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2 重聚
纪舒抱着祁野哭的伤心,祁妙知道自己有点多余,干脆去找盛妈妈和陆伯抒发离京数月吃的苦头。
房内只有二人,纪舒哭着说道:“我还以为你今年赶不回来过年了,我给你和祁妙,还有陆伯盛妈妈喜桃青檀,都做了新衣裳,以为今年那两件要落灰了……”
祁野摩挲着她的脸,听她诉说了相思,再也忍不住垂首含住了她的唇。
从最初的和风细雨到后面狂风骤雨,纪舒软了腿软靠在祁野怀中,只能借他揽在自己腰间的力道站稳,跌跌撞撞朝床上倒去。
祁野放开了她,沙哑的声音满含相思的愁苦和深情,“岁岁,我实在想你。”
“我也想你。”
二人说着说着,诉说情思的意味就变了,祁野咬着她的耳垂轻声问道:“日日安呢?”
“……在喜桃那儿……有乳娘在,他晚上不会闹……”
纪舒红着脸,将祁野的手往上挪了挪,“你不在,我自己涨着疼……”
祁野再也憋不住封住了她的唇,带着她倒进绵软的床榻中。
从纪舒怀孕算起,二人整整一年多没有同房,不仅是祁野迫切,纪舒也心急难耐十分上头,这一晚上竟都没觉得累,愣是缠着他一直到天亮,公鸡鸣叫时才在祁野帮她收拾狼藉的时候,沉沉睡去。
醒来的时候天都黑了,一问祁野,去述职了,纪舒拍了一下脑袋。
她昨夜也是昏头了,祁野一路骑马赶回京城,奔波了这么长时间,又被她缠着做了一夜,今日还得去述职,不知该累成什么模样。
纪舒坚持起床,亲自下厨给祁野做了晚膳,为了照顾他的身子,还找裴朗请教,做了一桌大餐。
祁野回到家里一看桌上,羊肉,牛鞭汤,韭菜炒鸡蛋,顿时兴致勃勃。
纪舒这是在暗示他?
祁野包圆了一桌的菜,半夜颉芳居的水足足叫了五六次才停,纪舒累的手指都不想抬,在心里破口大骂了祁野一顿。
担心他身子虚?
不存在的。
憋了一年多的祁野龙精虎猛,她陪不了了,还是继续恢复以前三日一做的制度吧。
……
通州城的政绩在谢熹的履历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虽然此事有众多人帮忙,祁野、纪舒、祁妙、林玉珍卫重光,但谁让谢熹是太子,能找到这么多人帮他,也是他的本事。
朝中的风向彻底变了,若说以前三皇子还能和太子分庭抗礼,如今朝中便是太子的天下。
三皇子?
赵首辅被迫致仕,尚不知如何下场,赵蠡还在刑部大牢没出来,赵家的旁系罢官的罢官,处斩的处斩,民间的声誉也坏了。
谢廉算是半只脚被踹出了夺嫡队伍,剩下半只脚是看他有没有可能,力挽狂澜东山再起。
赵光盛急火攻心,再度病倒在床,他将谢廉喊到身边,用尽力气说道:
“娶妻……联手……”
谢廉知道,赵光盛是想用联姻的方式,让他有外戚的帮助与谢熹抗衡。
可是娶谁?京中有权有势的大臣,谁愿意把女儿嫁给自己,谁愿意在谢熹风头正盛的时候,反来帮他这个落魄之人呢?
赵光盛强撑着坐了起来,问谢廉要来纸笔,颤手写下了一个字,就再提不起笔了。
右……右……
谢廉捏着纸想了半天才想通:“外公!是不是右都督冯高之女!”
赵光盛眼中闪出精光,用力点了点头。
谢廉懂了,冯高至今还在两党之间摇摆,不是他不想投靠太子,而是冯家和太子的外家有世仇,恐怕等太子登基,皇后也容不了冯家人,到那时冯高的右都督之位难保。
谢廉记得冯高有个女儿,今年正好二十,却因为自幼和父亲习武,粗鄙跋扈不像京中贵女,所以一直待字闺中,无人上门求娶。
谢廉看向赵光盛,“外公,我自己不行。还要劳烦外公,代我摆平冯高!”
赵光盛躺在床上抽了两口气,示意谢廉给他拿药,谢廉赶紧取出药递了过去,顺便给了水。
这药药性极强,虽能让人短时间内恢复如初,可副作用大,后劲反上来反而病的更重。
可事已至此,赵光盛只能孤注一掷,否则谢廉就真的出局了。
他约见了冯高在京中酒楼见面,赵光盛表现的不急不躁,似乎罢官之事一点也没影响到他,而且他红光满面,丝毫不像快死了的人,甚至提起还在狱中的儿子赵蠡,都镇定不已。
冯高回去后便想,赵家势弱是不是也是赵光盛的计划,毕竟此人老狐狸一个,他若是意识到皇帝在下棋,想让太子和三皇子互相厮杀,有没有可能他故意示弱,是想迷惑太子和皇帝。
冯高思考了几日,还是决定答应赵光盛。
毕竟除了这条路,他也没别的路可以走了,最近太子的人时常出现在他军中,再这样下去他的都督之位必受威胁。
年节刚过,三皇子谢廉就上书求娶右都督冯高之女冯玉为妻,天治帝询问过冯高的意思后,便赐下了圣旨。
因着会试要到了,二人似乎不想拖到殿试后成婚,婚事急匆匆的就赶了。
纪舒在婚仪上见了新娘子一面,她脸上时常带着笑,看着平易近人,但眼里却一片深谙,纪舒知道她不是个省油的灯。
和冯玉成亲后,谢廉在朝中的日子就好过了不少,毕竟冯高手中是有兵的。
谢廉春风得意,抓紧时间在文臣武将中游走,想趁机再给自己添一个得力干将。
可这时,赵光盛撑不住了,三月还没到,赵光盛便咳血死在了赵府上。
听闻他死的时候府里谁都不在,他似乎想求救,从床上翻了下来,却没能成功摸到门。
地上一条都是他呕血后,爬过留下的痕迹,死时双目圆瞪,满眼的不甘。
一代权臣奸佞就此咽气,天治帝闻言也没有多说什么,念在以前的情分上,不追究其赵家子嗣的罪责,让他体面的下了葬。
不过赵光盛的死可把冯高气的不清,他还等着赵光盛东山再起呢,谁知道人就这么死了。
他再反应不过来赵光盛那时是在唬他,就真的是傻子了。
冯高想与谢廉悔亲,在他看来没了赵光盛,谢廉什么都不是。
可冯玉却不同意,她似乎很喜欢谢廉,怎样也要继续做这个三皇子妃,冯高疼爱女儿,还是同意了。
谢廉操持完外祖的丧事,才听说冯高的打算,顿时恨意翻滚。
他压下怒火找到冯玉,好好将人疼了一番,又说:“娘子,我一定会登上大宝,一定会对你好的。”
冯玉笑嘻嘻的问他:“真的?你可还记得成亲那日我问过你,你是不是这辈子只要我一人,只对我一人好。我羡慕护国公和夫人的感情,一生一世一双人。岂不乐哉。”
谢廉在心中骂她贪婪,妒妇,等他登基,第一个先杀她,然后再杀冯高。
不过这会儿他温柔的哄冯玉:“当然,即便登基我也空置六宫,只要你一个。”
“若是负我怎么办?”
“那我就天打雷劈。”
“我不要你天打雷劈。”冯玉的手慢慢移了下去,捏住谢廉的,在他吃痛声中笑着说道:“把这个给我就行。我x过的东西,旁的用不得。”
谢廉心中把她骂了个狗血喷头,面上憋屈的应了一声。
冯玉高兴极了,翻身坐在他身上,“殿下,我们也生个孩子吧……”
谢廉面上配合,实际第二日就以补身子为由给她送了避子汤。
他的第一个孩子,绝对不能从冯玉肚子里出来。
……
会试近在迟只,喜桃的心也乱了,瞧她每日心不在焉,纪舒干脆给她放了假,让她专心的想和顾灼的事。
这天,纪舒在房内绣花,日日安在边上自己爬着玩。
他现在能耐的不得了,会坐会爬还会站,走路虽然歪歪扭扭会摔跤,但进度比一般孩子都快了许多,纪母每次来都说日日安是小天才。
他现在还会说话,能完整的叫爹娘,其他的只能蹦出几个关键字。
他在炕上玩,纪舒坐在边沿绣花,喜桃本来陪着她一起,渐渐的就又走神了。
纪舒笑着叫醒她,说道:“你若还不安心,就问问他现在住在哪个客栈,让他先搬来国公府暂住,我和将军都不介意。”
“他信中说了,要等殿试结果出来,再来接我。除了上月他到京城给我报了信,这个月已经没有信了。”
“那你便去找他。这京城给举子住的客栈没有几家,你多问问便知道了。”
近一年多不见,喜桃还真有点近乡情怯,她抓着毛线球支支吾吾道:“算、算了……还是等殿试出来,或者会试有结果……再说吧。”
纪舒笑了,日日安不知何时爬到她身边,抓着她的衣袖,奶里奶气的说道:“娘、娘……姐……笑。”
日日安一脸严肃,摇了摇头,又托着下巴挤出一个笑脸。
他怪里怪气的表达方式,只有祁野和纪舒懂,再就是常带他的祁潜渊。
纪舒对喜桃解释道:“他这是问我呢,为什么你不笑。”
日日安根本听不懂纪舒的话,但听到关键字他就会用力点头,然后用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喜桃。
纪舒抱起日日安,说道:“乖宝宝,你喜桃姐姐等着她夫婿打马游街的时候,来接她呢。等她出嫁的时候,日日安做姐姐的祈福童子好不好呀?”
“嗯~”日日安拖长了调子,用长长的鼻音表达自己的高兴。
喜桃羞得满脸通红,转身跑出了屋子。
“夫人就会打趣人——奴婢做事去了!”
纪舒笑着抱起日日安亲了一口,托着他的小屁股抱他午睡去了。
很快会试的日子就到了,本以为等考的日子煎熬,没成想等结果的日子更煎熬,好不容易放榜的日子到了,喜桃一大清早就跑到前头等着,贡院的官差来的时候,引起一片骚动。
等榜张贴完,喜桃立即拥了上去,她虽女子,可力气一点不比男人小,硬是挤到了最前面。
她开始找顾灼的名字,后来发现根本不用找,因为顾灼的名字就写在最上面,最大的几个字——会元:松阳镇梨花村-顾灼
喜桃的眼泪顿时涌了下来,看榜的人中有欢呼雀跃者,也有唉声叹气者。
有人道:“这个会元顾灼是谁?可真厉害,若我能高中会元,下一刻死了也甘心啊!”
喜桃抹了眼泪,挺直了腰杆,那是她未来的夫君!
喜桃在榜下蹲了一天,看榜的人都散了她还没走,可惜就这样也没蹲到顾灼,她只好蔫哒哒的回了护国公府。
喜桃不知道,身后一路都有人跟着她,看着她走进护国公府,顾灼才松了一口气。
他望着护国公府的大门,眼里满是思念,他何尝不想赶紧见到喜桃,可殿试还未出,他不能见。
顾灼狠了狠心,离开了这里,殿试在即,必须万无一失!
很快,殿试日子便到了,顾灼和其他举子一起来到皇宫。
太极殿上,天治帝出了考题,让他们各自坐下写一篇策论,其他人第一次面对圣上,难免紧张,顾灼心里却很平静,他依照学识写完了答卷。
时辰到了以后,监考官收起卷子,先由他们批阅一遍,再交给皇帝审阅。
皇帝点了几人出来,针对他们的策论内容问了几句,最后一个问到的便是顾灼。
天治帝言辞犀利,顾灼不卑不亢,每一个点回答的都极好,纪荣对其露出满意的神色,在场考官无不点头。
天治帝也甚是满意,当场宣布顾灼为殿试状元,顾灼一时没反应过来,他自知才学并非顶尖,答卷恐拿个榜眼便是极好,没成想竟是状元!
他哪里知道,是他的口实帮他拿到的状元,治国可不是几篇辞藻华丽的策论就行的。
天治帝让顾灼抬起头,他见顾灼容貌俊逸,十分满意,忽然来了个念头,便问:“状元郎年纪轻轻,看样子应该没有婚配吧?朕有一公主,今年十五,朕瞧着和你十分般配啊,朕做主,给你二人指婚,让你做驸马,你可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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