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 臣愧对太上皇的信任

鬼面人在屋内听到百姓们的声音，缓了缓情绪，走出来对百姓拱手：

“多谢大家，我玉明能有今日，多亏了百姓的支持和信任，往后，还请大家也多多支持我的女儿！她比我更了不起！”

他眸光落在玉九儿身上，满眼都是骄傲和自豪。

孔慧夫人代表百姓发言：“玉县令，你们都是好样的！我们的新县令——九姑娘，她是我们阴山县的传奇，我们这几年能过上好日子全倚仗她，此生，我们都会心甘情愿支持她！”

所有人情不自禁又鼓起了热烈的掌声。

有百姓面带不解问鬼面人：“可是您是如何活过来的呢？我们记得当时在西域沿海，西域人当着我们的面将您的尸首挂在码头城门上，我们都以为您死了！”

“挂在那里的不是我！大约十二年前，也就是我潜伏到西域沿海的第二年，不幸被西域人抓到。西域伯爵是个爱好和平的好人，是他将我救了出来，再找个死人顶替我。”

玉九儿恍然道：“当年的伯爵不就是无烟的父亲吗？原来我和无烟渊源颇深啊！”

“可夫君为何被烧成这般模样呢？”大夫人不停地搅着手中的帕子，一脸心疼。

鬼面人看向大夫人，笑着安慰她：“别伤心，正因为烧伤才让我得以安全活到现在！

当时，我被西域人打得遍体鳞伤，伯爵找来死人顶替我，为了掩人耳目在牢里放了一把火。

本来我们直接逃出来就没事，可火势太大，我又受伤严重，不小心摔倒在火里，幸好伯爵折回来将我从火场里拉出来，背了出去。

我藏在他府里养了半年的伤，身体逐渐恢复，人才真正活过来，自那以后，我就下定决心假扮西域人，想办法拯救阴山百姓。”

鬼面人说着脱下面具，露出布满伤痕的脸。

他扭头看向大夫人，语气沉痛问：“如此丑陋之人，怎么配做你们的夫君？”

大夫人使劲摇头，流着泪，抬起颤抖的手抚摸上他的脸：“不，你不丑，你是我见过灵魂最美的人，有些人相貌堂堂，灵魂却没有你万分之一的好，谁也比不上你！你在我心中一直都是独一无二。

在我面前你不用自卑，我做梦都祈盼你能回到我身边，即便是一个灵魂我也知足。

要不是家里有一大堆事，我当年听闻你死讯时就自刎随你而去了。

如今老天垂怜，让我还能看到活生生的你，我还有何可抱怨的呢？”

大夫人来回抚摸他凹凸不平的脸，脸上是痴痴的依恋，没有半分嫌弃。

而几位姨娘也向鬼面人靠过来。

三姨娘靠在他肩膀上，轻捶了他几下：“就因为那点自卑，你回来也不跟我们相认？讨打！”

四姨娘和五姨娘手牵着手，一同望向鬼面人，眼里都是真挚的爱。

玉九儿不禁感慨父亲的好运气，别人府里妻妾争风吃醋，水火不容，她们县衙里这群女人却亲如姐妹，真是难得！

百姓见他们一家其乐融融，对鬼面人调侃道：“真没想到啊！风水轮流转，以前在西域沿海，我还总取笑鬼面人孤家寡人没人爱，现在一下子冒出四个美娇娘，羡煞旁人啊！”

“恭喜鬼面人苦尽甘来啊！”百姓们纷纷送上祝福。

翌日，鬼面人和玉九儿一起去面见老皇帝。

鬼面人跪在老皇帝面前请罪：“臣当年失职，丢下官职，丢下责任，丢下百姓，一意孤行去沿海与西域人周旋，罪该万死！请太上皇恕罪！”

老皇帝摆起了谱，吹胡子瞪眼指着鬼面人骂：“你可知你差点害得阴山百姓被贬为奴？县里那么大一摊子事，你说不管就不管，要不是你有一双好儿女接替你，死八百回都弥补不了！”

玉九儿听得心里直哼哼，这老皇帝忒不要脸，要不是他在位时不肯废除那狗屁《阴山契约》，如今也不会这般艰难。

五十步还笑百步，他哪来的脸骂得这么理直气壮？

鬼面人一颗忠心可昭日月，连连磕头认错：“是！臣有愧！臣愧对太上皇的信任，愧对百姓的信任，愧对家人的信任啊！

幸好太上皇英明，让阴山县县令及时续上，臣甘愿受罚！”

昨晚，全家人聚在一起聊到深夜，大家已经把玉九儿女扮男装欺瞒皇上的事跟鬼面人全盘托出。

惊得鬼面人缓了好久才慢慢接受现实，这会儿，老皇帝一提起，鬼面人心底存着那抹对老皇帝的歉疚又冒出来。

老皇帝背着手继续骂骂咧咧：“你就是个不负责任的！要不是看在你在西域潜伏立了功，朕就砍了你！”

“臣自知罪孽深重，太上皇您别生气，气坏了身子，臣越发罪过啊！”鬼面人又连磕几个响头。

玉九儿实在看不过去，轻咳两声，看向老皇帝：“老头，差不多得了，我好不容易认回父亲，您能不能别翻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旧事？世间谁能无过？您不也是个凡人吗？”

玉九儿这意有所指的话如一把利刃直戳老皇帝心窝，他恼火地瞪向玉九儿，咬牙切齿道：“你就是上天派来折磨朕的！”

“多谢太上皇抬举！”玉九儿拱手大方承认，一点都没有不好意思。

看到玉九儿对太上皇这态度，鬼面人跪在地上惊得目瞪口呆。

这么毫无尊卑，毫无底线的人是他生的女儿吗？

她这话里话外可都是大逆不道啊！

正当他以为太上皇会大发雷霆时，却发现他只是跟玉九儿大眼瞪小眼？

仿佛他们两人之间这样的对话已经发生过千百遍，理所当然似的。

怎么回事？他生了个异类，专治太上皇的吗？

太上皇揉了揉太阳穴，冲他们挥挥手：“退下！退下！玉明，瞧你生的什么女儿，一点都不知道尊重老人！没教养！”

“您再倚老卖老，我那两个儿子都愿意再不靠近您，信不信！”玉九儿扶起老父，还不忘抬眼再怼他一句。

太上皇气得脱下脚上的鞋直接往她身上扔：“滚！”

玉九儿扶着老父快步往前走，远离这只易暴易怒的公老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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