想，却撞见了那一幕。
她看着顾语嫣一声声质问他的孩儿，质问他为什么要杀了她爹，质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郭氏当时便整个人僵在原地，她怎么也不敢相信，他引以为傲的孩子，竟为了权利，做出这等狼心狗肺之事。
所以在顾语嫣及黑衣人走后，她才走了出来。
她先让人将郑青城扶回房内，之后再让人去请来大夫。
直到大夫走后，她才坐在床榻边看着他，泪如雨下，郑青城起初还以为她是担心他。
直到昨日——
郭母如平日里一样，端着药前来看他。给他喂完药之后，见他的伤口好了些，她才神情严肃开口说道：“青儿，你怎能做出这样的事？”
郑青城起初还有些茫然，直到她说，“娘都听见了~”
郑青城顿时紧张的抬起头看着他娘，焦急的喊道，“娘~”
郭氏顿时流泪，并呵斥他，“顾将军待你如何，嫣儿待你如何，你心里不清楚吗？你怎能做出这样的事？”
“你对的起顾将军的栽培，对的起嫣儿的情意吗？”
“你有今日成就，多亏了顾将军，你怎么能做出如此狼心狗肺，猪狗不如之事？”
郑青城神情紧张的看着她，异常痛苦，“孩儿不想的，孩儿真的不想的，可是孩儿没有办法。”
郭氏看着他，泪如雨下，泣不成声。她哪里不明白，若非因为她，他也不会受制于人，做出如此错事。
顾母心疼的抱着他痛哭起来，“我的儿啊！你怎么就这么命苦啊！都怪娘没眼力，非看上这么个人，害了你不说，还让你因我受制于人。”
郑青城手足无措的安慰她，“不是的娘，不怪你，要怪就怪孩儿，是孩儿能力不够，保护不好你们。”
母子二人在屋内诉说着，而后抱着痛哭流涕。
当日回去后，郭氏想了很多，她决不能再让他们继续毁了她的孩子。
她像是下定什么决心般，然后留下一封书信给郑青城，便在屋内上吊自尽了。
若嫣儿要怪，那便怪她吧！顾将军的命，她来偿还，只愿以后，她的孩子不再受制于人，能做自己想做的事，娶想娶的人。
顾青城浑身颤抖着跪在地上，泪如雨下，双手更是紧紧拽住手中的书信，声嘶力竭的大喊了一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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