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易主

回到自己小家的李慕文对着云芳说：“我奶奶今天做的决定你别介意，我明年若是中不了举，我就也做一个教书先生，一边教书一边学习，总能考上的。”

  云芳笑着对李慕文说：“我没介意，奶奶说的话我理解，我家也有两个书生，即使是笔墨纸砚每年都需要不少银钱，再加上各种书籍，对夫子的孝敬，大哥大嫂也有孩子，哪能还去供养已经成亲的你？我能理解奶奶做的决定。而且我有信心，明年你定能考中举人。”

  对于云芳的贴心，李慕文十分感动，当即紧紧地把云芳抱进了怀里。

  虽然夫子说过李慕文明年中举的可能性不高，但他仍会不遗余力的努力，争取不辜负云芳对他的信任。

  乡试是在明年的九月份，云芳心里也有了盘算，她决定从今天起，系统中除了留一点嫁衣制作的学习，剩下的时间都来学习乡试内容。然后再去不经意地指导李慕文。

  云芳又向李慕文确认一下：“慕文，乡试那些科你只有策论还没有把握吗？”

  李慕文思考了一下，摇了摇头说：“若是只有策论还好一些，乡试共有五科，分别是儒家经典、文学作品、史论、策论和诏诰表章，夫子说我基础牢固，儒家经典和史论定是没有问题的，诏诰表章主要写事实，字好看很重要，这个夫子说我写的也可以，策论一直都在练，慢慢也能练出来，就是文学作品，夫子说我写的没有丝毫灵气，若是遇到大儒阅卷，定是取不上的。”

  说完李慕文略有些失望的低下了头。

  在李慕文心里，那文学作品写的再华丽也没什么用，若是真想为官利民，还是要切合实际啊，普通百姓怎么需要那些文学作品！

  云芳曾听过李慕文对于这些诗词文章的不屑一顾，虽李慕文没有说出口，她心中也大概知道李慕文是如何想的。

  她柔声说道：“相公，你听我说，我认为这文学作品也与百姓生活息息相关呢，好的文学作品能广为流传，让百姓有对读书习字的兴趣，读到文字能让人们想象到诗词中提到的美景，让他们对生活充满希望，这怎么能算没有用呢！”

  别人对李慕文说这些，他根深蒂固的想法可能不会有丝毫动摇，但是这话是云芳说的，他开始用心思考，不得不肯定云芳说的是对的。

  这样一来，他突然灵感迸发，他曾学过的技巧掌握的词汇都足够，一直以来，缺的都是情感认知，而云芳今天补上了这份情感。

  云芳也发现了他的恍然大悟，不过接下来，云芳还是打算从文章作品和策论两方面去学习，然后来帮助李慕文。

  第二天开始，李慕文与云芳成亲带来的余韵已经过去，每个人都开始回到原来的生活方式，李家如李奶奶所说，都各自开始工作，云家也是该去书院的去书院，该去铺子的去铺子。

  云芳又在玲珑绣坊工作了十来天，不过她每次都只去半天，和田甜聊聊天，绣两个被面，田甜会把孩子带到绣房去，方便喂奶。

  田甜的孩子已经快一岁了，取名叫田长瑞，仿佛是知道云芳救了他，孩子从见到云芳起就十分喜欢云芳，在云芳怀里总是笑的很开心。

  已经嫁作人妇的云芳，再次看到田长瑞，又和未成婚前不同了，现在看见田长瑞，她也开始期待自己和李慕文能有一个这样可爱的宝宝。

  而下午时，云芳就会回到家，李慕文也只是上午去书院请夫子指点他写的文章和策论，下午会把夫子给他的新的问题带回来，他曾答应云芳和云芳一起做这些问题，本以为是红袖添香的场面，没想到云芳是认真的，有时云芳提出的意见和见解，他都无法企及。

  他也渐渐发现，和云芳在一起学习，自己学的效率更好了，夫子也说，本以为他成亲后，会有一段懈怠的日子，但没想到才十来天，他就进步了一大截。

  十天后，云芳娘传来消息，告诉云芳新铺子找好了，成衣铺里的女工也都可以空出手为她做一段时间的事了。

  云芳很惊喜没想到她娘的动作竟这么快。

  在六月三十这一天，云芳决定就今天向安掌柜提出辞职，领完这半个月的工钱，下个月开始，她就不再在玲珑绣坊工作了。

  走在去玲珑绣坊的路上，云芳略有一些忐忑，玲珑绣坊的顶级绣娘并不多，她有点担心辞工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

  但等到了玲珑绣坊后，云芳发现绣坊大门紧闭，这在以往是从没有过的，不知是发生什么了。

  云芳敲了敲门，有人应声说道：“今日绣坊不开，请客人明日光临。”

  云芳忙表明自己的身份。

  那人听是云芳，忙打开了门，说道：“你直接去后院的绣房吧，一会儿有事情要宣布。”

  云芳一时有些懵，但还是依言进了后院，但她没有去自己的绣房，而是去了田甜的，田甜带着孩子，她有些担心。

  去到田甜的绣房里，果然看到田甜抱着田长瑞在满地走，整个玲珑绣坊的气氛都有些压抑，田长瑞仿佛感受到了这份紧张，情绪不是很好。

  云芳忙过去问道：“今天这是怎么了？”

  田甜也有些发懵，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知，早上来也不见安掌柜，就只见大门紧闭，让我们这些绣娘在绣房里等着有消息要宣布。早知道今天有事，我就不带长瑞来了，一会儿我怎么带他出去呀！他要是哭起来，那真是扰的大家不得安宁。”

  田甜刚抱怨完，田甜娘就来了，看到云芳也在这里，和云芳打了声招呼，然后着急的对田甜说：“我刚打听了一下，说是咱们益庆县的玲珑绣坊要换东家了，于二少东家赌博把这玲珑绣坊给抵了。”

  田甜和云芳都不禁惊呼一声，田甜问道：“这么大一座玲珑绣坊，得值多少银子呀！昨天还没消息，一晚上就输进去了？”

  田甜娘也不知其中细节，不过她安抚的看了一眼田甜，说道：“这换了东家，我们就看以后怎么给我们开工钱，若是开的好，咱们就留下，若是开的不好，咱们出去另找门路，总之咱们是有绣工的，到哪都能有活路。”

  田甜听后点了点头，云芳却有些意动，若是田甜能来帮自己，自己也就能尽快把嫁衣店开起来了。

  田甜娘此时又对田甜说：“你把孩子抱回去吧，一会儿这里说不定会乱糟糟的，别吓到孩子。”

  田甜闻言立刻收拾起了孩子的东西，又嘱咐云芳：“你一会儿和我娘待在一起，这样安全。”

  云芳也对田甜说：“这里的事情你别担心，不管是谁接手这玲珑绣坊，也是不敢对咱们这些绣娘做什么的。”

  田甜点了点头，但仍然有些担心地抱着孩子走了。

  在田甜走后不久，果然有人通知绣娘们都到院中集合。

  等众人到齐后，一个凶神恶煞的人拿着一张纸大声说道：“这是你们于二少东家把整个玲珑绣坊抵给我们财源赌坊的文书，现在玲珑绣坊的一针一线都是我们的，玲珑绣坊的管理制度我也早有耳闻，不过我们东家觉得，玲珑绣坊给你们的分成太多了，东家决定要像县里其余绣坊一样，四六分成，也不分什么级别的绣娘了，你能干你就多拿钱，不能干就少拿钱，什么级别都四六分成。”

  有人小声问：“那我们这半个月的工钱呢？”

  那人听到了这问题，立马直视着提问题这人，说道：“那是于家的事，于二少东家走时，可没把你们的工钱留下，他把这座玲珑绣坊和绣品都抵给我们了，若是想要工钱，那你就去找他要吧！你们之后的工钱才是我们负责。”

  问话的人再不敢问什么了，看到大家都不说话了，那一脸凶相的男人又说道：“我财源赌坊的东家姓高，你们应听过这姓氏，当朝宰相身边最得用的管家也姓高，所以这绣坊即使换了东家，也还能是县里最大的，你们将来的工钱也不会少的，愿意留下的，就到我跟前签契书，不愿意的就走吧！不过过了今天再想找我签契书的，就不知道你有没有那个能力了。”

  不少人围了过去，看到契书内容，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那契书上竟要求最少为绣坊工作五年，若是工作不到这些年，就要退回一半的工钱。

  很多绣娘开始犹豫，这绣坊接下的发展会怎样还是未知数，若是不好的话，那她们岂不是要在这浪费五年时间，要知道绣娘也是有黄金年龄段的，过了这个年龄段手眼不协调了，能做的活就少了。

  云芳当然不会签，她早就想好要离开了，不过她要等田甜娘做完决定再走。

  田甜娘此时也有些纠结，她的年纪已然不小，已经过了绣娘的黄金年龄，即使少五年契书对她也没有多大影响，但她不知道该不该替田甜也签一份契书。

  田甜抱孩子回家去了，她作为田甜的娘是可以帮田甜下决定的，但这反而让她为难，田甜的这五年是禁不起浪费的。

  看见眼前对绣娘们并不尊重的男人，田甜娘想到若是这个男人接下来管理绣坊，那她是万不能让田甜再在这里了。

  下定决心后，她只签了自己的契书。

  和她抱有同样想法的人不少，年纪稍大的绣娘都签了契书，年轻一些的绣娘有一半都选择了不签，对于不签的人，那男人下了逐客令，云芳不好再留，田甜娘也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

  玲珑绣坊的巨变很快就传遍了大街小巷，云芳先是去了云氏成衣铺，她怕自己娘和李慕文娘担心，也想尽快看一看娘给她找的铺子。

  这几天，李慕文已经和她娘说过云芳的打算，云芳娘在在找铺子安排女工时，李慕文娘也帮了不少忙。

  等到了云氏成衣铺的时候，大家都已经在讨论玲珑绣坊的事情，看到云芳，他们都关心的上前，云芳给他们讲了整个事情的过程，才让他们放心。

  而后云芳娘给云芳讲了现在街上流传的于靖宇是怎么把玲珑绣坊输掉的原委。

  原来于靖宇不是一个晚上就把益庆县的玲珑绣坊输了出去。

  他刚到益庆县的时候，就隔三差五的被人引着去了赌坊，刚开始还经常赢，后来就把带的钱都输进了不说，没钱的时候还总有不同的人和他说相信他的运气，下把就能赢回来，主动借钱给他，只要个借据，不要利息。时间长了，连他都不知道借了多少。

  每每这样，他都会借钱，直到昨天，所有的借据都被财源赌坊的东家拿出来了，细数之下，竟然有十万两。

  当时那于靖宇就懵了，他竟不知自己欠了这么多的钱，把借据拿到手里，没有一张是假的，他顿时腿软，即使是他这玲珑绣坊的少东家，他管理的玲珑绣坊我就益庆县这一座，他接手以来这一年多，也就赚了一万两而已，而他赚的钱也早已输进了赌坊。

  他怎么给得起这十万两银子！

  他也知道这财源赌坊的东家后台不小，不比他玲珑绣坊差，所以他是不敢赖账的。

  正在他茫然无措时，被财源赌坊东家请进了里屋，后来发生什么就不知道了，只知道今天玲珑绣坊今天就易主了。

  这都是别的赌徒在赌坊亲眼所见，随着今天玲珑绣坊易主的消息，这事就传开了。

  云芳都不得不感慨，赌博实在害人不浅啊！

  听娘讲完，云芳说道：“娘，这件事刚好给我了一个名正言顺的机会离开玲珑绣坊，接下来我就要开始规划嫁衣铺子了。”

  云芳娘点了点头，说道：“走吧，我带你去看看我给你找的铺子，就在不远的地方。”

  云芳随着她娘外出，没走几步，就到了。

  这铺子原来也是个成衣铺，是云芳家火了以后，有人学着开的，但是因为衣服总是不够新颖，所以买的人不多，没想到如今竟不开了，刚好被云芳娘租了下来。

  云芳看了一圈，果然很满意。

  接着，云芳离开了她娘，她要去试试看能不能说动田甜来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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