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寂寞空虚冷
余音离开中宫殿的时候，耳边还能浮现起皇后方才警告她的话。
要她离裴聿远些，说她若是再出现，裴聿就真的回不去太子之位了。
余音此番回上京，本就没奔着裴聿来，也不想因为她的原因，而连累麦提尔，所以也就当着皇后的面应了下来。
等到麦提尔的婚事定下来，她就会立即出宫，绝不会在裴聿面前晃一下。
只是让她现在有些忧愁的是该怎么劝说麦提尔。
余音回到住处时，麦提尔正趴在桌上唉声叹气，看到她，也是一脸忧愁。
“阿音，你说我该怎么办？”
余音现在还想不出该怎么劝说她，只能轻叹一口气，陪着她一起安静待着。
除了麦提尔这件事，她心里还在记挂着一件事。
那就是渡江那老头究竟在哪里？
“阿音，我还想去寻无音。”麦提尔瞬间就提起了精神，坚定地说：“我要和他说清楚，若是他还是那般冷漠，我就……”
“你就什么？”余音来了兴趣，单手托腮，含笑看着她。
“我……”麦提尔说了好一会儿，也说不出个什么来，只能垂下头，缓声道：“总要让我先见到他再说啊。”
余音轻轻一笑，也没逼着她，正巧她也想去找无音问问，可知晓渡江的行踪。
安安的哑疾总是要治的。
两人有着公主身份，所以出宫也算顺利，抵达灵隐寺找到无音时，余音先自觉退到了出去，等着麦提尔在里面同无音深情哭诉。
上京的春日很漂亮，春暖花开的，让她不禁就迷了眼。
她莫名就想起了渡江曾经与她信誓旦旦说过的话，现在看来，半真半假。
一部分让他说中了，另一部分，按照目前的发展来看，根本就是不可能实现的。
她正出神想着，佛堂里面就忽然传来了麦提尔的痛哭声，紧接着，门就被麦提尔一脚踢开。
余音刚想要去问问，就听她红着眼眶，哽咽地说：“阿音，我想自己安静待会儿。”
“好。”
余音没勉强，也知晓她的性子，目送她的身影走远，才缓缓收回目光，踏进了佛堂内。
看见里面被推倒在地的佛像，以及无音被扒乱的僧服，她眉心微动了下。
她默默走上前，将佛像重新放好后，才看向无音，几乎是一眼就看到了他脖子上那几道被抓出的红痕。
再看他紧闭起的双眼，以及呼吸紊乱的表现，余音识趣的没出声，只是默不作声清理着麦提尔留下的混乱现象。
从前，她是不信佛的。
但发生了一些事情后，她就渐渐有了转变想法了，虽然还是不信，但是一定要懂得敬重。
余音双手合十，向上方的佛像闭眼替麦提尔赎罪后，等着身后无音的呼吸渐渐变得平稳，才适当开口：“麦提尔她一时怄气，还望无音师父莫要同她计较。”
无音缓缓睁开眼睛，眸底恢复了一片清明，淡声道：“贫僧已入佛门数年，过往的一切，早已放下，希望姑娘能够好好劝诫她一番。”
余音无言，只是静静看着他。
“这世上所有东西，如果是靠强求而来的，只会适得其反。”无音上前几步，重新上了几炷香，缓声道：“劝她放下心中的执念，对她来说才会是好事。”
“无音师父说的是。”
余音点点头，很是赞同他的话：“回去我就劝她接受和亲这件事，四殿下也是不错的。”
她说这句的时候，目光不离无音，就想看清他会不会有一丝波动。
但很明显，什么都没有。
自始至终，在他们二人的这段纠缠里，都是麦提尔的一厢情愿罢了。
余音抿了抿唇，静默片刻，才再次开口：“无音师父，今日前来，我还有一件事有所相求，不知你可知渡江在哪里？”
“不知。”无音垂下眼睫，低声地说：“姑娘若是无事，便带着她回吧，日后都莫要再前来了，会引得佛祖不喜。”
这话听的耳熟，又冠冕堂皇，余音记得裴聿曾经也这么说过。
他们这些个臭和尚，自己不想面对的事情，就会全部推托到佛祖身上。
余音懒得再说，转身离开佛堂，但刚出去，就迎面撞见了凛星。
“姑娘，殿下让属下请你过去。”
余音神色冷淡：“太子殿下既为出家人，还是最好离女色远些吧。”
裴聿这趟浑水，她才不要去过，皇家的事儿最是多，她只想安稳些。
余音走的头也不回，凛星看着她的背影，面上有过为难之色。
他回去的时候，如实和裴聿复述了她方才的话，就见裴聿敲击木鱼的动作顿时停下。
缓了好一会儿，他才冷声问：“你觉得我现在像是个出家人吗？”
凛星摸不透他的想法，纠结了半天，犹豫回答：“殿下现在既是出家人，又不是。”
这个回答，凛星很是满意。
“我从哪一点让你感觉是个出家人了？”裴聿掀起眼皮看向他，声音不冷不淡道：“我瞧你就是这几年过的太悠闲了些。”
“……”
凛星想走了。
默了半晌，裴聿才缓缓又道：“让裴谨近些日子来多去接触接触那位西域公主。”
“哪位？”凛星不确定地问：“是和亲的那位，还是殿下的那位……”
他越说声音越低，心里更是发虚。
裴聿笑的不达眼底：“你也知她是孤的人，还有想法叫裴谨去接触？”
好嘛。
这下凛星明白了，近些年来，他觉得太子殿下愈发不好相处了，定是空虚寂寞的难以忍受了。
但是，不知道殿下能不能察觉出来，那位姑娘可是真真不稀罕他了。
凛星从他的禅房出来，就回宫中去寻了裴谨，同裴谨一五一十转达裴聿的话。
“我可不去！”
裴谨拒绝的很快：“那种女子我可不会喜欢，哥哥要是有想法，那让他自己去娶。”
他说着，脑海里就有了想法，扯唇一笑：“反正左右都是娶西域公主，哥哥娶了那个人，不也是一样的吗。”
凛星笑得难看：“四殿下，现在是殿下乐意娶那位姑娘，可人家那位姑娘可不稀罕殿下呢。”
他们这些个贵人，怎么就看不明白形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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