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何日是归年

说起回京城。

  这几年，每次楚沨霆来袁家屯，一路从华夏的南边往北走，足迹都快到边境了，却都还没去过华夏的京城看一看。

  还有一件可惜的事。

  据说，到袁家屯路上需要经过的那个村子，有时候能看到极光，然而楚沨霆路过那村子好几次，却从没遇见过极光。

  闲话休提。

  一行人浩浩荡荡，告别了袁家屯的村民们，踏上了返程的路。

  从前的时候车马慢，日子也跟着过得慢。

  但是日子不停地过，再慢，几十年的时间也终会过去。

  现在有时候可以乘坐汽车、客轮，甚至飞机赶路。

  路程一样的情况下，所用的时间大为缩短。

  不过，即使用时短了，有些人赶路却仍然会有追不上时间的感觉。

  楚天阔等人从京城来袁家屯的时候，就是乘坐这两辆吉普车。

  路上走走停停，吉普车开了好几天才晃悠到到袁家屯。

  就这速度还把老人家们晃悠够呛，骨头都差点没散架。

  “要想富，先修路”，真是至理。

  现在要回去了，应该也会花费差不多的时间，可能还要快些。

  不知为何，在归程上总是会觉得比刚来的时候走得快。

  楚玉龙的二叔楚霸饧，是在大兴安岭某地教育局任职的。

  像往常一样，楚霸饧今年去京城过的春节。

  这次他又陪楚天阔来袁家屯，正好返程路上直接回家。

  过几年退休之后，楚霸饧可能会携妻去南方颐养天年。

  南方的某些地方，气候一般比起北方的要好些，有利于修养。

  其子楚云，在地处京城的国家工业和信息化部工作，倒是还得跟着回京城去。

  楚云的亲姐姐楚媛，匆匆忙忙到京城跟家人们过了春节，又急急忙忙回鹏城了。

  否则以她的性格，这次也会跟着楚天阔等人来袁家屯看看。

  1956年出生的她，对小时候在袁家屯的记忆已经有点模糊了。

  楚媛大学毕业后，就在鹏城做生意，现在回去是为了准备将要开始搞的房地产生意。

  莫非她听到了什么风声？

  这天晌午，风和日丽。

  这年月，京城的空气还很清新，能看到远处的山。

  街上多是自行车，或者电车、公交，等等。

  汽车很少。

  三辆吉普车，停在京城楚府四合院门前。

  在被群众强势围观之前，车里楚氏的人都下了车。

  吉普车呜呜呜开走了，楚玉龙那台租的也不例外，自有人处理之。

  四合院门外，整整齐齐列着几排迎接的人。

  中间站着的正是现任家主楚霸天。

  “我这把老骨头，以后可能没什么机会再回袁家屯看看了。”

  楚天阔颤巍巍地被扶下来，双脚落地后稳了稳身子，才向前走去。

  这一趟来回，好悬没把老命搭在路上。

  幸好这么多峥嵘岁月过来，从没晕过车。

  “不过，等我老去那一天，要把我的骨灰送回去。狐死首丘啊。”

  楚高氏却是仍然手脚灵活，一把握住楚淑缔伸过来搀扶的手。

  看楚淑缔脸色发白的样子，好像她更需要人扶。

  来到车前的楚霸天站得笔直，比青松还挺，比坚冰还硬。

  “嗬，父亲，那一天还早着呢。放心，若真到了那天，一定遵从您今日的吩咐。就是我自己，那一天来到的时候，也是要落叶归根的。”

  “嗯。小龙被我带回来了。你们好好谈谈吧。”

  这句话好像才是正题。

  说完，楚天阔任由楚霸天和三姑娘楚淑堃（KUN1931)扶着，迈步跨过门槛，进院去了。

  楚霸天转身的时候瞥了眼楚玉龙，眯了眯眼，犹豫一瞬，向着楚玉龙点了点头。

  一路行来，楚玉龙的心里已经有了几手准备。

  在楚玉龙看来，他将要面对的局面无非是两种可能。

  一种，是楚霸天横眉怒对，然后楚玉龙一气之下，携妻抱子，在大门外转身离去。

  不过时隔多年，长辈们年级也大了，回到他们身边是早晚的事。

  或者，楚霸天笑脸相迎，然后他楚玉龙认祖归宗，一家人和和气气。

  但是姜还是老的辣，楚霸天什么也没说，就只是点了点头，反而直接掌握了父子之间的主动权。

  风风雨雨这么多年，楚霸天一家之主的地位从未被撼动，楚氏也一直平安无事。

  楚霸天的定海神针之能，可见一斑。

  楚玉龙的气势被无形化解，这十来年置的气仿佛毫无来由。

  此刻的楚玉龙，就是个多年未归的游子。

  时移世易，往事随风。

  正月都快过去了，过年时候的热闹逐渐归于平静。

  有工作的去工作，还放假的继续玩。

  楚玉龙这一辈的楚姓几个人里，楚玉龙是最大的。

  楚玉龙这一辈的楚姓男丁有三，分别是，楚玉龙（1953）、楚云（1959）、楚雨（1966）。

  过了春节却还留在楚府没走的长辈们和小辈们，与楚玉龙三口人，分别见礼之后，互道离情，此处不表。

  再说楚沨霆这一辈的事。

  和楚沨霆大小差不太多的哥哥姐姐弟弟妹妹，有好几个。

  楚玉龙二姑家大姐石丽（1948）的女儿孔向远（1974），楚玉龙三姑家哥哥司马兴（1952）的儿子司马宏（1976），都是比楚沨霆大的。

  楚媛的大女儿郑雯（1980），小女儿郑舞（1984），还有楚云的儿子楚沨云（1981），却是比楚沨霆要小些。

  郑雯、郑舞跟父母回鹏城去了，剩下的这几个小的还能一起玩几天。

  过些天学校开学，上学的也将返校去也。

  几十年前，楚氏举家从袁家屯来到京城，就直接住进了这个四合院。

  然后陆续有人搬出去，在或远或近的地方找了新房子安家落户。

  最远的时候，甚至有人出国几十年。

  说的就是楚玉龙二姑楚淑诗（1929）。

  楚淑诗从小喜欢读书识字，长大后出国留学，中年学成回来建设祖国。

  楚淑诗与同样出国留学归来的丈夫石森（1927），目前同在一家科学院，从事新材料的研究工作。

  楚沨霆还在外面跟着哥哥姐姐疯跑的时候，东厢房屋里已经被弥赛亚收拾好了。

  其实也没什么可收拾的，只不过是把褥子被子铺好。

  一会儿吃过接风洗尘宴，一家三口就在这屋睡了。

  楚玉龙从前住的这个房间，楚氏一直给他留着，陈设都没变化，一尘不染。

  仿佛在那天他关上门的刹那，时间也被锁住了。

  弥赛亚得以看到当年楚玉龙的卧室是怎样的。

  这是她第一次来到京城楚府。

  虽然不是第一次来到四合院，但是以四合院为家的感觉是第一次体会。

  还不错。

  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

  京城的楚府与香江的楚府相比，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弥赛亚还在正房里看到了楚氏家谱，那是一个衣柜模样的物件。

  据说在前人楚从文跟随家人向北避乱那段路上，这个家谱遗失了，后来在大兴安岭的火车站又孤零零地出现了。

  华夏好神奇。

  与不列颠和爱尔兰魔法世界各有千秋。

  接风洗尘宴被安排在一间很大的屋子里，天南海北各菜系的华夏菜，看得有些华夏人都眼睛发直，遑论弥赛亚这个外国妞了。

  弥赛亚在车上的一路矜持，在此刻抛到了九霄云外。

  幸好那个大桌子上面有可以转动的装置，否则得有人绕着桌子转圈夹菜。

  楚玉龙也从没吃过这么多花样的筵席，但是他很能端架子，嘿。

  楚天阔嫡长孙楚玉龙的回归，对于楚氏不是小事，隆重些无可厚非。

  这事对于一个圈子来讲，同样不是小事。

  今晚是家宴，明天还会有一些和楚氏交好的人来道贺，楚氏将再摆宴席。

  家宴过后，掌灯时分。

  楚霸天的书房。

  屋里只有三个人。

  楚云被吩咐在屋外守着，不让任何人靠近。

  这可怜的娃，外面天寒地冻的。

  所幸楚高氏看见后让人给拿了件袍子披上。

  楚天阔上下打量着自己的亲孙子楚玉龙，皱了皱眉，道：

  “金丹修士？在一起这些天，一直没发现小龙这孩子有什么不同啊。”

  楚霸天倒是坐得稳如泰山，他更关心儿子是怎么做到这一步的，此消息若是被公开，对于楚氏又会有什么影响。

  “小龙，把那个‘玉扳指系统’的事详细讲一下。”

  接下来，楚玉龙开始讲，将从楚天阔那里得到玉扳指，直到前些日子经历雷劫突破到金丹境界，该讲的讲了，需要稍作隐瞒的一带而过。

  魔法世界的事，楚玉龙也不完全了解，但是弥赛亚是女巫这事，他对祖父和父亲没有隐瞒。

  楚霸天早就知道儿子是变种人，这事还是当年登门楚府的两个外国男青年提出来的。

  听说后来这俩小子回去就闹掰了。

  但是女巫这种事，没亲眼见过，楚霸天还是心理画魂。

  难道故老相传的那些事情，竟是空穴来风，事出有因？

  他楚霸天还没到那个层面，未曾涉及国家级别的隐秘。

  再说楚沨霆这孩子，能变成动物的，可不就是妖怪？

  这倒是可以亲眼见到的小妖怪，所幸这孩子姓楚，而且看起来心性不错。

  看来黑冰台的存在很有必要嘛，可不是每个巫师都会这么友好，嫁到楚氏呢。

  以前就听过西方有些地方闹巫师闹得挺凶，后来不知怎么销声匿迹了。

  楚天阔也是边听边思考，不时冒出个想法：

  “这么说来，这世上是有神仙的？”

  “爷爷，这个可说不准，至少我还没见过天庭之类的。我是因为有玉扳指系统提供的功法修炼，才有机会更进一步。”

  “那，就是说还没有能飞升天外的神仙？”

  “也未必，我亲眼见过能在空中悬浮的人。再说了，凭我此时的境界，过不多久也会有办法飞起来的。我觉得那些所谓的神仙，也不过就是比凡人厉害些的人罢了。也许是和我一样的变种人，或者是和黑冰台那些人差不多的超能力者。”

  说起黑冰台，那些战友可是有些日子没见了。

  上一次见面还是在战场，越战结束前。

  行动处主管熊老大，为了掩护战友，和对方三个超能力者死磕，最后一换三，壮烈牺牲。

  也是那次，冲出包围圈却身负重伤的楚玉龙遇到了躲避食死徒的弥赛亚。

  第一次见面，两人就配合默契，一起勾火，终于让楚玉龙敌对阵营的超能力者，与追逐弥赛亚的食死徒打得难解难分。

  楚玉龙和弥赛亚趁机携手隐遁。

  中间省略一万字。

  额，于是后来就有了楚沨霆。

  收起回忆，楚玉龙望向楚霸天，道：

  “父亲，让我用灵力给您把把脉吧。”

  “嗯？”

  楚霸天想起一些自己往日不相信的，高层中流传的隐秘。

  很快，楚霸天原本波澜不惊的眼神闪过亮光，随即望向父亲楚天阔。

  “小龙，你要是有些特殊的能力，还是先帮···”

  “父亲，在袁家屯，我就已经找机会，给爷爷梳理过经脉了。”

  楚玉龙微微一笑，不止是楚天阔，家里的每个人，见面的第一次，他都觑机把对方的经脉做了梳理，基本可以排除一些隐疾。

  楚天阔闻言，扬了扬眉，他还真没注意这事。

  楚霸天轻轻点了点头，儿子成熟了许多。

  随后想到，楚玉龙既然公开了这件事，必然已经有自己的想法。

  于是，楚霸天直截了当地问：

  “小龙，将来有什么打算？”

  已经给父亲梳理过经脉，从楚霸天身后走回原处的楚玉龙，显得放松了许多。

  父亲虽然也经历不少战事，却没几处暗伤。

  楚玉龙还发现，楚姓的人，自楚天阔伊始，身体某处都蛰伏着神秘的力量，按个人的不同随机分布。

  这种力量和楚玉龙自身的变种人能力，给他的感觉大同小异。

  可能是其他人的变种人基因没有觉醒的缘故，目前只有楚玉龙一个表现出特殊能力。

  其实不觉醒也好，变种人能力的觉醒就像开盲盒，充满不确定性，与按部就班的修行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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