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幕 丹枢(丰饶大战)
命运的清算来得不算太迟。
那一年冬天,那一场冰冷的暴雨,那数落了丹枢一整个秋天的人,远赴他五百年的狂欢。
琼华走的时候,一切变回了原来的样子,丹枢还是那个丹枢。
她的日子还要继续下去,只是那抑制排异反应的丹药越来越少,她的光明又一次陷入了倒计时。
……
明明,好不容易才获得了视力,能够看清楚雨菲的样子和这世界的美景……
明明好不容易才成为了丹鼎司的代理丹士长。
好不容易才说服雨菲,在战争过后一起过平淡的生活,再也不去冒险了。
最终还是没有向雨菲告白啊。
真是遗憾呢……
——————
第三年,战火蔓延到方壶。
【这是联盟与丰饶民的第三场大战,我认识的很多人都去参战了。只是我始终没想到,雨菲也会收到诏令。】
【“联盟需要最好的医士,而我恰好是最好的医士,这我有什么办法嘛!”雨菲捧着我的脸,故作轻松地说道。】
……
“不,绝对不是这个样子的,雨菲,你不是丹鼎司最好的医士,还有老师,老师他……”
——老师是谁?
“雨菲不是丹鼎司的现任丹士长吗?那她现在不就是罗浮最好的医士了吗?”
不,不对!
“最好的医士,不应该是她才对,不,丹鼎司还有个人来着,他的名字是……”
——他的名字是什么?
“不行,雨菲,你听我说,你不能参加这次战争,老师说过的,你绝对不能去……”
——他到底是谁?
丹枢感觉到自己的记忆出现了问题,她好像忘记了许多事情,只能朦朦胧胧的回忆出一些零碎的片段。
似乎有着某个人,他应当要比雨菲强力的多,是这个时代最伟大的医士,有他在一切都将迎来希望和拯救……
他好像还说过,雨菲可能会在战争中遭遇不测,而战争…战火无情,刀兵无眼。
可,他是谁呢?
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完全想不起来?!
【我握住雨菲的手,急切地说:罗浮有那么多医士,不必是你。你又不是云骑,这些都是可以推辞的……..】
【“我知道你担心我”,雨菲温柔地劝慰道,“我只是随军医士,并不会遇到最危险的情况。况且,帝弓在上,定会护我周全的。”】
【她去意已决,我只能几乎是哀求地对她说:你是一个了不起的人,在没有我的世界里,你也能活得很好。可我是一个渺小的人,我不知道该怎么在一个没有你的世界里活着。所以,请你一定要回来。】
【雨菲无奈地笑了:我也不能没有你呀!放心吧,我一定会回来的。】
【她放开我的手。我蹲在地上,捂住耳朵,蜷缩成一团,不肯听到她离去的声音。】
【帝弓司命啊,请让她平安归来。】
……
【最近时常与雨菲通信。】
【她在后方的战地医院,暂时算是安全地带。】
【我当然不可能不担心,但也只能默默祈祷。】
【帝弓司命啊,求您保她周全。】
……
终于啊,丹枢在捷报频传的某一天,要去那玉界门,等着从方壶凯旋归来的云骑。
她奔跑在宣夜大道上,满怀希望和愿景。
“终于…很快就能见到你了,雨菲。”
然后啊,她得知了雨菲的死讯。
一如那个叫不出名字的人对她说过的,一如那人猜想的预言的那样……
这就是代价吗?
“帝弓司命,我向你祈求过的……”
“一定…一定要保护好雨菲……”
【战争结束了,我们赢了,雨菲死了。】
【我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她会死在后方的战地医院。】
【我像个疯女人一样追问了很久,那几个云骑才不得不告诉我真相。】
【帝弓司命降世临凡,用神矢剿灭了步离人的舰队。而在这个过程中,他的神恩也造成了一些附加伤害——雨菲所在的战地医院,就是其中之一。】
【她没有死在丰饶民的手上,却竟在帝弓司命的神矢之下灰飞烟灭、尸骨无存。】
【帝弓司命啊,为什么?】
……
丹枢感受到眼眶中传来灼烧般的痛,那里似乎连接了她的心,代替她的思想在流血。
好痛,好苦,好恨。
雨菲的声音,那么美好的,代表着希望的声音,再也听不见了。
“丹枢,你说过要成为丹士长吧,我会一些陪着你的……”
“丹枢,眼睛疼就不要勉强了,我会一直看着你的……”
雨菲,那么美好的,世界上最好的雨菲,再也回不来了。
——————
〈“这个世界……是虚假的”〉
〈“这里,是地狱啊……”〉
——————
这一切是帝弓司命的错吗?丹枢?
如果是以前的丹枢大概会认为这都是神明的残酷所带来的灾厄,可现在,她觉得
——并非如此。
老师教过她的,这世界上每一次抉择都意味着代价,帝弓司命的那一箭剿灭了数万步离星舰,救下了多少生灵呢?
这次抉择,对于巡猎的神明来说,是必要的,是祂不可能拒绝的啊。
“必要的牺牲吗”,呵,老师当年就经常念叨着这句话然后去找持明抽骨髓的来着。
是啊,那神明无错。
可这并不意味着丹枢不准备对此做出报复。
可丹枢终究无法原谅祂,毕竟,这就是亲手杀死雨菲的凶手。
她,是那么的希望让那高高在上的神明也体会一下凡人的愤怒。
可这,居然也显得有些幼稚。
丹枢试图在回忆的破片里捡拾出一些能够说服自己,指引她走出下一步的东西。
丰饶有罪吗?当然,那些丰饶民一向该死,这场战争就是他们挑起的,这灾祸的起源是寿瘟祸祖的恩赐,以及它们可憎的贪欲……
巡猎有罪吗?当然,帝弓司命信奉的是最广泛的正义,这复仇不计代价,自然也就不在乎凡人的死活,这场战争中死了太多不该死的人……
是这样吗?是吗?
“丹枢啊,要多想……”
有谁曾经在她耳边这么说过,大概又是那位想不起名字的老师说的。
丹枢陷入了沉思。
“看清现实吧,丹枢。”
“世事皆不尽人意,充斥于现实中的只有痛苦苦闷和寂寞,这世上的一切都是如此。”
“有光的地方必存黑暗
只有存在胜者这个概念必然存在着败者
守护和平这种利己主义的意志会引发战争
为了守护爱僧恨便会孕育而生……
这是因果关系,不可能被拆分开。”
……
她明白了,于是她抛却了狭隘的个人仇恨,堕入到最黯淡的希望里。
“这世上的羁绊,由我来斩断……”
“雨菲,我要…我要创造一个有你存在的世界……”
——————
在第十个冬天,丹枢明悟了自己要做的事情,她杀死了那战场上抓来的五只丰饶孽物。
在第二十一个冬天,丹枢坚定了自己的意志,她答应了那些药王秘传的要求,却又暗藏私心。
在第三十二个冬天,她的手上迎来了第一个牺牲者的鲜血。
丹枢她已经清楚了自己应当做什么,也已经准备好付出代价,于是,她动手了,仅此而已。
幻胧会是个不错的工具人。
丹鼎司的地面,只余下一片血污,升起的建木枝丫,将敢于向她亮剑的人钉死在冰冷的大地上。
“不论是罗浮人还是丰饶民……”
“我会一五一十的告诉你们,什么叫做绝望。”
“硬要说的话,既是一时兴起,也是计划多时。”
“既是为了发动战争,也是为了永久的和平。”
——————
开拓者们在工造司经历了造化洪炉一事,很轻松的就击败了那只尚且显得懦弱的丰饶灵兽。
(王凯文:哦,干得漂亮。)
调查药王秘传的任务也在同步进行,银河棒球侠开拓传绝赞更新中。
追根溯源,在景元的安排下他们查到了丹鼎司,自然而然的,也就与那位丹士长相识。
跟随着丹枢来到了稍显偏僻的角落,也在一系列支线任务中了解到这位丹士长帮助盲童的善举。
星认为她是个好人。
很信任,所以服下了那有些蹊跷的丹药,差点血洗神策府。
这不找回去算账?
结果呢,对方直接就自曝身份,演都不演了。
在那无法理解的力量下,开拓者一行人被镇压,除了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的薇塔逃过一劫,其余人全军覆没……
“丹枢……”
星艰难的从那束缚着躯体的树枝中抬起头,想要对她说些什么,却被粗暴的打断。
新生的树枝直接穿透了她的躯体,将她死死的钉在地面上,如果她不是星核,可能早就死了。
“不能守护想要守护的人…这份力量(指星核)有什么意义?”
“真正的和平并不存在,更何况希望?”
丹枢随后转身,对着那闪着红光的摄像头说,她知道景元在看着这里。
“你们其实是能理解我的用意的,可面对这种事情,你们五司又能做些什么呢?”
那嘲讽的嗤笑在风中逐渐削薄。
她站立在那盘根错节的建木枝干之下,平静而沉稳的向着整个罗浮宣告。
“第四次丰饶大战,我在此宣战。”
有云骑以临死前的怨毒咒诅的骂着她,可丹枢也只是伸出了手指,几根枝丫破土而出,让那人永远的闭上了嘴巴。
“我谁也不是,也不想成为任何人……”
“我是第二个玄黄,现世唯一的存在。”
金绿色的光芒在她的周身流转,将黑夜映照的如白昼一般辉煌,更可怕的是,她的头顶居然浮现出血色的龙角虚影。
那澎湃的力量甚至撕开了周围的空间,涌现出来诡异的扭曲光影。
“没有希望,也没有光明…有的只有绝望。”
“只有绝望的世界没有存在的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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